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逃出地獄(三)
半個小時過后,嘟嘟他們已經將敵人完全清理干凈,安排所有男兵連隊成員,以及精選出來的上百名青年男女換好服裝,王棟親自帶隊向數里之外一個火車站趕去。 雷諾是德奧河東側一個比較冷清的車站,因為北上不遠就是大河河口,除了省城之外,兩百公里之外的港口因為戰爭失去了往日的繁華,商貿活動基本結束。再加上,海上的優勢逐漸失去,法西斯德國的北面出海通道被盟軍嚴密封鎖起來,港口的主要作用變成了軍事要塞,時刻警惕著盟軍的軍事打擊。 王棟等人在車站西側的河堤上整整觀察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聽到了火車動靜,卻是北去而非南下的火車。時間已接近午夜之后一時,沒感覺到什么大的威脅的王棟終于下定了決心,馬上展開了行動。 今天晚上正好是站長卡斯帕爾斯基值班,因為晚飯時間剛與駐守此地的威特隊長鬧點摩擦,所以很是惱火。想想自己已經四十五歲年紀,為了每月幾十塊錢的馬克而昧著良心為侵略者服務,就感到惡心,但是考慮到身體多病的妻子,和鄉下年邁的母親,卡斯帕爾就無奈的長嘆。 “別出聲,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游擊隊的人,需要您的配合!”一個波蘭小伙子提著手槍,但是穿的可是德軍服裝,讓卡斯珀爾斯基驚訝不已,只好閉起嘴巴,等待對方進一步解釋。 “長話短說,我們剛剛從法西斯集中營里,搭救出上萬青年女性,很多人因為身體受到殘害沒法子逃回家鄉,只好想劫持兩趟列車,沖出敵人包圍圈,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告訴他,有什么為難他可以說,但是必須服從我們的安排,否則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死!”卡佳穿著軍裝從門外走了進來,急切地對波蘭小伙子說道。 “我是很想幫助你們,但是這里有我的妻子,我怎么可以丟下她一個人自己逃走??!”卡斯帕爾斯基矛盾的說道。 “他說有妻子在鎮上,趕緊讓他說清楚地址,我們這就派人將她救過來!”聽到翻譯,站在門外的王棟急忙說道。 事情還算順利,站臺上,以及軍營里不多的鬼子很快被肅清;站長的妻子也被特種兵拿著她丈夫的信件,順利帶了過來。當看到河谷里越來越多的人群,黑壓壓,密密麻麻,幾乎望不到盡頭,心地善良的卡斯帕爾斯基感慨著,突然說道:“這么多人,即便是兩列火車也難以裝下??!” “站長大叔,請您幫忙想想辦法吧!”巴頓斯基,也就是那個波蘭小伙子說道。 “這邊沒什么好法子,只有等待到黎明之前還有一趟南下,兩趟北上的火車經過。至于北面省城里倒是停運了數列火車,因為油料缺乏,加上最近空襲造成東線鐵路破壞,已經又多趟列車停運一段時間了!”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調動過來嗎?”巴頓斯基天真的問道。 “異想天開,就憑我,這邊的火車我也沒有那資格說三道四,坐車還得自己掏錢呢,不用說調動車輛,除非......?!闭鹃L皺著眉頭琢磨一番,突然說道:“除非有軍事調令,或者是打通傀儡政府交通部民運物資轉運的關卡!” “那就好,你說說吧,我們想辦法解決難題!”巴頓斯基接到王棟指令,馬上翻譯說。 站長是個慢性子,不管對方多莫急躁,他倒是一如既往,四平八穩地說道:“前天,省城的總站曾經打電話過來,詢問這邊南向線路的安全問題和編組情況,據說是東南半島戰區亟需要物資供應,北面過來的物資已經積存了數月,偽政府被*的急,必須在月內向南供應才行!” 看到眾人不解,站長繼續說道:“得到火車,你們也跑不多遠就會被攔截;但是要是拿到運送戰略物資的批文,根據計劃線路填報上去,那可就一路暢通,隨便你們跑路了!” “找誰要通行證?”這回巴頓斯基倒是沒用王棟指示,馬上問道。 “唉,這也是大難題啊,我可沒有覲見部長的資格,更不用說要想得到什么批文,調度多列火車了!”站長說完之后,不好意思地攤攤手,意思是說了也白說,你們就那么隨便聽聽吧! “下一趟趕往省城的火車是幾點?”王棟問道。 “按正常班次,應該不到一小時了!”站長業務倒是熟練:“是一趟運輸建材的列車,目的地是北部港口!” “你做好準備,安排好值班人員之后,隨我們走一趟省城,我們需要您的幫助!”王棟說道。 站長再次攤攤手,意思是“愛咋地咋地吧,反正被你們*著上了賊船了。另外,站長還有一個私心想法:前不久,游擊隊曾經派人過來拉攏過他,讓他提供最近時間軍火列車的通過時間,否則,自己和家人生命將受到威脅。因為地下黨很痛恨投敵賣國者,自己要是不幫忙,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判處死刑。 與其在這快等死,還不如跟著這些似乎是外來的游擊隊跑路的好,跑不出去,就半路溜走,那么多女人呢,難道還能比自己利索,自己占著優勢呢! 火車并沒有停下,只是減速之后,鳴著長笛經過了站臺。站長還在路邊愣著呢,一只小手突然扯著他飛上了車廂,一身冷汗之后,站長驚魂未定地說到:“我這是做夢呢?” 同樣是驚魂未定的巴頓斯基結巴著說道:“真、真不可思議,這是什么本領,太,太讓人吃驚了!” 傀儡部長博思南斯基最近很郁悶,因為盟軍不斷的空襲,尤其是六月份以來,加大了交通線的破壞力度,使得東面首都等大城市附近的鐵路交通幾近癱瘓。而西線的協調工作正在進行中,據說路基有不少段落被暴雨破壞,難以承受重載貨物列車高速運行。唉,今天為止已經累積了十多列東進后,轉向南下的車次,焦慮之下,一直午夜過后才進入夢鄉,沒想到馬上做起了噩夢:自己竟然被一群蒙面人給綁架了! 博思南斯基部長迷糊著,按照對方的指令忙活起來,直到一聲劇烈爆炸,才將他喚醒過來,原來自己真的被人綁架了,而且還被架上了一列滿載的列車。 爆炸聲和火光中,火車緩緩駛出了車站,很快速度快了起來。驚懼不已的博思南盡管努力,但是嘴里的毛巾塞得可是夠牢靠,差點將他窒息而死,正在掙扎,一個低沉但是年輕的聲音說道:“部長先生,我們不會殺你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好好配合,如果順利,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然后,你可以親自押運著火車向東南行駛,去完成你的份內任務,我想你會得到獎勵的!” “你們什么人?”聽到對方說的英語,名牌大學畢業,在外交部門工作多年的博思南部長出聲問道。 “你最好還是不要問,就裝作什么也沒發生過,對你,對我們都會有好處的!”對方說道:“再說了,我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的主子不會懷疑你的!” 僅僅不到半小時,午夜過后三點多鐘,第一列火車停在了站臺上。 “卡佳、迪克,你們配合蜻蜓隊長負責第一列火車,千萬注意,要沉著冷靜,膽大心細,明白嗎!”王棟囑咐著,隨手將一摞證件,信件交到他們手里說道:“路線圖,時刻表要記好了,注意安排人盯緊駕駛員明白嗎!” 幾人答應下來,馬上組織一隊人馬爬上了火車,指揮火車緩緩開動起來。 行動還算順利,只是因為人數太多,等到第五列火車開動,已經是黎明時分了。因為晚點太多,剛趕到不久的五毛*著列車司機盡量提高速度,冒險朝前飛馳,緊緊追趕之下,上午七點多,就尾隨上了由西西等人押送的第四輛貨車,直到這會,五毛他們才松了一口長氣,提醒司機注意安全,然后坐到車門邊上,假寐起來。 因為這幾天連續奔波,尤其是處于高度緊張狀態,五毛已經出現過幾次眩暈狀態。經過師父提點,上車后五毛就盡可能試著平定心情,進入調息狀態,但是兩個小時之后,效果總也不太明顯,直到前面貨車進入視線,真正放下心來,很少坐火車的他才體驗著震蕩和轟鳴,靜心坐下來進行調息。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當火車慢慢減速,直到穩穩停下,五毛才從調息中收回心神,站起身來。 “怎么回事!”五毛問道。 “隊長,我們也不清楚,前面發來信號,只是要求停車!”一名戰士說道。 “你們注意警戒,我到前面看看!”五毛說完話,迅速往前面趕了過去。幾乎跑出了十公里,才發現前面是一個不小的車站,站臺上一列軍車正在???。 “明白了,一定是給對方讓路,所以第一輛車被堵在了車站外面。也好,省的碰面出現意外!”五毛心里想著,穿著不太合身的鬼子軍裝,向車頭溜達過去。 “不要靠前,小心鬼子發現找你麻煩!”西西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五毛馬上停下了腳步,倚在了火車上。 “咦,是一列傷兵專列,好多的傷員??!”看著站臺上包著腦袋,拄著拐杖,吊著胳膊,溜達著的傷兵,五毛嘴角露出了笑意。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了,軍列才補充完畢,緩緩地向北開行起來。五毛迅速進了車廂,向躲在車窗后面的西西問道:“需要補充嗎?” 西西點點頭,然后說道:“蜻蜓他們正在交涉,協商調整南下通道的時刻表!” 一時興起之下,五毛閃身去了站臺,很快靠上了站長室,聽著里面傳來的說話聲,腦袋脹痛起來:這他媽的什么鳥語??! 還好,火車停在了野外,否則非出意外不可。王棟看著火車一側正在方便的數千人,簡直有點諦笑皆非的感覺:這幫女人,真夠麻煩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在蜻蜓他們提示之下,業務嫻熟的站長與編組和調度人員一番協商,終于調整了新的時刻表,尤其是強調了自己這一溜五列火車,間隙必須加大。 有了如此安排,火車的行進速度逐漸恢復了正常,甚至為了讓過其他列車,盡可能拉長他們經過的間隙,在一些交叉路口和車站,火車車隊(五列車呢,可以稱之為車隊了)多次在野外停車,盡管讓人著急,但是安全性得到了保障,同時也為三萬人馬提供了隨地大小便的條件。 隨著時間延長,另外一個嚴重問題出現了:吃飯問題成了麻煩。因為三萬多人身體還很虛弱,難以堅持多日不進熟食,盡管事先有所考慮而加掛了十幾節客車,卻只有一個餐車可以提供熟食和開水,所以從昨晚開始,餐車就幾乎沒停過運轉。 “嘟嘟,會煮面條嗎?”王棟問道。 “當然會了,怎么,老爸饞面條了?”嘟嘟笑嘻嘻地問道。 “會做面嗎,越簡單,越快越好,三萬多張嘴啊,工程量可夠大的!”王棟說道。 “明白了,好辦,可以組織一批身體健壯,手腳靈活的婦女同時進行,最缺乏的就是爐子和鍋碗太少,只要有足夠的工具,面粉可是大大滴呦!”嘟嘟說道。 “爐灶是難題啊,你先組織人開始制面,就在客車上開工,馬上開工。至于爐灶之類,我再想辦法,快點行動吧!”王棟督促著嘟嘟他們上了第二輛列車,開始了制造面食的工作。 在最后一輛列車補充完畢之后,王棟已經帶著五毛等十多個特戰士兵,在小城鎮上做了一次劫匪。而打劫的竟然是十幾個煤爐和十幾口鐵鍋。至于碗筷之類,王棟早有計劃,倒是沒有考慮順手牽羊之類,這車上有不少鋼盔呢,完全可以做大碗使用的,只是稍微讓人惡心了一些,在王棟想來,只要是餓極了,相信沒有人會計較這些的。 火車開動不久,兩大鍋,十幾小鍋面條出鍋了。上百頂鋼盔在兩節客車車廂里排開,冒著人氣騰騰的誘人香氣,讓執勤回來的女戰士們驚嘆不已,急忙開始了行動! “慢點,別燙著??!”王棟笑呵呵地站在兩節車廂之間,看著用各色工具,木棒了,匕首了,甚至小木梳了烏七八糟的工具都成了往嘴里輸送面條的助手。更有甚者,因為沒找到趁手的家伙,竟然下手撈了起來,真讓王棟他們諦笑皆非,舒心不已。 等到第二列火車的面條派送完畢,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在火車??康囊粋€站臺上,王棟首先命令所有在其他火車執勤的官兵迅速集中到餐車吃面,十幾分鐘之后,又在各種遮掩之下,迅速將面條送到了第一列火車,分發給躲在火車篷布底下的眾人進食。整個特別工程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才進行完一輪。 “不行,按照這速度,還有至少兩晝夜行程,最好是每列火車都加掛一列餐車!”王棟說道。 “唉,累死我了,你們想辦法吧,我要迷糊一會!”粉嘟嘟整整忙活了半天,的確累得夠嗆,直接躺到一排座椅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下一站在這里,是一個大站,但是沒有合適理由,上哪里找四輛餐車啊,萬萬不可能的,除非是搶!”站長卡斯帕爾斯基說道。 “不用搶,四輛不好辦,兩輛很容易就能解決的!”坐在角落里的部長突然開口了,陰沉地說道:“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放我下去,否則憑你們,什么也不可能辦到!” 聽完巴頓斯基的翻譯,王棟微笑著說道:“部長先生,希望你不要存在任何不切實際的僥幸想法,我們的手段你可是見識過的;我們的秘密既然沒有回避你,就是把你看成了我們一路人,還是現實點吧!” 不用翻譯,部長換了英語對王棟說道:“你們也不要太過自信,這可是在第三帝國的統治區域之內,就憑你們這些游擊隊的實力,還不夠一個國防軍團隊收拾的,因此希望你們放聰明一些,把我放下去!”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傳來,接著是西西的怒罵聲:“真不要臉,你還是人么,簡直為您的民族抹黑!我呸,要不是信守承諾,我現在就宰了你,將你扔下去喂野狗!” 看著憤怒的女孩子,部長用手背擦擦嘴角的鮮血,挑釁地說道:“只要你們敢殺我,相信過不多久就會遭到攔截,你們可跑不過第三帝國的戰斗機!” “唉,看來這家伙是自己找死,就送他提前去見他的主子吧!”王棟也惱了,沒想到這家伙被洗腦夠徹底的,竟然死硬死硬的。 “好來長官,我這就把他大卸八塊,然后扔到野地里喂狗!”西西突然抓住對方,提起比自己大了一倍還多的大塊頭,向后面車廂走去,很快地,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讓站長等人顫栗起來。 半小時之后,臉色煞白,門牙丟失,眼睛透著驚恐的部長被西西提了回來。扔到地上之后,西西不屑地說道:“真是孬種,姑奶奶還沒下重手呢,這老家伙竟然尿褲子了!” 沒理會趴在地上顫抖著的小丑似得部長先生,王棟他們繼續商談著下一站的應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