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存盤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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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賦從來沒有點在理科上面過,在之前就偏科得離譜,我不喜歡那些冰冷的數字,和千篇一律的公式。 看到那用字母組成的化學方程式就感到頭暈,不論互聯網再怎么神話理科思維對生活的影響,以及理科生光明的未來,我就是不喜歡理科。 發自內心的不喜歡。 可能我骨子里面就是個矯情且感性的文人,但我還是選擇了理科。 既是因為時代的牽強附會,也是因為扭曲的嫉妒與不甘。 我強行擠出一個云淡風輕的笑,實際上手心里都是汗,自從作弊過一次之后,我活成了劇本里的演員,一舉一動都經過精心設計,生怕暴露自己卑劣的底色,在觀眾面前無處遁形。 我聽到自己說:“謝謝老師?!?/br> 語氣里帶著一種虛假的志得意滿。 我有點討厭現在的自己了。 楚瑯還在看著我,我心中無端生氣了煩躁與惶恐,我在想,他這個真正的學霸是不是已經看穿了我這個冒牌貨的偽裝,只不過找不到切實的證據。 他此時正在暗地里譏笑著我。 我沒有看他,逃也似地離開了老師的辦公室。 —— 我回到教室的時候,英語老師已經打開課件開始講課了,我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置上,我的桌面上貼著一個鮮紅的“1”。 耳邊回蕩著的是我擅長科目的知識點,我如同一腳踩在云端,仿佛自己實至名歸。 楚瑯在我后面五分鐘進了教室,老師似乎把他留下來說了什么。 我敏感的神經格外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思緒隨著他坐下來的聲音聯想出畫面。 我攥緊了手中的筆,有些不太甘心,為什么明明我已經這么優秀了,遇到這種競賽,老師永遠更看重他超過更看重我。 我和楚瑯的差距,在以前如同天塹一樣,而現在,至少在表面上來看,我和他的差距近乎沒有,他甚至比我還差上一截。 但是為什么,在那些人眼里,他還是優秀過我? —— 教室的人都走光了,我坐在座位上,攤開了今天老師拿給我的競賽題,我寫到中等難度的時候就有些下不去筆了。 煩躁的情緒在胸腔不斷蔓延,不知道為什么,我悄悄地紅了眼科,突然特別地想哭。 這種情緒沒有由來,仿佛被剪斷了線的氫氣球,倏然飛向云端。 教室的后門被人打開了。 我沒有回頭,只是匆忙地擦了擦眼睛,確定自己的眼淚沒有落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走到了自己后面,而自己的后桌,就是楚瑯。 “山卉同學,這么晚了你還沒走???”楚瑯和她不熟,和他說話的語氣帶著些恰到好處的生疏,和以前的親昵完全不同。 我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后我聽到了書包拉鏈拉上的聲音。 他沒有收拾書,那他下課的時候去哪里了? 我有些好奇地回過頭,就看到楚瑯穿著一身白色的籃球服,少年人清瘦高挑的身形如同一截挺拔的竹,結實有力的手臂上纏著黑色的繃帶。 他額頭上是與繃帶同色系的額帶,垂下來的劉海有一些偏濕,我仿佛聞到了一股運動過后的汗味。 這和我對楚瑯的認識完全不同,在我的映像里,他永遠都文文弱弱的,身上是很清新的洗衣粉味。 只要是在家的時候,他永遠都是被關在房間里學習的形象。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打籃球。 我恍惚地望著他,想起了自己被像垃圾一樣丟在地上的漫畫書;想起了自己一團亂的社交;想起了那似乎永遠也做不完的數學題;以及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重來。 偏偏我無法去責怪任何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但是,憑什么他看起來這樣的云淡風輕? 在此時我承認我就是一個卑鄙無恥又心胸狹隘的小人,我恨著他、不留余力地恨著他,如同mama恨著繼母一樣地恨著他。 眼淚因為這蓬勃的恨意而克制不住地往下掉。 偏偏我的表情還沒有任何的變化。 楚瑯卻像愣住了一樣,連忙從桌子上的紙巾袋里抽出兩張紙巾遞到我面前:“你…你別哭……” 我拍開了他的手,用手臂擦掉那無知無覺流下的淚,蹙眉厭惡道:“你離我遠一點,你身上好臭?!?/br> 楚瑯攥著紙巾的手頓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人露出明晃晃的惡意。 楚瑯扯氣一點自己的領口的布料聞了聞,運動過后身上不可能一點味道都沒有。 他神情尷尬地后退了幾步,對她道:“抱歉?!?/br> 我其實就是找茬,楚瑯身上的汗味淡,并且并不難聞,混著我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仿佛陽光撒下的雨露。 但我討厭他,他這樣一副清閑的樣子讓我難受了,所以我也要讓他難受。 所以我對他的道歉無動于衷,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身開始收拾書。 在我收拾書的過程中,我能夠感覺到楚瑯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分辨不出他眼神的含義,索性一概理解為惡意。 我的猜想其實并沒有錯,楚瑯對我的惡意在一個隱秘的角落里不斷地膨脹。 我厭惡著他,他被我毫無理由的厭惡著。 他剛開始可能覺得不解和煩悶,然后這種情緒最終在一個沒有人的午后傾瀉而出。 —— 我的雙手被男人桎梏著,壓在教室的后座上接吻,我以為的清瘦身軀仿佛泰山一樣沉重,潮濕黏膩的舌頭舔吮著我緊閉的嘴唇。 見我死死不愿意張開,他停下了舔吮的動作,我終于從窒息中偷得了氧氣。 手被按著,腰被摟著,我整個人都被他圈在了懷里。 我用極度厭惡的眼神盯著他。 他打量了我片刻,松開了桎梏我的手,用平時他無數次用來打量我的目光盯著我的嘴巴,然后強行捏開我的唇,將自己的舌頭擠了進去。 我拍打著他摟著我腰的手臂,他手臂上的肌rou似乎因為興奮而在痙攣。 厭惡和屈辱的淚流了下來,他好像是初吻,不太會親。 牙齒經??牡轿?,我也磕到了他。 他被磕到后會把我纏得更緊,更急切的舔吮也隨之而來。 后來我推開了他,并且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有病??!” 他用被我扇紅的那半張臉蹭著我的面頰,用一種很委屈的語氣道:“誰要你無緣無故的討厭我,不許討厭我,不然我就把你親爛?!?/br> 這根本不是我記憶中的楚瑯。 我顫抖著按下了人生存盤,重新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