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獨行狼死
她在一棵大樹后面發現了小妹,她在拿石頭丟娜梅莉亞。 “jiejie……”艾莉亞害怕得聲音發顫,“我得讓你娜梅莉亞離開,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別害怕?!卑⒉_妮婭蹲下來抱住小妹,她明白艾莉亞必須把她的狼趕走。因為無論事情對錯,狼是畜生,而喬弗里再畜生他的身份也是王子。他們會為了下午的事情殺了娜梅莉亞的。 白灰毛相間的冰原狼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地嗚咽著不肯走,繞著她們打轉。 然而蘭尼斯特的追兵拍打樹叢的聲音已經隱約可見,“那只狼不在這兒,去溪邊找找……” 阿波羅妮婭思索一番,捧著她的白狼腦袋,摸著她順滑的毛皮,“桑妮,聽我說,帶娜梅莉亞離開,保護好你的姐妹。然后你要回來,回到我身邊?!?/br> 白狼桑妮一定是真的聽懂了她的話。她點了點頭,咬住娜梅莉亞的后頸,扯著meimei離開。 兩只狼消失在了樹叢中。 不久后,蘭尼斯特的人發現了兩個女孩,他們都穿著紅漆的鎧甲,威風凜凜。 他們找不見狼,把兩人帶到了白石旅館。 昨天還歡樂喧鬧的大廳,今天卻成了肅殺緊張的法庭。 除了勞勃國王、他的弟弟藍禮公爵和巴利斯坦爵士,周圍幾乎全是蘭尼斯特的人,而他們個個懷著敵意。阿波羅妮婭本來也很不安,可是她感覺到小妹緊張恐懼的呼吸,頓時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她攥住小妹的手,掃視著眾人的眼光,尤其盯了喬弗里較長時間,直到手纏繃帶的男孩低下頭。 “艾莉亞!”父親的呼喚聲傳來。然后她只聽到他的靴子在石地板上鏗鏗作響,沒有下文……艾德公爵撞開蘭尼斯特的人,出現了,他單膝跪下,把渾身顫抖不停、連連道歉的小妹摟進懷里,擔憂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阿波羅妮婭眼見如此情形,偷偷松開了手,暗中祈禱沒人發現。 得到小妹“沒有受傷”的答復后,史塔克公爵松了一口氣,安慰地吻了吻她還帶著污泥的額頭,“噢,沒事了,”他轉臉,看向自己的另一個女兒,“阿波羅妮婭……” “我沒事?!卑⒉_妮婭立即說。 艾德公爵點了點頭,轉身質問道,“找到我的女兒為什么不通知我?” 他本是對勞勃說話,蘭尼斯特王后卻搶先開口,“放肆!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國王說話?!?/br> 國王動了動,“女人,你給我閉嘴。奈德,我沒有嚇她們的意思,只是想早點了結這樁事比較好?” 王后好似溫聲細語地說,“你女兒和那殺豬的聯手攻擊我的兒子。她那只野狼差點咬斷他一條胳膊?!眴谈ダ锏椭^。 “才不是這樣!”艾莉亞高聲道,“她只是……咬了他一小下。而且是因為他先欺負米凱?!?/br> “小喬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們了,”王后瞪著艾莉亞,“你和那殺豬的一邊用棍子打他,一邊放狼咬他?!?/br> “事情不是這樣的?!卑騺喲蹨I又快掉下來了,艾德公爵連忙伸手拍拍她肩膀。 “明明就是!他們一起圍攻我,還把我的劍丟進河里?!?/br> “大姐那時候也在,她可以為我作證!”艾莉亞轉身向她求助,拉住她的胳膊。 “我的小妹說的是真話,陛下,”阿波羅妮婭開口道,不管喬弗里滿臉委屈地大喊“閉嘴”,繼續平靜地說,“喬弗里拿真劍要和拿木劍的米凱比試,米凱不敢對王子動手,但王子不依不饒拿劍劃他的臉,都出血了,艾莉亞為了保護朋友才對他動手,而娜梅莉亞是為了保護主人才咬的王子殿下?!?/br> “……你說謊?!眴谈ダ锏穆曊{顫抖,顯然是沒什么底氣。 瑟曦·蘭尼斯特眼珠一轉,上前一步輕蔑地說,“沒娘教的雜種的話怎么能信?當時在場的不止他們三人,還有珊莎·史塔克小姐。她會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珊莎,請上前來,親愛的?!?/br> 珊莎走上前來,披上了銀白色的毛皮斗篷。 “現在,孩子,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原原本本地、老老實實地,”勞勃沉聲說,“要知道欺騙國王可是滔天大罪?!?/br> 珊莎看看姐妹,然后看向王子。 阿波羅妮婭有了不好的預感,只聽她說,“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事情發生得好快,我沒看見……” 身為史塔克家族的人,珊莎這樣說聽起來就像是她們在撒謊。 阿波羅妮婭不可置信地看著珊莎。而艾莉亞狂叫起來,像一支利箭朝她親jiejie飛撲過去,扯她的頭發,對她拳打腳踢,“你這個爛貨!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艾莉亞,住手!”艾德公爵喝道,抓住發狂的小妹。 于是在這場博弈中,王后已經得勝了。阿波羅妮婭意識到。 瑟曦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盯著她,“這個小丫頭不懂事可以理解。大的都快成年,還扯謊得面不改色,她非受罰不可,勞勃?!?/br> “七層地獄啊,”勞勃咒道,“你要我怎么辦?打她幾鞭子游街示眾嗎?” “那也是她應得的?!?/br> “不可能,你別想,女人,”勞勃站起來,“奈德,你好好管教你的女兒,我也會管教我的兒子?!?/br> “樂意之至,陛下?!卑鹿羧玑屩刎?。 這時候,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走過來,與王后耳語了幾句。他們相貌神似,站在一起仿佛鏡子里的倒影。那是王后的胞弟詹姆·蘭尼斯特。 不知道他跟她講了什么,但瑟曦聽完后又上前一步追問,“那只狼該怎么辦?那只蹂躪你兒子的野獸?” 國王停下腳步,轉身皺眉道,“我倒是把那只該死的狼給忘了?!?/br> “傷害王太子的狼自然該死。陛下,您裁斷英明,”詹姆·蘭尼斯特上前一步,手里提著一個往下滴血的布袋,“它在這里!” 艾德公爵急忙捂住艾莉亞的眼睛。 小妹沒有看到,布袋掉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后散開,一個白紅相間的狼頭滾了出來,骨碌碌滾到阿波羅妮婭腳邊。 尖叫聲和恐懼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桑妮?”阿波羅妮婭猶豫了一下,因為她感覺那看起來不像,她不能相信。這應該是個仿真的假狼頭,就像戲班子里的頭顱道具,接下來的行為仿佛不受控制,她蹲下來,拾起那顆血淋淋的白狼頭,有些血跡已經干涸,粘在毛發上結塊固化。她望著她的主人,眼瞳宛若銹蝕的黃金。 她回來了,回到她的主人身邊。 “這是我的……我的狼,桑妮……”阿波羅妮婭抽噎起來,幾乎泣不成聲,同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腦袋里仿佛有錘子在敲。她搖搖晃晃的腿不足以支撐身體,膝蓋摔在地上,卻完全感覺不到痛。她往那布袋里斷頭的狼身跪爬過去,好像想接上狼頭。 有人來攙扶她,在她頭頂上說,“放下她吧,孩子……你幫不了她了。我很抱歉……”那人來扳她的手指,但阿波羅妮婭死命抓著不放,她牢牢地把自己的小狼抱在懷里,狼血染紅了她的衣服,這天她穿了唯一一件淺色的米白裙裝。 她聽到人聲,“咬我的不是這只狼,母后?!彼牭揭宦暼^擊打rou體的聲音和悶哼聲,“cao!弒君者。那我說你該死的話,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她聽到女人的尖叫和怒罵。 一切聲音和場景都令她迷惑,仿佛這是一場模糊的噩夢…… 阿波羅妮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營帳,什么時候桑妮的頭顱被拿走了,她坐在床褥上,心如刀割地想著桑妮死了,她的腦袋被砍掉了。她的小狼,再也長不大,再也不會歪著腦袋跟她撒嬌了…… “喝點水吧,孩子,你會感覺好一點?!鄙砼皂懫鹇曇?,阿波羅妮婭才發現帳篷里還有個人。 阿波羅妮婭茫然地望了他一眼,艾德公爵看起來很悲傷、無措。于是她接過水喝下,“我沒事,父親?!?/br> “你不可能沒事,你沒做錯任何事情,也沒說謊,我知道??墒恰卑鹿粽f,坐在她身邊摟住她,“想哭就哭吧,孩子,哭出來會好受點。你的狼是替她的姐妹們被殺。我知道的,瑟曦·蘭尼斯特那個女人憎惡冰原狼,非讓我們出血不可。艾莉亞和珊莎永遠不會忘記?!?/br> 我不要她們記住,我只要我的桑妮回來!阿波羅妮婭在心里大喊。 但她突然覺得好累,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桑妮已經死了。 她的尸體將埋在北方的土地,遠在千里之外的地下腐爛,再也不能陪伴她左右。 “讓我一個人待著吧,我想休息了?!卑⒉_妮婭開口說,從父親的臂彎里抽身出來。她本來很渴望父親的懷抱,但她突然想到這可能是桑妮的死亡換來的,最初在大廳里的時候父親就只看到小妹不是嗎?她一想到這點,就感覺到這個擁抱令她脊背發寒,毫無溫暖安慰可言。 “阿波羅妮婭,我很抱歉,”艾德公爵還想說什么,但他張了張嘴發現任何能想到的言語在此時都沒用了?!澳俏易吡?,如果有任何需求讓喬里告訴我……” 他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阿波羅妮婭,嘆了一口氣后離開。 阿波羅妮婭撲進被褥里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