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高嫁:這侯府夫人我不做了! 第246節
方才那一吐,她只覺肝膽都快吐出來了,胃里酸脹的難受。 現下舒適了些,倦意襲來,姜舒很快睡著。 郁崢抬手,指腹輕柔的撫平她皺著的眉頭,心疼不已。 天氣悶沉了一整日,入夜后雨終于落了下來。 清凈的雨水沖刷走悶窒,絲絲清爽從窗戶門口飄進屋中,姜舒胸中總算是舒坦了。 這場憋了許久的雨,嘩嘩啦啦氣勢磅礴的下了兩日,王府的地面都積滿了水。 第三日太陽重回天空,刺眼的陽光照在積水地面上,泛著耀目波光。 趁著晨間還不算太熱,姜舒到后園荷湖邊透氣。 一場暴雨,將池中荷花摧殘的不像樣,好些初初綻放的荷花,被迫提前結束花期,只剩下拇指大的嫩黃色的蓮蓬。 湖中水滿,感覺錦鯉都快要游上岸了。 姜舒彎唇淺笑,心情甚好,讓檀玉拿來魚食投喂。 “王妃,日頭大了?!惫饗邒咛嵝?。 桂嬤嬤受毓貴妃指派,來王府已有兩月。 姜舒撒完手中魚食道:“回去吧?!?/br> 夏日漫長,暑熱難耐,加之身子不便,姜舒除了早晚在園中走一走,幾乎不再出府。 掛憂她的姜寧和姜父姜母,尋空前來看望過兩回。 轉眼已是六月底,郁承從端州回來了。 端州重建初步完成,百姓已逐漸回歸正常生活。 郁承此次,功績甚大。 皇帝念著郁承辛勞過度,給了郁承半月長假。 郁承去了永寧宮,向皇后請安。 “承兒,你受苦了,怎么瘦了這么多?!被屎罂粗黠@清減的郁承,心疼的紅了眼。 不僅如此,郁承還曬黑了,與往日溫潤如玉的模樣相差甚大。 郁承道:“兒臣很好,母后別難過?!?/br> 在端州的日子雖苦了些,卻很充實,也很有意義。雖黑了瘦了,但重建了端州,讓萬民度過災厄,郁承覺得很值。 皇后擦了擦眼角濕意道:“你外祖父走時你不在,如今回來了,同我一起去祭拜下吧?!?/br> 郁承點頭應下,皇后命人去準備出宮祭拜事宜。 第296章 頂撞 曹家祖墳在一片林地中,墳地四周的高大樹木遮擋了烈日,阻隔了部分暑熱。 皇后和郁承走到曹太師墓前,在樹木投下的陰翳中跪地。 看著曹太師的墓碑,皇后悲痛涌生,眸眶赤紅,愧責落淚。 父親,原諒女兒不孝,今日才來祭拜。 皇后羞慚不已的磕頭。 郁承點燃紙錢香燭,沉重祭拜。 燒完紙錢,見皇后還在對著曹太師的墓碑流淚,郁承擰眉低勸:“母后別太難過,外祖父纏綿病榻多年,能于睡夢中安詳離世,已是很好?!?/br> 皇后聽了沒作聲。 世人都以為曹太師是在睡夢中離世,走的毫無痛苦。但實際上,曹太師是突然暴斃,死的時候面目猙獰。 且為了曹家和郁承,曹太師連忌日都是錯的。 想到此,皇后心中越發慟痛,痛的她捏拳輕捶。 郁承以為她是悲傷過度,扶著她的肩輕拍著后背相勸。 “母后,外祖父看到你這樣,會心疼難過的?!?/br> 人終有一死,曹太師這般平靜離世,已是莫大幸運。 是以郁承有些納悶,不解皇后為何悲傷至此。 皇后有苦說不出,只能強行平緩心緒。 出宮一趟不易,臨走前,皇后又磕了幾個頭。 郁承見狀,也跟著又磕了幾個。 磕完頭,郁承扶著皇后起身欲離開時,皇后忽然側頭看向他:“承兒?!?/br> “你外祖父最后的心愿,是望你榮登高位,保曹家長盛不衰,你不可叫他失望?!?/br> 郁承聞言,眉頭緊擰。 他是太子,將來皇帝退位后,登位是理所當然。但保曹家長盛不衰…… 浸yin朝堂參理朝政多年,郁承早已不是無知少年。曹家的野心,以及曹騫的為臣之道,他都知曉。 他并不認同,所以無法給出承諾。 皇后見他半晌不語,面色慍惱:“承兒,你要讓你外祖父死不瞑目嗎!” 為了能讓他早日登位,曹太師以身做局,走的不明不白,這輩子都無法將真正的忌日公之于世,還受了掘墳刨棺之辱。 而郁承,他竟連一句話都不肯給! 郁承沉默一分,皇后心中的怒氣便多一分,她指著曹太師的墓碑道:“你看著你外祖父,你對得起他嗎!” 見皇后執著相逼不肯罷休,郁承只得沉聲道:“母后,若只是家事,我可以應。但事關朝堂天下,我不能應?!?/br> 社稷百姓和曹家相比,孰輕孰重郁承心中清楚的很。 皇后糊涂,他不能糊涂。 “你說的什么話?你外祖父和你舅舅這么多年來,為大昭盡心盡力,有何不妥?”皇后質問。 郁承道:“外祖父和舅舅如何,兒臣心中自有分曉。倘若曹家別無居心,只做純臣,兒臣自當力護。反之,兒臣自也不能偏私?!?/br> 皇后今日在曹太師墓前提起,且緊緊相逼,郁承明白,不說個清楚,皇后不會干休。 是以逃避多年的郁承,下定決心將話挑開說明。 “你,你……”皇后氣的胸脯劇烈起伏,怒氣翻涌道:“你這般說,對得起你外祖父和舅舅嗎!” 又是這種話,這么多年屢次多番提及,郁承實在是聽夠了。 郁承望著皇后的眼睛,第一次反駁:“我從未要求過他們為我做什么,他們做任何事之前也從不曾知會過我,一切都是你們強加給我的。我不需要,也不領情!” 不領情,自也不會償還。 “啪!”皇后氣的抬手打了郁承一巴掌。 郁承被打偏了腦袋,左臉泛紅。 皇后怒容滿面道:“枉你入朝這么多年,長了這么多年歲,竟連誰忠心為你都分不清。若非曹家,你以為你的太子之位能穩若磐石嗎!” “輔車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母后以為,我這太子做的很舒坦嗎!”郁承對上皇后憤怒的視線,毫不退縮。 口口聲聲說他是受曹家擁護,才能穩坐太子之位,但曹家真的就毫無私心嗎? 這些年,他們軟硬兼施的逼迫他的事還少嗎? 說到底,曹家不過是想借他穩固自身地位罷了。 既如此,又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清正無私! 皇后被郁承堅定憤懣,甚至還帶著怨憎的眼神駭的一驚。 她不明白,郁承去了一趟端州,回來怎么跟變了個人一樣。 從前她說什么,他便是不愛聽,不想做,也從不會如此忤逆頂撞。 可今日,在曹太師的墓前,郁承竟如此悖逆她,究竟是為何? “你這太子做的不舒坦怨曹家嗎?是你父皇偏心!若非曹家,只怕你這太子之位早便被人奪了去?!被屎笊陨云骄徚伺瓪?,試圖跟郁承講道理。 郁承帶著幾分譏諷道:“父皇為何偏心,母后最清楚了不是嗎?” 凡事有因才有果,曹家當年逼迫時,就該料到會有此后果。 他不怪皇帝,因為他也走了同皇帝一樣的路。 郁承的話,如同一把銳利的尖刀扎在皇后心口,她失望痛慟的捂著胸口道:“你今日是想氣死我不成!為了你的太子之位,我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忍受了多少你可知?” 郁承覺得很累,滿心疲憊道:“這太子,兒臣也并非非做不可?!?/br>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皇后大驚,難以置信。 太子,將來的帝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至尊之位,他竟然說他不想做? 郁承仰頭,望著頭頂的烈日道:“兒臣只想堂堂正正,不受拘束的活著。能否坐那高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若非他生來就是太子,肩負著大昭的社稷民生,他真想像瑞王他們一樣,做個閑散王爺。又或者如郁崢一般,做個賢王。 可他沒得選,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皇后咬牙,怒其不爭道:“你可怎可生出如此想法?天下至尊,還有誰能比之更自由無拘,隨心所欲?” “那母后覺得,父皇他自由無拘,隨心所欲嗎?”郁承反問。 皇后冷哼:“獨寵毓貴妃,偏寵郁崢,偏愛郁瀾,絲毫不顧及你我的感受和顏面。他還不夠隨心所欲嗎?” 聽到此話,郁承便明白同皇后說不明白,放棄了交談。 “時候不早了,日頭也大了,回宮吧母后?!庇舫修D身往林外的馬車走去。 第297章 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