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酸芒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騙局(勾引,出軌)、兄弟倆太愛我怎么辦(強取豪奪、1v2)、壞毒(真偽骨科)、裙擺風(同居1v1)、至若春和景明(gl)、惡毒大小姐今天也在爭取完美結局(NP)(西幻)、天臺(一個月后,我們一起死去 1V1)
眼見蕪彥抬手脫了衣服,白皙清瘦的身材配合著他乖巧的臉,既有誘惑力又有種秀美感。他轉過身,雙手像爪子一樣搭在沙發靠背上。 ——那jiejie再摸摸我好不好,看看我燒的有多嚴重。 蹬鼻子上臉加色誘。 蕪斯意瞇眼。 她從前在寵物店做兼職的時候學到過,當小狗用爪子搭在你的臉上時,要立即說“不行”,并把它的爪子拿開。及時制止可以讓小狗知道它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同時,語氣還得堅定,但是情緒不要過于激動或生氣,以免嚇到小狗。 突然還有種學以致用的感覺。蕪斯意壓下心底的怒火,知道現在必須得給蕪彥一點教訓, “我是不會摸你的?!?/br> 蕪斯意走近,半米不到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蕪彥的身體冒出的陣陣熱氣。 “如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不聽我話,我就要討厭你了?!?/br> 蕪彥睜圓眼睛,眸底涌起一股絕望。 他伸長脖子,挺直脊背,胸膛以上的肌膚露出靠背,連帶出的一點收窄的腰線給人無限的遐想空間。 rutou受到微小氣流的刺激,粉嫩而凸起。 蕪斯意唾棄自己一秒,閉眼的同時偷偷給自己翻了個白眼。 這是明晃晃的色誘,不管用。 “這種需要脫衣服做的事得你情我愿,不能你剃頭挑子一頭熱,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br> 蕪彥露出脆弱神傷的表情,嘴唇抿得死緊,干涸在下唇的血點像是被牙齒咬破的傷痕。 ——什么意思? 她眉目冷然,因為一站一跪的姿勢,很自然地睥睨而下,繼續道:“另外,你也不能用任何可能傷害自己身體的方法威脅我,聽見沒?” 包括他用針扎傷自己、翻窗去她臥室的行為。 蕪彥小心翼翼地去扯她的衣角,她沒有避開,也沒有回應。 這人看起來純良無害,實際上欲望很強悍,看起來乖巧又懂事,其實最喜歡得寸進尺。 “我給你三秒鐘時間作答?!?/br> “三、二……一?!?/br> 直直的目光射到蕪彥心底去,他終于在艱難中妥協地點了頭。 “這才是聽話的孩子,”蕪斯意撫摸著他的臉頰,將手指插進他的發根,柔情似水的模樣像是變了個人,“現在告訴我,你鬧什么別扭?” 蕪彥圈住她的腰身,把她往身前一帶,毛茸茸的腦袋靠在她柔軟的小腹,委屈蹭動。 隔日,小區停車棚的鐵皮頂下。 施聆音邁著笨拙的步伐坐上了電瓶車后座,顫顫巍巍,右腿打著石膏,所以校服褲腿被草草卷到膝蓋上方,半邊身子全由一根拐杖撐著。 “接著?!笔徦挂鈷伣o他一個頭盔,她左眼蒙著白色眼罩,露出的右眼在晨光中泛著黑曜石般的光澤。 車鑰匙在她指間轉了個圈,插進鎖孔,電瓶車發出清脆的啟動音。 施聆音用咯吱窩夾住拐杖,冰涼的金屬管配合著晨起的冷空氣,貼上皮膚時直讓他齜牙咧嘴。 “姐,其實我還蠻想請假的,反正才高一,那些課我自學都能學懂。天天跟個殘疾人一樣跑去學校,還得你接送,麻煩死了?!?/br> 蕪斯意開擰油門,沒什么語氣:“首先,這話別跟我說,我不是你的監護人,做不了決定?!?/br> “其次,說話注意點分寸,別在小彥面前提殘疾人這三個字?!?/br> “噢噢噢,抱歉,”施聆音縮了縮脖子,聲音悶在塑料殼里,“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十字路口,紅燈。 蕪斯意單腳撐地,從口袋里摸了顆陳皮糖,施聆音也要了一顆。 盯著她的側臉,他突然湊過去,“姐,其實你蒙著一邊眼睛跟卡卡西似的還挺帥的,你適合走這種酷颯大女人風,有沒有興趣打個有個性的耳洞?我可以給你介紹……” “沒興趣?!?/br> “我認識一個超專業的工作室,昨天給你看照片的時候看見消息彈窗了吧?好多人去那里的?!?/br> “你到底能自來熟到什么地步?”信號燈切綠的瞬間,電瓶車再度啟動的嗡嗡聲蓋過了蕪斯意的后半句話,但施聆音還是聽清了——“嘰嘰喳喳的,吵死了?!?/br> 施聆音笑嘻嘻地扶著她的腰保持平衡:“十五分鐘的路程你都忍不了???我爸可是把我托付給你了兩個月啊?!?/br> “什么???” 一個急剎,慣性讓施聆音的整張臉都結實地撞上蕪斯意的后背,酸疼讓他瞬間飆出眼淚,拐杖也一個不小心地“咣當”砸地,“痛痛痛!” 少年捂著鼻子甕聲抗議,眼淚汪汪地看著蕪斯意轉過來的臉,“鼻骨都要斷掉了姐,我可沒練過金鐘罩鐵布衫?!?/br> “兩個月?”蕪斯意把車??吭谶?,一把扯下他的頭盔。晨光中,她露出的左眼瞳孔微微收縮,“你爸說只要一個月不到就能處理完事的?!?/br> “啊哈哈”陽光突然變得刺眼,施聆音瞇起眼睛,干笑著去撿拐杖,石膏腿在空中劃出笨拙的弧線,“他沒跟你仔細講嗎?就老家這官司沒有一年半載打不完” 靠,怪不得施公明給她打了四千塊。 施聆音的聲音在蕪斯意越來越黑的臉色中逐漸微弱,最后變成了小聲的嘀咕,“但我的腿傷綁兩個月也就好了?!?/br> 路口的綠燈亮了又滅。蕪斯意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拽過施聆音的校服領子。少年嚇得往后仰,差點帶著電瓶車一起翻進綠化帶。 她一字一句,陳皮糖的甜味的氣息噴在施聆音臉上,“具體的事我會跟你爸核實。如果你真要在我家長住,第一,不許帶朋友回家;第二,晚上不許熬夜;第三,也不要和蕪彥提你的穿孔店,否則我就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br> 電瓶車重新啟動時,施聆音齜牙咧嘴地揉著鼻子,突然笑了:“你剛才好像恐怖片里的獨眼女殺手等等,你怎么知道那店是我的,等一下啊啊啊啊——” 回應他的是突然加速的電瓶車。少年尖叫著抱住蕪斯意的腰,在馬路中央放著DJ勁曲的神經病沒差別。 昨天下午。 嘴饞的施聆音點了個果切外賣,本來美滋滋的,可入口那一瞬間就氣得不行,號稱最甜的泰國小青芒酸得牙都要掉了。 “想吃點甜的怎么這么難?!?/br> 正靠著墻研究藥片的蕪斯意抬眼,手指微微一頓,“你想吃?” 施聆音鼓搗手機,漫不經心道:“對啊,我再點個外賣好了?!?/br> “這半盒芒果給我吧?!?/br> “嗯?你想吃?姐,這超級無敵酸,流連忘返那種?!?/br> “等我半個小時?!?/br> 不是特地照顧他,只是他那副夸張的表情讓她想起蕪彥小時候吃到酸橘子時的樣子,也是這么皺著一張臉,卻又舍不得吐出來。 當兩道甜點端上小桌板時,施聆音的眼睛亮如燭火,兩臂撐著身體,覓食的欲望促使他恨不得用臀挪出十里地。 十五歲的小孩正是胃口大如牛的時候,他淺嘗了兩口,然后就狼吞虎咽了起來,嗚咽吐字:“意姐,你有點本事嘛,比店里賣的好吃多了?!?/br> “我經常會做,你有喜歡的可以告訴我?!?/br> 她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就后悔了。 不該顯得太體貼。 體貼意味著親近,親近意味著期待,而期待往往帶來失望和麻煩。 施聆音笑了,露出兩顆虎牙:“那我豈不是占你便宜?” 蕪斯意冷冷一瞇眼:“待會兒打錢來?!?/br> 施聆音渾然不覺,還在興致勃勃往嘴里塞千層:“不如你考慮考慮來我兄弟那個店送個下午茶吧,那些客人偶爾也會饞點零食?!?/br> 蕪斯意道:“我這就是個家庭小作坊?!?/br> “他也是背著他爸開的呀,好不容易找個錢少人好的房東,可別給我攪黃……咳咳?!?/br> 施聆音歪著頭看她,忽然嘆了口氣,表情難得認真:“姐,我說真的,你在哪打工?有這手藝不開店,把青春浪費在那里真的可惜了?!?/br> 當他這句話落入耳里時,她心尖一顫。 小屁孩懂什么? 她的青春不是浪費,是基于生存而言沒有選擇的掙扎。他憑什么用那樣惋惜的眼神看她?仿佛他知道對于那時的她來說什么是“更好”一樣。 “話這么密,你作業做完了沒有?!辈淮蛩愀闹遣怀墒斓男『⒍嘀v,蕪斯意端起空碗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施聆音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蕪斯意的目光在那張壁紙上停留了一秒,又平靜地移開,沒人注意到她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照片里的女人溫柔地摟著年幼的施聆音,背景是游樂園的摩天輪。女人的嘴角有一顆小小的痣,和她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蕪斯意以為自己不會有太大反應,可還是感覺有把鈍刀在緩慢地攪動內臟。 她忽然意識到時間真是個諷刺的東西。 它讓有些人被迫長大,卻允許另一些人永遠天真。 施聆音的十五歲,抱怨水果太酸,隨時可以點外賣,手機壁紙是母親溫柔的笑臉。她十五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在便利店打工,在餐館端盤子。 究竟是誰的錯?好像誰都沒錯。 “隨機壁紙?!笔鲆粲w彌彰地冒出一句,像是急于解釋什么。 蕪斯意差點笑出聲。 拙劣的謊言。 他在緊張什么?是怕她嫉妒生氣,覺得他正在炫耀她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等她放完碗再進來時,施聆音沒有吭聲,拇指在屏幕上快速劃動,壁紙瞬間切換成一張風景照。 蕪斯意盯著施聆音的發旋。 良久,她開口道:“其實我挺想看的?!?/br> 施聆音的手指頓住。 “mama的樣子?!笔徦挂廨p輕開口,向這個孩子乞討一點母愛的殘影。 施聆音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解鎖手機,翻出相冊遞給她。 蕪斯意一張一張地翻,照片里的女人穿著她沒見過的裙子,站在她沒去過的海邊,摟著一個她從未參與長大的男孩。 她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那個遙遠的影像。那是她的mama,卻也是施聆音一個人的mama。 一個下午,蕪斯意和施聆音都在翻QQ相冊,有時候童年黑歷史太多,他還會故意咳嗽幾聲,她就會意地撇過頭去假裝在忙。 “這張是在百貨大樓,”施聆音指著一張照片說,語氣故作輕松,“我七歲,mama給我買冰淇淋,我趁她不注意偷拍的?!?/br> 蕪斯意盯著照片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仰拍的視角里,拍攝者并不高,七歲的施聆音只拍到了母親的側臉。但那個微微垂眸的神態,和此刻蕪斯意的表情如出一轍。 她喃喃:“mama不喜歡拍照?!?/br> 施聆音“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臉上,摸了摸鼻子:“姐,我覺得你和mama最像,我和小彥哥是臉相似,你們是神態?!?/br> 蕪斯意猛地抬頭,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好像嘴里也塞著一塊酸芒,猛烈的氣味沖上鼻腔,逼得她要擠出眼淚。 但她不會哭的。 早就不會了。 時間教會她的,不僅僅是堅強,還有“算了”。 面對那個糟糕的家庭,母親選擇了出走,選擇了施公明開啟新的生活,這沒什么不對。 而她,選擇了離開爸爸,和蕪彥相依為命,這也很好。 他們只是……走上了不同的路而已。 沒有誰對誰錯,沒有誰更可憐。 只是時間流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