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高嫁:這侯府夫人我不做了! 第389節
戰場兇險,刀槍無眼。 打第一次上戰場時,忍冬就知道會有危險,做好了一切準備??伤趺匆矝]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突兀,荒謬,甚至還帶著屈辱。 好疼啊…… 忍冬眼泛淚花,嘴角淌著血倒下。 “忍冬……”冷星放下逐風,慌張地奔到忍冬跟前,用纖細的手臂扶起她。 忍冬仰頭看著冷星,涌出一大口血道:“冷星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以這種方式死去,她都沒臉說自己是英雄,往后旁人提起她時,怕也會覺得可笑吧。 “不,沒有,你很厲害?!崩湫强粗潭鞑恢沟母共?,用手幫她捂住。 忍冬自嘲的笑了下,費勁轉動腦袋,看向宜城的方向。 “讓連翹姐……將我埋……埋在馬背山上。幫我照顧好……大白……替我好好……看看上京?!?/br> 忍冬強撐著說完,又吐了口血。 “別說了,我帶你回去找杜先生?!币坏螠I從冷星眼中掉出,落在了忍冬臉上。 忍冬眼皮顫了顫,看見天邊升起了朝陽。 暖金色的朝陽可真好看啊,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鵝——”似是有所感應,大白張開翅膀飛了過來,伸長脖子用頭去蹭忍冬。 “大白……”忍冬艱難抬手,摸了摸大白。 大白通了人性,它知道忍冬快不行了,拼命的用腦袋去拱蹭她。 然終究是無能為力,忍冬緩緩合上了眼,放在大白身上的手垂了下去。 “鵝——鵝——”大白圍著忍冬,叫聲凄厲哀傷。 溫熱淚水盈滿冷星的眼,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一切都很順利,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先是逐風,再是忍冬,冷星只覺心被狠狠攥住,悶疼的她快要窒息。喉中似梗了異物,難受的說不出話。 太陽出來了,金色光線灑在忍冬蒼白染血的臉上,讓她看上去像是沉睡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會碎。 交戰還在繼續,郁崢和周泊序聯手殺掉幾名馭獸師,提著淌血的劍退到后方,查看逐風情況。 伸手探了探逐風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氣息,郁崢沉聲道:“還有氣,趕緊抬回去讓杜先生救治?!?/br> 侍衛得令,趕忙抬起逐風,匆匆回營。 冷星見此有些怔忡,愣愣的看著。 追云走過去屈膝蹲下,仔細探了探忍冬的鼻息,然后沖郁崢搖了搖頭。 忍冬傷在要害,沒有逐風那般好運氣。 郁崢見冷星情緒不穩,讓她先帶忍冬回營,告知姜舒。 兩名侍衛上前抬起已沒了氣息的忍冬,大白和鵝群跟在后面,邊走邊叫。 清越高昂的鵝叫聲中透著凄愴,令人聞之嘆息。 第474章 醒悟 姜舒在后務營督察,同張為商討后務時,眼皮忽地跳了跳。 緊接著,一軍士急匆而來。 “王妃,逐風侍衛重傷昏迷,忍冬姑娘……死了?!?/br> 姜舒杏眸一縮,難以置信。 “忍冬在哪兒?” 軍士道:“已被抬回她住的營帳?!?/br> 姜舒聽后緊捏著手,快步而去。 晨風迎面撲來,帶著血腥氣,聞的姜舒皺起了眉。 她進到忍冬和冷星的營帳,一眼便看見了躺在榻上的忍冬,以及呆坐在一旁的冷星,還有守在床前的大白。 “怎么會這樣,忍冬她真的……”姜舒站在榻前,眸光緊盯著忍冬,仍舊無法相信。 “王妃?!崩湫瞧鹕硪姸Y,聲音嘶啞。 姜舒在榻邊坐下,從袖中抽出錦帕,顫抖著手給忍冬擦去嘴邊血跡。 可血跡已有些干了,怎么都擦不干凈。 “去打盆水來?!苯孢煅书_口。 冷星立即去了。 很快,水打來了。姜舒將錦帕浸在水中,揉洗干凈后繼續給忍冬擦拭。 擦著擦著,姜舒的眼眶變紅,濕熱淚水淌滿臉龐。 “忍冬她怎么會這樣?”姜舒哽聲不解問。 冷星忍著喉中哽澀,將因由說明。 姜舒聽到后驚怔嘆息,面上滿是哀傷悵惋。 忍冬死的委實是冤枉,誰也沒有料到,已經倒地的敵軍會沒死透,在忍冬經過時突然給她一刀。 老天開了個玩笑,這么好的姑娘,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沒了,實在叫人不甘不舍。 可她們眼淚都淌濕了衣襟,忍冬也不會再睜開眼了。 姜舒仔仔細細,一點一點給忍冬擦干凈臉和脖子,還有手。末了看到忍冬腹部時,她的手僵住了。 這么深的刀口,流了這么多血,忍冬得多疼啊。 姜舒看著忍冬腰間被血浸透的衣裳,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冷星端著水盆,豆大淚珠一顆一顆砸進盆里,融入淡紅色的水里,留下微微漣漪。 想到郁崢他們還在外面拼殺,兩軍交戰還未結束,姜舒抹了把淚,強忍下悲傷道:“去拿套衣服來給忍冬換上?!?/br> 冷星聽命照做。 兩人合力給忍冬換上干凈衣裳后,姜舒起身道:“忍冬的后事我稍后安排,你去看看逐風吧?!?/br> 聽到這話,冷星渾身一震,神色復雜。 姜舒看著冷星頭上歪插著的銀簪,抬手抽出替她重新插好,輕聲道:“去吧,人在垂危時,在意之人的鼓勵能給他們莫大勇氣,生出與死亡搏斗的頑強意志?!?/br> “或許能救逐風的,不是杜先生,是你?!?/br> 冷星聞言驚愕的看向姜舒。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覺得欲蓋彌彰,她與逐風之間,本就沒有什么。 姜舒拍拍她道:“傻姑娘,經此一遭,你該正視自己的心了,別等真失去了再追悔莫及?!?/br> 姜舒說完扭頭望向榻上的忍冬,眸中再次泛起濕潤。 冷星也怔怔地看著忍冬,心中攸的一緊,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慌。 她在害怕失去。 “謝王妃?!崩湫切盐蜻^來,急匆匆離去。 姜舒低頭睇著臥在床前的大白,悵然長嘆:“好大白,你在這兒陪著你主人?!?/br> “鵝——”大白仰頭叫了一聲,伸長脖子靜靜地看著忍冬。 姜舒深吸口氣,抬步出了營帳,回了后務營繼續處理事務,讓將士們后顧無憂。 冷星趕到逐風的營帳時,杜仲正在極力救治。 床前站了兩名軍醫打下手,杜仲全神貫注的施針上藥。 冷星不敢打擾,安靜的立在一旁,緊盯著逐風慘白無血色的臉。 當時逐風在她懷里閉上眼,冷星以為他死了,悲傷掩蓋了神智,未去查探逐風的鼻息。加之忍冬緊跟著出事,冷星慌了神,無心多想。 在聽到郁崢說逐風還有氣息時,冷星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絕望中看到希望的喜悅,是責怪自己不夠細心的痛責。 但她十分慶幸,逐風還活著。 帳中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不知過了多久,杜仲停了手,重嘆口氣。 冷星立時緊張詢問:“杜先生,他怎么了?” 杜仲轉頭看向冷星,見她一臉焦急關憂,頓時明白過來,沉聲囑咐道:“命是撿回來了,但傷勢過重失血太多,何時能醒過來不好說,你且好生照料著吧?!?/br> “是?!崩湫蔷执賾?,暗松口氣。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杜仲對兩名軍醫道:“這沒什么事了,去看治其他傷員吧?!?/br> 兩名軍醫依言走了,杜仲也跟著走了。 帳中無人后,冷星挪步到床邊,看著昏睡的逐風,有些拘束的坐下。 逐風后背和肩上的傷口上了藥,用棉布包纏著,沒有穿上衣,就這么裸坦著。 天還有些冷,冷星怕他凍著,輕手輕腳拉上被子給逐風蓋好。 凝睇著沉睡的逐風,冷星心中掙扎猶豫了許久,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了逐風的手。 她想到姜舒的話,張嘴欲說些什么給逐風鼓勁打氣,營帳忽地被掀開了。 冷星悚然一驚,慌忙松開手站起身來,心虛緊張的看向來人。 是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