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一次就算沒錢也得買個好一點的手機，實在不行買個二手的。不然你看現在，我玩手機的時候你只能看書?！?/br>
    陳清掏出手機，有些炫耀地對林之深說。

    林之深此時手里捧著一本書，低著頭看著。

    “等一下，你從哪里拿得書，怎么感覺怪怪的？”

    陳清發現林之深手里的書封面有些不一樣。

    “哦這不是書?！绷种顚仙险f，“這是你的初中畢業照。這里是你高中小學的，我已經看完了?！?/br>
    林之深指了指身邊的一摞。

    ?。。?！

    陳清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問自取呀？！這很沒有禮貌！”

    “這些都是阿姨給我的?！绷种罱忉?。

    “那也不行！相冊的主人可是我！”陳清說。

    林之深眼睛亮了一下：“這種情況我是不是得道歉，還得給你買禮物？你要什么，不如刷我的卡？”

    “你……腦子沒問題吧？”陳清一臉無語，“你窮，有錢也不能亂花吧。我不要?！?/br>
    拒絕的話說出口，他看著林之深原本興奮的表情暗淡了下去。

    不過說起畢業照，同時昨天去了小學門口，陳清對自己大學之前的時光充滿了回憶。

    他從林之深身旁拿起一本相冊，上面寫著“xx高中畢業相冊”

    “我看了這本相冊，里面的你跟現在很不一樣?！绷种钫f。

    陳清翻開相冊。

    首先是一張塞進一整個班級學生的大合照，里面的人穿著藍色校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除了有一個人，站在角落里，劉海蓋住了他半張臉，看著挺陰森的。

    難為林之深說的是跟自己現在不一樣了。

    這分明看著就跟活人不太一樣。

    是的，這個劉海遮住半張臉的殺馬特就是陳清。

    當初陳清就是頂著這個發型度過自己高中三年學生生涯。

    “你當時的朋友怪好的，這樣也愿意跟你玩?！绷种罡锌?。

    陳清回答：“怎么可能會有朋友。那時候一米之內沒有活人敢靠近我？家長也不讓孩子跟我玩?！?/br>
    那時候他因為初中的遭遇性格古怪，成績差，加上打扮異于常人，同學排斥他，老師忽視他，同學家長明確要求不準同學跟自己玩。

    哪里來的朋友呀。

    林之深聽了陳清的話，說：“對不起?！?/br>
    “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标惽逭f。

    林之深有些心疼。

    他看了陳清初中時的照片，那時候的他雖然還是正常學生的打扮露出精致的五官，但是眼神里的害怕恐懼無法掩藏。

    明明小學畢業照時候的陳清那么開心耀眼，如同人群中的小太陽。

    林之深下意識將手中代表初中的相冊往后拉了拉。

    陳清顯然沒有錯過他的動作。

    “我似乎沒有跟你講過我為什么總是要遮住自己的臉吧?！?/br>
    他將額前的長劉海撩了一縷起來，露出劉海下明艷的眼眸。

    林之深看著陳清的模樣，喉嚨緊了緊。

    陳清陷入回憶般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十分熱烈，我太熟悉這種熱烈的視線了，以至于我把這種視線當成了尋常的存在。我依然敬重他，他會在課上叫住開小差的我，課下會了解我的情況，上門家訪，告訴我爸媽別再吵架了?！?/br>
    那時候的父母的爭吵十分厲害。

    陳清努力嘗試了很久，但只能看到父母越走越遠。

    但是那個人只要出現，父母就會短暫地表現出恩愛的模樣。

    所以那時候年幼的陳清想著討好那個人，這樣那個人就愿意多家訪，父母就能恩愛的時間長一些。

    “其實剛開始那個人的要求還算正常，比如考試有進步，上課不說話，后來那個人的要求逐漸不一樣了，他要求我不準跟朋友玩，不準跟別人有肌膚接觸……”

    林之深瞳孔縮了縮。

    陳清仰著頭，看著屋頂那頂十分陳舊的風扇說：“最后他把我帶到了廢棄實驗樓的男廁所”

    “夠了！別說了！”林之深阻止道。

    “怎么？你聽著不舒服了？”陳清笑著說。

    林之深搖搖頭，他只是覺得眼前的人快哭了。

    陳清沉默了一會兒，說：“說來也巧，一直廢棄的實驗樓那一天正好保潔阿姨來打掃衛生，所以我保住了貞cao。后來那個人就從學校消失了。知道吧，我現在還是個處男?！?/br>
    像是要強調一般，他將最后兩個字讀得極重。

    那時候所有人安慰完自己后，都會來一句幸好那個人沒有得逞。

    陳清說，對呀，他是干凈的。

    林之深心都要碎了。

    他伸出手將面前的陳清抱入懷里。

    “很疼很害怕吧？那時候你得多無助呀?！绷种罟庀胍幌露紩舷?。

    陰暗潮濕的狹窄空間里，一直被信賴的長輩露出丑陋的嘴臉，自己的四肢如同細桿般被粗糙濕熱的手掌牢牢捆住，滿是煙味的嘴巴不住哈著腥臭的氣。

    無力掙脫，無力抵抗。

    那種絕望感。

    林之深恨自己為什么那時候不在陳清身邊，不能保護他。

    陳清聽了林之深的話，微微睜大眼睛。

    腦海里，那些此起彼伏地慶幸聲音逐漸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