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男人的動作停下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懷里人迷茫透亮的雙眼，連呼吸都有些停滯。

    反應過來后，盛京澤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捧起少女的臉正對著自己，確保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余。

    “寶貝、小允，剛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好不好？”

    “再說一遍我們就不做了，我們就休息，再說一遍……”

    幾乎哀求的語氣，連允哪從男人臉上見過？

    她的報復心起來，但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不足以支持她報復，所以只是很小心的，在男人顫抖的瞳孔中又說了一遍。

    喜歡你。

    連允說喜歡他了。

    即便理智告訴自己這大概只是少女為了逃避性愛對他胡亂編的，盛京澤仍然從這短短幾個字里榨取出心中滔天的快意。

    喜歡、喜歡、喜歡……

    男人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睛在昏暗的臥室里亮的驚人，他一下子又吻了上去，然后氣喘吁吁的把自己抽出少女的體內。

    不能言而無信，如果寶寶討厭他怎么辦？

    光是想到連允可能會討厭他，他就難過的快要死去了。

    明明之前也自嘲想過連允一定是恨他的，但為什么現在卻一點都不能再接受了呢。

    盛京澤緊緊抱著懷中得到允許就睡過去的人，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早就在這段扭曲的關系中幾乎要瘋魔，永遠得不到的回應徹底把他逼上絕路，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但連允只用了叁個字，就把他從地獄里又拉了回來。

    喜歡、喜歡，好喜歡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你愛我嗎？不愛也沒關系，只要你愿意說就好了。

    騙我也沒關系，只要你愿意繼續說繼續騙我……

    盛京澤胡亂的親吻著她的嘴唇臉頰脖頸，落淚的沖動太過強烈，他也確實流淚了。

    淚珠滴落在懷中人的臉頰上，溫熱guntang淚珠讓睡夢中的人不適的抖了抖眼皮，但他已經顧不得擦去。

    男人只是感受著她的心跳，她的呼吸，放縱自己在這場半途而止的性愛中，這場對他的審判中，輸的一敗涂地。

    我的錢財，我的rou體，我的靈魂，我的欲望，我的所有，都給了你。

    我不求你同等回報，只求你再看我一眼。

    假的也沒關系，騙他的也沒關系，只要你終于說出口，終于愿意眼睛里面有他的身影。

    幸福感充斥整個胸膛，盛京澤將腦袋埋在少女的脖頸處，如同對待嘴珍貴的易碎品一般，最后親吻了下一下。

    他終于等到了，等到這一天的到來。

    他想，如果要現在就讓自己死去，也沒有關系了。

    ……算了，還是不要死了。他舍不得。

    他要和連允一起長命百歲，一起幸福下去。

    這場混亂荒謬的，不知是懲罰自己還是懲罰連允的性愛，終于在少女的一句話下徹底終結。

    連允第二天醒來時，手上的拘束都被解開。她試探的走出房門，這次沒有人在阻攔著她。

    連允松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糊弄過這關了。

    全身和渡過劫一樣酸痛無力，但勉強是干凈清爽的，連允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在別墅里尋找盛京澤的身影。

    術后安撫患者情緒這一環節還是要做的。

    她先是去了客廳，沒有人，又去了臥室、花房、浴室、游泳池……都沒見到男人。

    出去了嗎？早知道應該先微信問一下的。

    白走這么多路，腿好酸。

    連允郁悶的坐到陽臺的小藤椅上，她曬了曬溫暖的陽光，呼吸到清新的空氣，放松了不少。

    正要拿出手機詢問時，男人的腳步聲卻從身后響起，一雙手攬住她的腰。

    “怎么不繼續找我了，是腿很累嗎？我幫你揉揉好不好?！?/br>
    盛京澤也沒等連允回復，他像抱小孩一樣把連允放在他的一條手臂上，然后自己坐到藤椅上占據少女原本的位置。

    連允被他放在他腿間岔開的那片椅面，男人的手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大腿，力道非常舒適。

    她瞇起眼忍住想呻吟的沖動，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依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輕聲開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的……”

    “寶貝不是猜到了嗎？我一直都在看著你啊?！?/br>
    盛京澤親著她的耳垂，他毫不避諱把在別墅每個地方都安了監控這種事說的清清楚楚，反正連允也不在乎，那還擔心什么。

    連允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了，但他只是站在監控室里，沒有動身。

    他看著少女迷茫的下床，然后試探的推開房門，接著去各個地方找他。

    找了他好多個經常去的地方呢，寶寶真的好了解他。

    直到連允扶著墻休息了一會兒，目的不再是找他而是陽臺，他就知道少女累了。

    享受了一會被需求的感覺，男人才不慌不忙的現身，捕獲他的寶貝。

    連允“噢”了一聲，她對盛京澤有沒有監視她這件事毫無興趣，選擇無聊的抬頭感受久違的陽光灑在臉上。

    但是男人伸出一只手，覆蓋住了她的眼睛。

    “不能直視太陽，會傷到眼睛的?！?/br>
    “小允喜歡曬太陽的話，我們每天都來這里吧？”

    盛京澤替她遮住溫暖的陽光，也帶來了些許陰影，但他的掌心是微熱的，按在眼睛上也蠻舒服。

    “嗯……”

    連允輕聲回應，她全身好像被抽了骨頭一樣癱軟在男人里。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再提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那段在和諧夫妻生活中不該存在的瘋狂錯亂，就這樣輕飄飄的掀過。

    于是迎接他們的，又是新的一天。

    ……真的是這樣嗎？

    連允有些犯困，即便她好像才剛醒。也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氛圍太舒適了，她不自覺的散漫。

    頭頂是男人平穩的呼吸聲，大腿被輕重有度的捏著，此時微風正好，她又生出些困意。

    連允迷迷糊糊想，既然盛京澤看上去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溫柔體貼好丈夫形象，那他們應該也能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吧。

    有裂隙又怎樣，她已經努力合上了。

    下次、如果說還有下次，她該說什么、再做什么才能把男人恢復原樣呢？

    他總是疑心病太重，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相處起來其實有點累。

    但她沒有逃離的可能。她的結局早在幾年前選擇了他的一瞬就已經注定。

    不至于到后悔的程度，但她確實偶爾會想，如果當時……算了。

    不管了，連允這么想。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

    于是少女終于閉上眼，任由意識墜入深遠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