獨治大明 第196節
“該死!” 黎廷彥眼看著已經勝利在望,結果看到登城的部下紛紛倒下,當即氣得一陣咬牙切齒。 到了現在,他亦發現自己輕敵了,這座關隘原本就易守難攻,現在這幫作戰如此英勇的占軍讓他如今損失慘重。 康承恩很滿意占城兵的表現,在看到黎兵被清理干凈后,亦是曉得這座關隘對大明戰略的重要意義,便是率部登上了北城頭。 升龍城,寶光宮。 黎思誠自從在得知黎廷彥已經開始對橫山關隘進行突襲后,便是一直在這里來回走動,卻是想要知道戰事的結果。 此舉無疑是失信和冒險,為了麻痹明軍故意遞交了一封請罪書,但秘密將防守王都的主力軍調往南部。 若能一舉拿下橫山關隘收復南部自然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但事情進展不順的話,明軍突然進犯無疑變得十分的危險。 黎思誠看到近衛前來,當即心急地詢問:“南邊可是有了消息?” “陛下,不是南邊的消息,是王都剛剛出了一件事!”近衛看著黎思誠如此心急的模樣,顯得不自在地應道。 黎思誠聽到是自己家門口的事情,便淡淡地詢問:“何事?” “陛下,鄭公路的家人剛剛出城!”近衛咽了咽吐沫,如實匯報道。 黎思誠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當即著急地命令道:“你不愣著做什么,快派人去將人給追回來!” “陛下,當時丁鏞將軍便率部去追,但……”近衛不敢正視黎思誠的目光,便硬著頭皮道。 黎思誠知道丁鏞跟鄭公路素來不和,頓時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道:“結果呢?” “丁將軍說鄭公路的家人反抗,已經被他就地正法!”近衛的頭顯得更低,便是如實匯報道。 黎思誠聽到這個結果,差點便站不穩了。 黎朝從來都不乏野心家,各個大家族恐怕都在自力的念頭,而鄭氏早已經是尾大不掉。哪怕自己蓄意安排自己黎氏一族的人掌軍,但鄭、丁和阮都能夠牢牢占據一席之地。 其實這都是歷史的遺留問題,畢竟自己的爺爺能夠順利接管安南,卻是離不開這些世族大家的支持。 只是現在明軍大軍壓境,畢竟此次明廷擅于攻心,竟然是表明要物色新的王室,結果正中這幫野心家的下懷。 原本自己約束鄭公路的最大依仗是他的家人,結果鄭公路安排他的家人出逃,偏偏丁鏞竟然將人給殺了。 雖然丁鏞的真正意圖是挑起自己跟鄭公路的矛盾,但丁鏞怎么都是自己的手下,而且鄭公路家人出逃在先,所以最終還得由自己來承受。 不過鄭公路一旦叛變,偏偏黎廷彥還率領主力南下,而今王都變得岌岌可危。 “陛下,現在該怎么辦?”近衛看著黎思誠不吭聲,不由得硬著頭皮詢問道。 黎思誠心知問題已經十分嚴重,當即便下達命令道:“即刻將兩位相國召進宮里商議對策,同時封鎖鄭公路家人遇害的消息?!?/br> “遵命!”近衛當即領命。 只是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再受黎思誠所掌握,這位皇位幸運兒的好運到此而止,或許勝利的天平在宣戰的那一該便已經注定。 鎮南關的城門,正徐徐打了開來。 與此同時,最被忽悠的西線傳來了一陣陣氣吞山河的鐵流,正是張永所率領的神盾營;東線則是狀元郎王華所率贛南軍為主力的東路軍,正是浩浩蕩蕩地殺向了升龍城。 紫禁城的帝王在大軍出擊之時,亦是收到了西南傳來的最新軍情,卻是知道華夏的旗幟即將飄揚在整個中南半島的上空。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忠君的三千將士 正當西南戰事全面打響的時候,東海的參治島遭遇來到太平洋的寒流。 自從大明在這里建城開市后,便帶動島內的經濟繁榮,只是入駐在這里的三千士兵免不得生出事端。 濟州牧李準賓帶著一眾州衙的人員前來大明城,同時還領著一對父女模樣的男女,卻是要進行興師問罪。 徐世英前來大明城赴任已經有幾個月時間,現在已經慢慢進入東??偠降慕巧?,更是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負的擔子。 在他的治理之下,不僅跟朝鮮的布商取得全面的合作,而且跟島上的四方勢力展開貿易,甚至已經跟東瀛那邊有了接觸。 每每看到一批批異國的物資運回到國內,他感受到陛下的高瞻遠矚,亦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只是管理著這座城和麾下的三千將士,特別是在這一片跟朝鮮共治的領土上,免不得出現一些不受控的事情。 徐世英在總督府接見濟州牧守和苦主,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便淡淡地開口道:“不知你們剛剛所提的票子在何處呢?” “大人,就是這兩張紙,這兩張紙拿來擦屁股都不夠,這不是擺明坑人嗎?”老漢說著,顯得氣憤地掏出兩張布票。 徐世英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扭頭望向旁邊的李準賓:“守牧大人,別人不曉得這兩張布票的價值,但你亦以為這兩張布票不值錢嗎?” “總督大人,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你手下的兵做了禽獸之事!”李準賓的臉色頓時一沉,當即便上綱上線道。 咦? 旁邊一直不哼聲的女子注意到李準賓的反應,頓時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兩張票子。 徐世英掃了一眼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便是望向那個老漢道:“你可能是有所誤會了,你手上的兩張布票是可以到咱們大明授權的任意一家布行換取兩匹棉布,甚至拿回大明可以換得八錢銀兩!” “此話當真?”老漢的眼睛頓時微亮。 陳山扶刀站在徐世英旁邊,當即便呵斥道:“放肆,我們總督大人還能訛騙你不成?” 老漢聽到這位大明將領如此呵斥,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徐世英喝著茶水,注意著旁邊女子的反應道:“你叫英子對嗎?這兩張布票可以換得兩匹漂亮的棉布,此事你事先可知曉?” 正是這時,李準賓重重地咳嗽一聲,眼睛帶著幾分威脅地望向英子。 徐世英自然聽到這個動靜,便扭頭望向旁邊的李準賓道:“李牧守,聽聞你的先祖是朝鮮開國大將,你雖是旁系庶出,但亦算是貴國的功勛之后,可是如此?” “正是!我先祖李柱國乃太祖所倚重的武將之一,至今我李家在朝中亦算是顯赫世家!”李準賓顯得洋洋得意。 徐世英捏著茶蓋子輕潑著茶水,便慢悠悠地道:“本督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本督的先祖徐達跟隨大祖創下不朽之功,被封中山王,世襲魏國公,至今世居于南京。家祖徐增壽乃先祖徐達第三子,因助太宗靖難有功,進爵定國公,如今世居于京城。至于本督,便是……定國公世子!” “你……你是世子,你……你不是文官嗎?”李準賓一直引以為傲的血脈突然變得不值一提,顯得語無倫次驚訝道。 徐世英知道自己這位東??偠酱_實容易讓人誤以為自己是文官,便扭頭望向京城的方向拱手道:“承蒙陛下隆恩,本世子才得以破格出任東??偠?!” “我們家世子低調而已,你當真以為堂堂四品官員說斬便能斬的嗎?”陳山微微地揚起下巴,顯得據傲地道。 現在京城的三座國公府僅剩下兩座,而英國公張懋被勒令閑住,而今的定國公府可以說是本朝第一勛貴。 特別這位世子如今得到陛下的信任和重用,更是直接跟其他武勛甩開了一大截。 “原……原來如此!”李準賓驚駭地望著這個出身不凡的大明頂級武勛,頓時心里顯得無比害怕。 徐世英望向那名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便淡淡地開口:“本督不會偏袒我的部下,現在只想知曉你可是被脅迫?” “這個臭娘們胃口大得很,定然是趁我出去干活找男人偷吃了,是不是?”老漢扭頭望向妻子,當即便氣不打一處。 英子咬了咬貝齒,亦是憤而爭辯道:“你知道此事后,一直都是在意兩張票子是真是假,可有關心老娘半句?人家就是比你強,老娘就是愿意給他睡,現在有兩張票子給你,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這…… 在場的人看到事情這對夫婦是如此反應,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徐世英眼看這對老夫少妻就要打起來,當即進行制止,然后掏出一錠金子道:“事情終究是我手下的兵不對!現在本督再賠償你們夫婦這錠金子,事情便到此為止,如何?” “好!”剛剛還在爭爭吵吵的夫婦即刻停止爭吵,那個老漢眼睛閃亮地連忙道。 啪!啪!啪! 在大校場的高臺上,六個年輕男子赤著胳膊正在接受鞭刑。 其實事情不僅是剛剛那一例,近期卻是出現了多例相類似的事情。 三千將士駐守在這里,偏偏他們手里擁有不少布票,很多氣血旺盛的年輕人壓根熬不到回國的日子,卻是想要在這里解決某方面的需求。 只是現在終究鬧了起來,而今一些人自然是難逃罪罰。 徐世英召集三千將士,站在高臺上進行訓話:“大明的軍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即便是身處海外,如此欺負女子,你們簡直是給大明軍人蒙羞!” 臺下的三千將士面對如此的扣帽子,亦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徐世英將下面的反應看在眼里,又是繼續侃侃而談:“霍海雖然是做了錯事,但人家都知道塞了票子,直接塞了兩張票子!” 這…… 三千將士聽到徐世英對霍海整件的定性,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發現事情跟他們所想的似乎不一樣。 徐世英看著旁邊將一個被綁的年輕人拖了上來,顯得殺伐果決地道:“今后誰敢做了那種事情還不給票子了事,一旦事情鬧到本督這里,那么下場只有一個!” 噗! 隨著陳山揮刀而下,那個被綁上來的年輕男子當即人頭落地。 ??? 三千將士看著那個施暴的年輕人被正法,不由得咽了咽吐沫。 只是心里倒沒有太深的恐懼,反倒覺得這個軍法執行得很合理,畢竟找女人不給票子跟畜生沒什么區別。 徐世英看到直接施暴的年輕人被正法,便一本正經地豎起一根手指:“朝廷給你們的軍餉,你們要怎么花,這都是你們的自由,包括你們用票子去找女人。本督現在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做好大明軍人份內的事情,你們能做到嗎?” “能!”三千將士當即回應。 徐世英很喜歡這種士氣,又是大聲地詢問:“能不能?” “能!”三千將士的聲音直沖云霄。 他們全都是窮苦出身,雖然是背井離鄉來到這里,但這里的伙食十分的好,每個月的月餉像是做夢一般。 盡管此次出了這種事情,但主要還是他們人人都有了票子,偏偏這島上的女子對他們似乎頗有好感。 現在這位總督雖然斬了那個施暴的年輕人,但其實給他們花票子找女人開了一個口子,以后便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徐世英隱隱感受到下面三千將士的士氣高漲,便是再度詢問:“你們是誰的將士?” “大明!大明!”三千將士齊叫響應。 徐世英亦為如此強大的大明王朝感到深深的自豪,又是進行詢問:“你們忠于誰?” “皇帝弘治!皇帝弘治!”三千將士并沒有忘記那位英明的帝王。 在這種吼聲中,大明城似乎又扎深了一寸,正牢牢地佇立在參治島的東邊,西通朝鮮,東望日本。 總督府,議事廳。 三位千戶聚到一起,年紀最大的陳山憂心地道:“總督,您這般放縱下面的將士,事情一旦被文官捅到陛下那里,咱們恐怕無法跟陛下交代??!” “你并不了解咱們的陛下!”徐世英喝著茶水,卻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