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的工作都還算順利。

    除了店長因為生意不好而屢屢發火，得著空就要訓人：“客流慘成這個樣子，你們不想想辦法？”

    應雪跟著蕪斯意鉆研新烤箱，沒在意地掏掏耳朵，“我看就是選址有問題?！?/br>
    “怎么？”

    “周圍是老小區和高中，上了年紀的人不愛吃甜食，愛吃甜食的那撥人又在使勁讀書，誰來消費??？時髦的年輕人？他們都去市中心的總店了?！?/br>
    “木已成舟，這些屁話你跟大老板說去！”

    “又要租金便宜，又要生意好，又想給總店試水，又舍不得加錢營銷，哪有那么多好事?！?/br>
    “大老板才不會關心這些，不想著提高營業率，你就等著被迫調休，拿那小幾千的基礎工資吧?！?/br>
    朱孟穎望向躺在角落里午休裝死的男生，無力而煩躁地翻了個白眼，望向蕪斯意，“你說呢？”

    蕪斯意沉思片刻。

    “可以上平臺宣傳啊，現在很流行直播之類的自媒體，上回總店那條草莓醬制伏甜品師的視頻有10萬播放量了吧?！?/br>
    “哎，斯意姐這想法有點意思，”應雪眨巴眼，“反正現在生意也不好，就當試水嘛?！?/br>
    朱孟穎倏然安靜，回到收銀臺前拿起筆記本搗鼓起方案來，鍵盤咔噠咔噠。

    應雪嗤笑。

    “朱姐這人一點就著，一撫就平啊?！?/br>
    “不過很有行動力?！笔徦挂饴?。她專心感受著新機器溫涼的溫度、順滑的手感，不愧是德國原裝進口的溫控設備，就是高級。

    午飯的時候，秦顏約她在外吃飯。

    秦顏跳槽了新公司，昨天又收到了上家打來的最后一個月的工資，人逢喜事精神爽，無比雀躍。

    蕪斯意也為她高興，堅持這頓飯要由自己請。

    秦顏沒多推脫，只好露出犯難又撒嬌的表情，“拗不過你?！?/br>
    等待菜品上齊的空隙里，秦顏提起不知何時藏在身邊的禮品袋，擺上桌推到蕪斯意面前。

    明紅色的袋子上印著中國黃金的logo，金燦燦的字眼晃過眼睛，著實把蕪斯意嚇了一跳。

    秦顏含笑說：“我送你的轉運珠，紀念我們相識的第3000天?！?/br>
    “你搞什么，”仍在余驚中的蕪斯意怔怔，鼻腔酸澀，“陣勢跟求婚似的，而且我都沒想到今天是……也沒給你準備回禮，不好意思?！?/br>
    “是我刻意掐的日子，別有負擔。這種紀念日多了去了，要卡著點過還不得破產？”秦顏打住她的客套，嘟囔，“再說了咱們倆誰跟誰！不用提好不好意思的?！?/br>
    她們相視而笑，氣氛輕松。

    午間緩慢而明亮的光填滿窗子，秦顏握住蕪斯意的手指，嗓音溫柔而鄭重：“其實我以前有一個想法，一直藏在心里沒有告訴你?！?/br>
    “嗯？”

    “等我工作后賺上錢，就要讓我在意的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我可以養你?！?/br>
    蕪斯意摩挲著對方柔軟的手背，斂下呼吸，心里更是軟成一片。

    蕪斯意很了解秦顏——她天生上進，永遠向前。

    初中時，她們雖不同班，卻因成績榜上名次緊咬而相識，從暗自較勁的對手變成形影不離的朋友。

    高二那年，秦顏聽說蕪斯意醉心戀愛要放棄高考，甚至氣得發抖。她不懂蕪斯意為何要自毀前程。于是在某個韓燁與蕪斯意約會的課后，直接拉著人沖上天臺。

    “你明明能考F大！”

    那是她們吵得最兇的一次。

    后來得知真相，秦顏紅著眼睛登門道歉，兩個人和好如初，一直保持長久聯系。再后來，蕪斯意早早步入社會，秦顏則一路讀到工科研究生，直到去年才畢業。

    有時候聽著秦顏分享校園的趣事，蕪斯意都會覺得很神奇，仿佛從縫隙里，窺見了自己人生的另一種軌跡。

    此刻，秦顏已經掏出手機，毫無顧忌地展示她的工資條，像個小孩般炫耀她的成果。

    “這次漲了兩倍薪，一次付清下半年的房租都沒問題。如果你那個便宜爹還來sao擾你，就搬來和我住吧，我永遠為你留一間房?！?/br>
    蕪斯意的眼眸里盛滿笑意：“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感到很幸福?！?/br>
    玻璃杯在她指間傾斜，橙汁被午后的陽光浸透，晃出一圈細碎的金芒。她輕輕舉杯，杯沿碰向秦顏的——

    “叮?！?/br>
    一聲清響，像兩顆冰塊相撞。

    “苦盡甘來，祝賀你?！笔徦挂庹f。

    秦顏仰頭一飲而盡，喉間咕咚一聲，果汁順著唇角溢出一滴。她抬手抹掉，忽然很認真地說：“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br>
    “嗯，一定會?！?/br>
    蕪斯意品味到了幸福的滋味。

    這感覺就像自己輸入了報錯的指令，屏幕卻突然亮起一行綠色的“運行正?！?。驚喜之外，既怕是系統的回光返照，又怕這不過藏著另一個更隱蔽的故障。

    晚上回到家，蕪彥已經洗好澡在等候。

    他成了jiejie的包掛、衣架以及天氣預報的智能助手，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

    “明后天下雨？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們周末出去玩?！?/br>
    蕪斯意擔憂，她走到陽臺前，卻發現外面的衣服已經被蕪彥收進來了。

    少年的胸膛貼在后面，溫度暖融融，還沁著清爽的沐浴露香。她回轉過頭，看見那張乖巧的臉，心癢癢，忍不住親了一口。

    蕪彥臉紅，呼哧呼哧地交替呼吸，微微彎腰垂下頭任人蹂躪，胸口的肌rou溝壑因為睡衣的滑動而敞露開來。

    他發覺蕪斯意今天心情不錯，于是拽了拽她的衣角，試探著比劃：

    ——吃飯？

    蕪斯意覺得此刻的蕪彥更秀色可餐，捏住他的臉頰rou，“等會兒吧，我還飽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