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不太會做飯?!?/br> 程音據實以告,程敏華就不會做飯,她從小到大都吃的食堂。 “臨時學兩個菜,沒事, 你就裝裝樣子,看起來賢惠、會照顧人就好了?!?/br> “明白,我盡力?!?/br> 程音掛了電話, 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在聊工作項目, 一抬眼,看到季辭抱胸站在她對面。 “陳嘉棋, 是誰?”警犬豎著無形的耳朵,虎視眈眈地審問。 果然季總當下神志不清。 程音都無奈了,她不知道為什么季辭在錯亂中,會覺得她是他的女朋友,剛才那一場混亂糾纏,讓她到現在心跳都沒平復。 她急需一個擋箭牌。 “陳嘉棋是我未婚夫,我們快要結婚了?!?/br> 程音這句話說完,季辭神色陡變,其過程之復雜微妙,簡直應該錄下來作為戲劇表演專業的學習材料。 震驚——惱怒——壓抑——平復——委屈—— 她完全沒想到,最后留在他臉上的情緒,居然會是委屈。 “什么時候的事?”季辭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一副打算長談的模樣。 “陳嘉棋是我大學同學,我們認識很多年了?!?/br> “所以你一直背著我……”他深吸了口氣,很受傷的表情,看得程音幾乎產生了內疚。 不是,什么叫背著你……我又為什么要內疚……程音抓了抓頭發。 “我……”她百口莫辯了。 不要說得好像她在外面搞了個小三行不行? “知知,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找了你好多年?!奔巨o愣了會兒神,神情忽然又轉為了迷惑。 “這些年,你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問。 “對……” “你們……”他皺眉,似乎在思索和回憶,“是不是還有個孩子?” “……是?!?/br> 程音根本不知道季辭腦子在走什么劇情,只能順著他滿口胡謅,跟一個說胡話的人較什么真。 她開始擔心,剛才那一場高熱,到底還是影響了他的腦子。 該不會從此以后一直這樣糊里糊涂的吧? 不過季辭沒再接著問話,他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坐那兒一動不動,神情時而委屈,時而茫然,眼中浮蕩著破碎的波光。 程音從未在他臉上見過諸如此類的表情,這讓他看起來仿佛一只被人拋棄在街邊的大型犬。 程音:…… 好的,她真的開始內疚了。 大型犬沮喪了片刻,緩緩抬頭看她,目光憂郁,漂亮的臉上寫滿不甘:“你以前說,非我不嫁,還記得么?” 記得。但不想記得。 “忘了?!背桃袅幾屪约郝犉饋碜銐蚶淇?,她已經不敢與季辭對視。 還是逃跑吧。 這種背著自己男人出軌的感覺,算怎么個事兒,搞得他倆好像談過! 她低頭假裝刷手機,轉身往門口走:“那什么,沒事我先回了,待會兒我給梁冰打個電話,讓他過來陪你……哦對,梁冰是你的助理?!?/br> 程音猜測,他大概會問梁冰是誰。 季辭沒問,他有更重要的問題。 “知知,”他的聲音從后面追來,“我能抱你嗎?” 程音停下腳步,沒等她開口回答,已經被人從背后抱住。 這是一個她異常熟悉的姿勢——那一年在太平間,上個月在孤兒院,每逢人生天寒地凍的時刻,她都會得到這樣一個及時而溫暖的擁抱。 來自同一個人。 然而這一次,一切截然不同,雖然人還是那個人,高高大大,能將她整個圈在懷中,可他傳遞而來的情緒,不再是一貫的妥帖、沉穩,充滿安慰。 而是激烈、悲傷、難以割舍。 “你有你的自由,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他的聲音破碎低回,“只要你喜歡就好,我不應該強求?!?/br> “可是知知,沒有你,我要怎么辦呢?” 他們所站之處,恰好在臺燈光照范圍之外,身處黑暗中的程音,五感總是超乎尋常地敏銳。 但再怎么敏銳,她也無法準確地判斷,背后這個抱著她的人到底是誰。 如果情緒有顏色,季辭應該是清冷的深灰,像森林最深處無風的湖面,無法輕易被外界窺探。 但此刻,他是五彩斑斕的亂色調,濃烈如一團火燒云。 火燒云依戀地將她緊貼,臉頰摩挲著她的脖子。忽然間,有什么東西從云中滴落,熱燙而輕盈,劃過了她的頸窩。 像盛夏突來的雨。 程音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慌張轉身,意欲去看季辭的臉。與此同時,他也恰巧松開了雙臂,轉而抱住自己的頭。 他的面孔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絳色。 呼吸急促,雙眼赤紅,沒等程音問出一句話,季辭已徑直倒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又來?連續發作?程音徹底慌了。 以前就算犯了頭疾,他也都極盡克制,很少像這樣直白地表達痛苦。 怎么如此劇烈?剛吃完藥就又扛不???這要怎么處理?冰敷還有用嗎?藥還能再吃嗎?還是立刻送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