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無論多強大的屏障,只要從內部破了,就會立刻變得一觸即潰。 屆時,不需要任何外力,就會自動瓦解,灰飛煙滅。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傅棲眠有些無聊,不是很想再跟薛付之磨嘴皮子,便轉過了身。 往住院部的方向走了兩步,他仿佛又想起來什么似的,緩緩開口。 臉上,浮現出貪婪而興奮的神情。 “對了,忘了告訴你,這次退賽,也是你欠我的?!?/br> 因為這句話,薛付之再次停止了給自己無窮無盡的洗腦。 ——什么意思? 退賽? 他嗎? 他從音綜退賽? 是欠了傅棲眠的? 這是從住院以來第一次,他的大腦開始罕見地、思緒清晰地旋轉。 傅棲眠說,自己是因為他而退出了選秀的。 所以他欠了傅棲眠的。 所以他退賽了。 這一切的一切,他突然的失敗,是傅棲眠在向他討債。 也就是說—— “是你給我下藥嗎?” 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 現在,薛付之的思考、情感,已經完全沒有了順序,他下意識地看向傅棲眠的背影,卻只看見一團幾乎快要把他吸進去的虛無。 害怕。 他在害怕。 沒有憤怒,沒有委屈,沒有痛苦。 只有害怕。 他害怕傅棲眠。 隨后,這種害怕變成了徹底的歇斯底里。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淚水決堤,他像一具會流淚的骷髏,因為聲帶的破損而只能朝著傅棲眠無聲地嘶吼。 “你要是討厭我,可以跟我說!我可以還給你的,我都可以還給你的!” “你不能這么對我!” 他的聲音實在是有些不堪入耳,傅棲眠漫不經心地聽了兩個字,隨后就沒有理會了。 天空的黑暗壓了上來,花園里的燈還沒有到亮起的時間,風漸漸大了,樹葉詭異的搖動蓋過薛付之的聲音。 “這是怎么了?” 一個略顯疲憊的女聲從背后傳來。 傅棲眠回頭,原來是薛母出來找薛付之了。 她的身后還跟著薛父,一見到傅棲眠,薛父就討好意味明顯地賠了個笑臉。 “媽!媽——” 一看見薛母,薛付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跪在長椅上,狼狽地撲過去,然后死死抓住薛母的衣服。 這個天氣雖然已經轉涼,但身上的衣服還不是很厚,薛付之光顧著給自己尋找安全感,其他的便都不管了,手上沒輕沒重,連抓到了薛母胳膊上的rou都不知道。 因為激動的情緒,他的力氣空前地大,rou眼可以看見薛母的嘴唇因為疼痛而瞬間發白,眼中的疲態更加明顯。 不過很可惜,薛付之是察覺不到這些的,他眼里看見的,和心里想著的,就只有他的靠山來了,他要將傅棲眠的惡行公之于眾。 “小傅少爺,”忍著胳膊上的疼痛,薛母有些難堪地看向傅棲眠,手足無措地干笑了一下,“您來這里是……?” 傅棲眠禮貌而溫和地回敬一個微笑,微微頷首:“我來檢查身體?!?/br> ——云城龍頭集團的掌權人,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影響金融流水和股市,對于傅桓燁的事情,傅棲眠當然不會輕易告訴外人。 薛母信了他的話,點點頭。 “媽,媽!你怎么能這樣跟他打招呼呢!”薛付之瘋了一樣地晃了晃薛母的手臂,本來就比薛付之矮一截的薛母被晃得有些站不住腳,“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么嗎!” “就是他給我下的藥!他要害死我啊媽!你不能相信他!” 聞言,薛母和薛父皆是一怔。 傅棲眠無動于衷,平淡地挑了挑眉,連解釋都沒有。 看見他們的反應,薛付之動作一滯。 “媽?你在想什么呢?”他瞪著眼睛,以一種極為可怕的神情盯著薛母,“你快報警??!他是兇手!” 隨后,薛母緩過神來,輕輕握住薛付之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取下來,然后朝著傅棲眠面帶歉意道:“這……小傅少爺……不好意思啊,這件事情對之之的打擊有點大……” 這次,換薛付之愣住了。 他連氣聲中都帶著顫抖:“……媽,你說什么呢,你干什么要給他道歉,他才是兇——” “夠了!” 傅棲眠本人還沒有說什么,薛父在后面就已經有些不耐煩:“那個給你下藥的夏盛,和那個換藥的孫什么的,都被拘留了,早就真相大白,你就別揪著不放了?!?/br> “我沒有揪著不放!”薛付之提高音量,但可惜因為聲帶的破損,這種提高也僅僅是讓氣聲變得更大、說話更吃力而已,“是他自己跟我說的!是他下的藥!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越說,薛付之就越激動,很快,就回到了剛才的癲狂狀態。 “好了,好了,”薛母心疼不已,將骨架比她大一圈的薛付之攔在懷里,任由薛付之在掙扎時不經意間攻擊到她,“之之,我們先冷靜冷靜,有什么話,慢慢跟媽說,好不好?媽都聽你的?!?/br> ——這下,換薛父不冷靜了。 自從江煥誠翅膀硬了,他就能明顯感覺到江氏和薛氏的聯系程度不如以前,而且他最近還得知,江煥誠搭上了國外那個行業大亨之子戴沃的快船,江氏的市值一路高漲,江煥誠怕是早就看不上江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