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值得嗎？

    顯然是不值得的。

    不止是自己，恐怕絕大部分醫護人員都不希望陸晨冒這個險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行了，準備手術，我保證，不就是硬脊膜動靜脈畸形，就算再困難，我也能完成的?！?/br>
    “陸晨。。?！?/br>
    “相信我?！?/br>
    “好，可是也要說好了，如果手術出了意外，這臺手術，我才是主刀醫生?！?/br>
    “程瀟瀟?！?/br>
    “答應我，我就配合這臺手術，你知道的，現在換人已經來不及了?！?/br>
    是的，現在患者的情況很危急，要么直接停下手術，要么現在就要動手。

    每拖一秒，對于此時的患者來說，都將離“死神”更進一步。

    “開始手術?！?/br>
    陸晨沒有回答程瀟瀟，不過，在程瀟瀟看來，陸晨應該是選擇了妥協。

    “擴大病變區的椎間孔?！?/br>
    “明白?！?/br>
    “小心一些，患者這里的血供非常的豐富?！?/br>
    “知道?！?/br>
    “麻醉，時刻觀察患者的情況，記住，上下10的變化，都要第一時間告知我?！?/br>
    “好的，陸副院長，我明白?！?/br>
    麻醉自然也知道，這種條件下，再給患者進行硬脊膜動靜脈畸形手術意味著什么。

    此時的麻醉師，眼神就沒有離開過眼前的儀器。

    陸晨此刻已經在患者所暴露出的硬脊膜表面顯露出了圍繞神經根的一團異常血管。

    這異常血管團最后匯合成一條血管沿神經根進入硬脊膜內，然后橫過蛛網膜下腔，呈紆曲狀走行于脊髓背側面成為脊髓旁的引流靜脈。

    “就是它了?！?/br>
    “一會切除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些?！?/br>
    “我知道?！?/br>
    “陸晨，患者現在的情況來看，一旦進行切除，很可能會造成大出血的情況?！?/br>
    程瀟瀟心里很明白，這一刀下去，就真的成了一刀天堂，或者是一刀地獄。

    如果出現大出血，按照患者現在的情況，任何的急救措施都不會有效果。

    就算是再多的備血，也無法挽回。

    只能眼睜睜看著患者死亡。

    “不要想這么多，手術的時候，專注于如何做出正確的選擇，程瀟瀟，準備好電凝，第一時間進行止血，相信我，不會出現問題的?！?/br>
    “陸晨，我來切除，你負責止血?！?/br>
    “現在不是考慮得失的時候?！?/br>
    “可是。。?！?/br>
    “程瀟瀟！”

    這還是第一次，陸晨如此嚴肅的看著程瀟瀟。

    陸晨自然知道程瀟瀟是為了自己。

    不過，身為手術的主刀，就必須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這是手術室的規矩，這是神圣的手術室，沒有討價還價可以講。

    “我知道了?！?/br>
    程瀟瀟的回答很輕，輕到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的程度。

    陸晨卻是滿意地點了點。

    這也算是陸晨給程瀟瀟上的最后一課。

    “準備了?！?/br>
    陸晨將患者硬脊膜表面的畸形血管團加以電凝并在電凝靠上的一瞬間予以切除。

    “患者生命體征沒出現變化?！?/br>
    “成功了！”

    這一刻，手術室就像是瞬間活了起來一般。

    之前被壓抑住的凝固，在這一刻，就像是被徹底釋放了出來。

    是的，成功了，終于是成功了。

    “行了，現在還沒有到慶祝的時候，準備切開患者的硬脊膜?！?/br>
    與眾人的表情不一樣，陸晨現在還是一臉的嚴肅。

    此時的陸晨，已經將患者硬脊膜內已動脈化的位于硬脊膜和脊髓之間的粗大引流向了靜脈。

    “程瀟瀟，雙極?！?/br>
    “明白?！?/br>
    程瀟瀟以雙極電凝閉塞并予以切除。

    兩人的配合，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配合的非常完美。

    “可以了?！?/br>
    “呼。。?！?/br>
    “檢查活動性出血情況?！?/br>
    “沒有發現活動性出血?！?/br>
    “進行縫合?！?/br>
    “明白?！?/br>
    這一刻，手術室內充滿了輕松。

    程瀟瀟沒有開口，讓開了屬于自己的位置，靠在了手術室的墻上，顯得很是疲憊。

    “怎么了？我說過的，我會成功的?！?/br>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陸晨來到了程瀟瀟的身邊。

    二助和三助都在忙于縫合，沒有人關注到此刻的兩人。

    第898章 要不是環境不對，還以為你們在撇情cao

    “知道嗎？我現在有些后悔，早知道要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不會向你求援的?！?/br>
    過了半晌，程瀟瀟幽幽地開口說道。

    “害怕手術失??？”

    程瀟瀟沒有直面回答，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的，雖然現在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可是，這臺手術，對于陸晨和程瀟瀟來說，實在太驚心動魄了一些。

    “陸晨，你應該聽我的，我都是為了你好?！?/br>
    “我知道啊?！?/br>
    “你為什么還。。?！?/br>
    “因為我和你一樣?！?/br>
    “一樣？”

    “是啊，程瀟瀟，如果沒有我的因素，你當時發現了硬脊膜動靜脈畸形，這臺手術，你還會不會繼續下去？”

    陸晨直直看著程瀟瀟的眼睛，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程瀟瀟有些愣神。

    “我。。?！?/br>
    程瀟瀟想要說不會.

    不過，自己的內心告訴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話，發現了硬脊膜動靜脈畸形，就算是患者的情況如此的危急，但是自己依舊會選擇繼續手術的。

    “所以，你會毫不猶豫的繼續手術?！?/br>
    “那是因為，我不是外科之“神”，我的身上，沒有背負著這么多的希望，我可以任性一把，但是你不能？”

    “程副主任，在手術室里，沒有什么外科之神，我和你，和所有的醫生都一樣，在踏入手術室之前，在手術結束之前，我們都不會知道結果，就算是我，對于每一臺的手術，都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br>
    現在的問題，陸晨發現，現在是過于神話了自己。

    自己并沒有這么的神奇。

    的確，陸晨是完成了無數經典的手術。

    可是，要說陸晨是帶著百分百的信心走進的手術室。

    就連陸晨自己，都對這個答案感到可笑。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