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事后
完事之后,阿波羅妮婭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抬一下胳膊,貝里爵士?!?/br> 她的斗篷被壓住了。 “什么,你要走了嗎?這么晚了,要不回我的帳篷吧?”貝里·唐德利恩問,撩著換愛過后汗濕的棕發?!拔視δ阖撠煹?,你不用顧慮?!?/br> 自從他插進她的身體里,就對于自己要和私生女結婚這事,心里一點兒抵觸也沒有了。他從來沒有這么食髓知味過。 “我不覺得你會食言啊,大人——”阿波羅妮婭披上斗篷。站起來時雙腿幾乎有些酸痛,她希望這不會影響到明天的團體比武?!爸皇俏倚枰菹?,一個人睡覺?!?/br> 于是貝里提議送她回去,她拒絕了。 回到首相塔的路上,晚宴已經結束,只剩下寥寥沒人管的醉鬼或者仆人在打掃場地。 阿波羅妮婭想趕緊回去,卻走不快。 一個矮小的男人追上了她。 “阿波羅妮婭小姐,”貝里席大人捻著尖胡子,“難怪我收不到你的回音,原來你自己懂得怎么做。貝里·唐德利恩的家族以驍勇善戰聞名,而且他長得也好看是不是?選中他是明智的,但選擇他而放棄其他人是否真的明智呢?” 阿波羅妮婭眨了眨眼,皺起眉頭,“貝里席大人,你在跟蹤我嗎?” “無需跟蹤,我的小姐,‘愛與美’的后冠如此耀眼,在層層樹叢的遮掩下也能照射出光芒?!必惱锵⑿Φ?。 她一邊警惕地打量著他,一邊繼續往首相塔的方向走,“你說的放棄是什么意思?” “一個美人,無論她看起來有多么美麗純潔,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另一個男人離開幾小時,她的芳香和完整性也總要喪失幾分?!?/br> “我很完整?!?/br> “但你身上有被‘閃電’劈過的味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你的斗篷內側有衍生的‘四芒星’?!?/br> “貝里席大人,我都要飄在云里霧里了,”阿波羅妮婭忍俊不禁,“你說話總是這么文縐縐的嗎?” “我很陶醉華麗的語言……”貝里席說,然后繼續先前的話題,“你不了解男人,難道你很了解嗎?” “一點兒也不?!彼\懇地說。 “而我是個男人,這么告訴你吧,”培提爾·貝里席知道她不太避諱別人的原因,因為她不覺得這有多羞恥,“在你的小狼還活著的時候,要是它喜歡你的姐妹們勝過你,你會高興嗎?” 阿波羅妮婭壓下心中的悼念與哀傷。她想顯得大度,最終還是誠實地說,“不會?!?/br> “如果你想取悅并控制男人,一開始最好別做讓他們不高興的事情。當然了,等到你真正控制了他們,想做什么就隨你高興了?!迸嗵釥枴へ惱锵阉龗伣o這句話后,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阿波羅妮婭爬上首相塔的階梯,她還在思考貝里席那話的意思。 從字面意義上那很好理解,可她卻對此感到害怕,又因害怕而感到羞恥。 沒什么好害怕的,那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出其量不過是種建議,那建議可能是壞的,可能是有用的,但都不該嚇到她呀! 也可能是培提爾·貝里席這個人可怕…… 阿波羅妮婭帶著疑問推開了房門,一個人已經在里面了。 他似乎在環視她的房間。 “父親——”她的雙眼期待地亮起來。 自從上次談話,父親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找過她了。 “很晚了,你知道嗎?你今天所做的事情……”艾德看起來難以開口,難以啟齒的糾結增長了他的惱火,“會給史塔克家族蒙羞,甚至帶來麻煩?!?/br> 阿波羅妮婭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但她下意識地說,“對不起,我錯了父親?!?/br> 聽到大女兒的恐懼不安的顫音,艾德立即想是不是自己太嚴肅了,他絞盡腦汁想著委婉的措辭,能把事情的性質給她說明白,事情就是,一個貴族小姐,哪怕只是私生女仍舊是家族的一份子,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一群男人調情,甚至拉其中一個離開,影響的不僅僅是她本人的清譽,還有整個家族女性的名聲。 “珊莎和珍妮回來后一直在哭……”艾德憂愁地說,又想起了那場景。七層地獄??!珊莎氣憤得一口東西也不吃,原因是晚宴上王太子一直在看阿波羅妮婭,“她把其他男人的視線搶走就算了,小喬是我的白馬王子她明明知道這一點?!闭淠荨て諣栆矐暱卦V阿波羅妮婭設計捕獲了她的真愛貝里·唐德利恩;而艾莉亞和她們兩個大吵起來,罵她們就是嫉妒大姐,用了許多粗鄙的語言,艾德公爵完全沒法想象的、會從自家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話。 那一刻阿波羅妮婭的心仿佛被寒冰凍結了,接下來的話像冰渣一樣從她嘴里掉出來,“她們有什么好哭的?她們不讓我上馬車,自己坐馬車去比武大會,坐著馬車回來。而我徒步走了三英里的路!她們坐著看比武,要不是國王賜座,我就只能站一整天。在這之前,我抱怨了半句嗎?沒有!我連面也沒跟她們見過,今天也沒跟她們講過一句話!她們哭還要算在我頭上?” 說到最后阿波羅妮婭自己也想哭了,但她決心不要。 她要憤怒,而不是委屈。 她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轉身跑出了自己的房間。 艾德公爵在身后喊她,她沒有回頭。 她在迷宮似的城堡里飛奔,離開首相塔,穿過花園,又步上層層階梯,氣喘吁吁、頭暈眼花之際被撞了個滿懷。在她重心不穩、往后倒去的時候,那人的手指像鐵獸夾一樣用力地鉗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拽了回來。 阿波羅妮婭站穩后,快速行了個禮,“對不起,爵士?!?/br> 她聽到那人說,“我不是爵士——”酒氣噴了她一臉。 “你喝酒了,”那人說出了她的心聲,“我看到你喝了,在晚宴上,被一群娘娘腔簇擁著喝掉了一整聽夏日紅?!?/br> 是啊,我也喝酒了。難怪我剛才那樣對父親說話。阿波羅妮婭突然意識到,心里一陣后怕和不知所措。 “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怕我,我在你的臉上沒有看到恐懼,那你為什么現在不看我?是因為和英俊高貴的黑港伯爵近距離接觸過了,現在知道我長得丑陋了嗎?” 阿波羅妮婭抬起頭來,和桑鐸·克里岡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