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下一秒,讓他斷送所有念想的事情便發生了。 江煥誠很寶貝地撿起了那張明信片,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隨后塞進了自己西裝內側的口袋里。 還沒有等薛付之發文,江煥誠就破罐子破摔,對他冷冷道:“你不是都看清楚了嗎?還想知道什么?” “我、我沒有——”薛付之下意識做出的舉動就是否認,可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他心中有困惑。 “江哥,你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寫、寫在明信片上?”隨著呼吸越來越急促,薛付之只能一邊按著胸口,一邊撐著聲帶講話,斷斷續續,“你、你難道、不是為我、準備的這些嗎?” 他們的對話聲音不算小,周邊的人都聽見了。 “什么意思?那張明信片上寫的名字不是這個年輕人的?” “差不多吧——哇塞,明明是表白現場,但來的人是個打醬油的?” 這一句“打醬油”的,對薛付之來說,無疑是最有殺傷力的侮辱。 那只虛無縹緲的肥皂泡,就這樣被一句輕飄飄的話給瞬間戳破,四分五裂。 同樣隨之崩裂的,還有薛付之殘存的最后一點理智。 “什么意思,江哥?你要表白的,不是我嗎?”事到如今,薛付之已經顧不上什么矜持不矜持了,他一定要問個明白才行,“你,你要表白的,居然是——” “對,是他,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他?!迸c薛付之截然不同的,是他面前冷漠得可怕的江煥誠,“我今天要表白的人是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結婚,你聽懂了嗎?” 事態發展成這樣,江煥誠已經不在乎薛付之會不會暴露他的位置了,他有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撒,至少他要讓薛付之跟他一樣絕望、難受。 他當然知道薛付之深深喜歡著自己,無條件相信自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知道怎么最能戳到薛付之的痛處。 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是在暗爽的。 從前為了得到薛氏的幫助,為了讓薛付之對自己死心塌地,他有多少怨言都沒有說過一句。 但是今天不同了,他要把曾經憋過的氣,連同今天的一起,都發泄在薛付之身上! 薛付之越是絕望,他就越是覺得自己拉到了墊背的,就越是痛快!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都是他,我跟他在幾年前就認識了——比認識你還要早,我們之間有過一段不能分割的感情,你知道嗎?跟他比起來,你什么都不是!”江煥誠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爽。 “如果沒有聽懂,那我就再重復一遍——” “夠了!咳、咳咳——”薛付之扯破了嗓子,才將江煥誠的話打斷,本來就沒有痊愈的聲帶,霎時間回到了狀態最差的時候,嘔啞嘲哳,“不、不要再說了……” 他已經顧不上傅棲眠和江煥誠是不是還有舊情,他只知道,自己最后一個能夠在傅棲眠面前抬起頭來的資本,也沒有了。 江煥誠的喜歡是他心中那幢搖搖欲墜的木屋最后一道防線,現在,防線被他最信任的江煥誠親自剪斷,木屋也隨之轟然倒塌。 娛樂圈的地位,薛家的支持,江煥誠的愛,全都沒有了。 “我、我不相信……” 喉嚨的刺痛使得薛付之很難再發出聲音,他只能佝僂著背,狼狽地被圍觀者指指點點。 “我說,有什么不相信的,非得讓人把話說得那么難看嗎?” “切,我還以為是浪漫告白呢,結果這個居然是個來蹭的,是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也太自戀了?!?/br> “我要是那個被真正表白的人,估計這會兒都快惡心死了,自己的告白儀式,就被破壞了?!?/br> “這位小哥,人家要表白的另有其人,你就別在這里湊熱鬧了唄?多丟人??!” 薛付之忍著喉嚨的劇痛,頭昏腦漲地看向人群。 傅棲眠呢?傅棲眠這會兒,一定在看他的笑話吧。 傅棲眠一定很得意吧。 連江煥誠都喜歡上他了,傅棲眠就這樣硬生生的,把原本屬于他薛付之的東西,全部掠奪走了。 他紅著眼眶,眼球上也全是可怕的紅血絲,眼眶深深凹下去,瞪得巨大無比,仿佛下一秒眼球就會被從眼眶里擠出來。 他好恨,又不知道該恨什么,于是只能恨傅棲眠。 至于江煥誠,他連由愛生恨都算不上,他對江煥誠的情感,已經到達了斯德哥爾摩的地步,哪怕現在江煥誠把他殺了,他大概也會帶著殘存的愛意死去。 這是最可憐最可悲也最可恨的死法。 薛付之徹底地瘋了。 當然,江煥誠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的兩個人,就這樣在廣場中央,上演了一出不知道是誰絕望更甚的戲碼。 “干什么呢?都讓讓啊,警督執法!” 這里的喧鬧很快引起了安保人員的注意,幾個身穿制服的人撥開看熱鬧的人群,來到狼狽不堪的江煥誠和薛付之面前。 看見警服上的徽章時,江煥誠瞬間從上頭的情緒中抽離了。 ——對,他現在最終要的事情,是離開這座小島,而且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是。 “不好意思阿sir,”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花,從兜里掏出一點現金,“我今天表白失敗了,心情不太好,辛苦你,解散一下人群,我現在就找人來處理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