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個常年專注于“文明其精神”的男人,忽然風格大變,轉而“野蠻其體魄”,背后必然有不可抗力存在。 程音在想,她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名叫少軼的帥氣姑娘,健康淘氣得像山間跳躍的風,跑得稍微慢一點的人,連抓都抓不住。 她也叫他,三哥。 第32章 偷吻 孟世學這個人不太好相與, 程音心知多說多錯,陪在一旁并不多言。 叫她取茶具,她取了來, 坐在對面, 靜靜觀察孟老如何給茶葉浸泡、洗塵再沖湯。見他不反對,她上手跟著做了一遍, 學得有模有樣。 耳邊時而傳來廚房里笑語,聽不真切。 程音也沒打算聽真切,全副心神用來泡茶,好似那盞茶湯是全天下最重要的存在。 她半垂著臉,鴉黑睫毛在白玉臉頰上投下兩弧陰影,模樣沉靜得讓孟世學心煩。 “你和季辭, 什么關系?”老頭忍不住問。 程音倒茶的手略一停頓:“小時候認識的,現在是上下級?!?/br> “我進公司,沒走季總的關系?!彼a充了句。 這等于沒有回答,老頭干脆把話挑明:“你們季總和我家少軼,在一起好多年了。我想好了, 明年必須讓他們結婚!” 程音抬頭,看他滿臉護犢子搶地盤的兇狠,輕輕點了下頭:“哦,恭喜?!?/br> 這反應, 平淡得讓孟世學一趔趄,蓄力一拳打了個空。 “你年紀也不小了吧?”老頭不服,又出了一次直拳, “談朋友了嗎?” 程音覺得, 這場試探,實在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她已經弄清楚了一切狀況, 也完全無意在其中扮演任何多余的角色。 她將沏好的茶捧給孟世學:“您嘗嘗,這杯合格嗎?我孩子都六歲了,今年上小學?!?/br> 廚房里,極限運動愛好者孟少軼,正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三哥~燒鍋的柴火~要劈多大???你的感情~它有多深???” 她高興得就差唱起來了,金毛“少?!比虈诩巨o腳邊,歡快地跳著圓圈舞。 季辭拿著切菜刀,警告地看了孟少軼一眼。那眼神,簡直比5000米高空的風都凜冽。 孟少軼一生追求的是有防護的刺激,不是無謂的尋死,她立刻恢復了日常的稱謂:“辭哥,敬愛的辭哥,請問這位,是否就是那位?” 季辭一邊切胡蘿卜絲,一邊“嗯”了一聲。 “請問您現在到什么進度了?”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現在的進度是悔不當初,希望人生能夠讀檔重來,所有進度重新開始。 “哈哈,知道了,季和尚?!泵仙佥W合不攏嘴。 “孟少軼,”季辭嘆了口氣,“你別搗亂?!?/br> 他的態度,前所未有的鄭重和嚴肅,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茫然脆弱。 這種神情,孟少軼在很多時候都曾見到過——他這些年,在工作之余走遍各地,往深山邊陲去,往窮鄉僻壤去,只是為了尋找失蹤的故人。 他甚至因此救了幾個被拐賣她鄉的婦女,卻始終沒能找到那個他想找的人。 他說,她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被關在什么地方,根本上不了網,否則不可能不來找他。 但世界那么大,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孟少軼不鬧了,她拍了拍季辭:“找到了就好,辭哥你行的,加油?!?/br> 菜上桌的時候,孟世學已經在手把手教程音職場生存法則。 “年輕人要只學本領,不站隊,因為隊可能站錯,但本領學不廢?!?/br> 他對程音泡的茶極其滿意,因此也不在意她是王云曦派來的小狗腿了。還給她講了柳世創業史——當年他們幾個是如何從海淀黃莊的一間破出租屋,把柳世孵化成如今的上市集團公司。 程音聰慧,三言兩句就聽到了本質,這路線之爭,是理想主義者和擴張主義者的分歧。 孟世學思考問題過于學術,對于柳石裕的很多商業手段,十分看不上。 “不能否認,上萬人靠他吃飯,柳世能做大做強,姓柳的功不可沒?!泵鲜缹W咪了口酒,“但是!做人要有底線!” 他狠狠撞了下季辭的酒杯:“你小子,挺不錯,新聞我看到了,干得好!” 他在說明珠二號的事。 全天下人都以為,那是季辭有意為之——柳亞斌也許沒遺傳到柳石裕的經營頭腦,但某些時候,那謀篇布局的能力,還是祖傳的可圈可點。 季辭也不多加解釋。 “送出去的藥,我都會讓他們統一回收。已經出現癥狀的小孩,在當地找醫院,或者送去北京醫治。希望能夠亡羊補牢?!彼兔鲜缹W交代。 “這趟回去,你日子恐怕不好過啊?!崩项^說。 那是肯定,為了宮斗不顧大局,直接把公司股票捅了個窟窿,這鍋他是背定了。 柳石裕不能高興。 “先說好,我已經退休了,可不會隨便幫人出頭!”孟世學撇清關系。 季辭給他添酒:“不用,孟老師,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今天就是來給您做頓家常菜?!?/br> “嘿嘿,你是特意來看少校的吧,”老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孩他媽說,今年不出去亂跑了,你要是想狗了,隨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