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為一個曾經被母親拋棄的孩子,命運問她,要不要成為一個不拋棄孩子的母親。 這是一道……答案是唯一解的單選題。 …… 程音覺得自己犯了怪病。 她一邊躲避,一邊忍不住觀察季辭的背影,還會想象他脫掉襯衫,剃光頭發的樣子。 她覺得他和那個人很像。 至少他們親吻的方式很像,她想,季辭既然能以那么放肆的方式親吻,必然也能以同樣放肆的方式做/愛。 她清冷克制的三哥,在她心中的形象于不知覺間緩慢崩壞,逐漸與記憶中那個放縱情/欲的陌生男人合而為一。 她知道這都是她毫無根據的想象,但完全控制不住要這樣想。 想象。代入。夜里夢,白日也夢。 某一天,程音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好好聽季辭說話,她的目光完全流連于他邊角鋒銳的喉結,她好像很確定地知道,以哪種方式吮吻它,能讓他控制不住激情。 對面,季辭說了幾遍都沒得到反饋,最終無奈笑了,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 程音仿佛觸電般躲開,眨了眨眼,總算聽清了他的問題。 “我們下午去領證,好嗎,知知?” 哦,對,他們商量好了,要一起結個婚。 或許這就是那個吻的由來。 成年男女,名正言順,在某方面有沖動和需求,實屬人之常情,無需小題大做。 她應該感到高興,總算比早年有了極大進步——他開始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豈不正好?反正她對此亦有期待。 程音又記起第一次與季辭重逢——電梯中擠滿了人,她一眼看到他的背影,當晚回來就做了玫瑰色的夢。 取向自有天定,無論相遇多少次,哪怕他是陌生路人,她都會被他吸引。也許她應該試著更加主動一些,先不去考慮愛或不愛之類的矯情問題。 她是成年人了,可以用成年人的方式來取悅自己。 于是她點頭,握住了他的手,“好,下午就去?!?/br> 她的手掌比他小太多,握也握不完全,只能收攏手指,像爬山虎的卷須,輕輕卷住他修長的無名指。 有了這個助力,她才能從輪椅上站起來——此刻他們正站在花園的花架之下,周圍開滿了讓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腳下也是綿軟的花床。程音一只腳當然不可能站穩,便放心大膽地朝季辭身上倒去。 他當然也不可能讓他摔跤。 如愿以償,她得到了一個擁抱。 “我想吻你,可以嗎?”這次輪到她問。 算是禮尚往來,并不顯得她有多么貪心,擔心倒是真的,因為覺得季辭也許會拒絕。 拒絕也沒關系,這次和過去有所不同,她要的又不是他的心。 這是一個不帶感情色彩,最多只是帶點顏色的邀約。 季辭根本沒有想到,會從程音嘴里聽到這樣的問句。 她已經很久不曾對他主動,雖然話音未落,她已漲紅了臉,但目光仍然勇敢直率。 讓他想起她十七歲時的模樣。 他愣愣將她看著,遲遲沒有回答,連動都沒動一下,直到她眼中的光從明亮轉為黯淡。 變化并不明顯,不仔細看會以為是有蝴蝶飛過,翅膀扇動出的光影。但他觀察她向來比世上任何人都仔細,幾乎在同一時刻感知到了她的失望。 她只是想要一個吻。 他們已經吻過了很多次。 他們今天將要結婚,她會成為她的法定妻子。 一個吻而已,不算越線。 心理建設在閃念間完成,他反手將她的手握牢,低頭將她輕輕吻住。 穩住。季辭告誡自己。 絕不能像上次,險些破了戒,這一次他必須淺嘗輒止,讓這個吻溫和平淡,更像家人之間的吻——他努力自欺欺人。 可是他卻忘了,知知是一個多么勇往直前的女孩。 一旦想通了,她就敢想敢干。舌尖柔嫩,輕輕舔過他緊閉的唇,她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他卻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季辭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啟開雙唇,狠狠吮住了她的舌頭。 程音一時吃痛,再想退縮卻為時已晚?;苤咸俾泵?,遮得住天光卻擋不掉聲音,鹿雪的房間就在花園上方,窗戶敞開著,隱約傳來稚嫩的童言童語,是鹿雪和ruby在對話。 他不允她因此分神,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只對他專心。 天火零落,絲絲縷縷,從無形高空墜落。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鹿雪在呼喚,忍不住略睜了下眼,被他懲罰性地輕咬了下唇瓣。 他的手掌完全張開時,能從后側握住她整個腰肢,因此她無法躲避,只能密實地與他相貼。 火花沿著脊椎一路往上,背后的藤蔓簌簌作響,好像被火舌一并席卷點燃。 熱火漫無邊際。 吃午飯時,鹿雪滿筷子給程音夾胡蘿卜絲。 “mama你嘴都上火了,還不好好吃蔬菜!”鹿雪對她提出嚴厲批評。 程音一聲不吭吃菜,完全不敢抬眼看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她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