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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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勻速地行駛,這“咣當”的聲音是有規律的。 然而這一秒不一樣了,輕微的“吱”聲過后,規律的節奏打亂了。樊華的心頭驟然地一跳。 就是現在! 列車進入陡峭的下坡路段,“吱”的一聲開始減速,車廂連接處的兩個人都猛然一晃,重心不穩。 鴨舌帽一直維持著脅持樊華的姿勢不動,肌rou緊張,這樣一晃,重心后仰;手臂下意識地抬起,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這樣一抬,武器的方向就是一歪。 失控只有一瞬間。 但是,對于訓練有素的星石獵人來說,一瞬間,已經足夠了。 樊華猛地將身子一擰,左手臂陡然地曲起,趁著列車減速的慣性,手肘直撞上鴨舌帽的面門。 她手下沒有容情,直接用了全力,“喀”的一聲,她聽見鴨舌帽下頜骨錯位的聲音。 劇痛之下,鴨舌帽一聲悶哼,反應有一瞬間的遲鈍。 這一個瞬間已經足夠樊華將身子擰過來,“砰”地一聲將鴨舌帽撞靠在他身后的車廂墻壁上,左臂死死地抵在將對方的脖頸上,以手臂與墻壁將對方鎖喉。 同一個瞬間,星石獵人的右手也沒有閑著,“咔嗒”一聲,一翻,一擰,直接卸下了對方手中武器的藥匣。 高原的列車,車廂連接處車窗開了一線,本來就氧氣稀薄,鴨舌帽被樊華這樣不容情地鎖喉,眼皮只抽搐了兩下,便無力地暈厥過去。 怎么說呢? 兩個人一對一地打擂臺,樊華未必可以這樣輕易地全身而退。 可是,這世界上從來只有實戰,沒有擂臺。 星石獵人并不是斗牛場的蠻牛,而是留心觀察并利用身邊一切環境的狐貍。 列車減速下行這一件事,一個人沒有預料,一個人精心準備,樊華贏得不算僥幸。 進入平緩段,列車這時候終于減緩減速,再次慢慢進入勻速行駛,軌道重新發出有規律的“咣當哐當”的聲音。 從鴨舌帽脅持樊華,到星石獵人反制,其實過程快,一切不出幾分鐘。 半蹲在昏迷的鴨舌帽身邊,樊華伸手試了試對方的頸動脈:還在跳動。 余光一瞥列車窗外:荒山藏在夜色里,雪停了,漆黑一片,看不清天邊的月亮。 樊華看著腳下的鴨舌帽,再次皺了皺眉頭。 正當她要掀開那一頂鴨舌帽,將對方的真容一探究竟,車廂連接處的車窗忽然“咣”的一聲被人猛地從外面拉開! 4.4 車窗被人拉開的“咣當”聲音還沒落下,“咔嗒”一聲同時響起: 是樊華疾速地撲向地上鴨舌帽被她拆卸開的武器,將藥匣裝載。 可惜太遲了:就在她將武器裝載的一瞬間,車頂上的人已經通過窗戶竄入車廂連接處,一管金屬頂在她的后腦上:“freeze!” 星石獵人的動作驟然地凍住。 情勢遽變,車窗大開,風聲驟然變大,“嗚呼”地迅猛地灌入,將兩個人身上御寒的沖鋒衣吹得“嘩啦啦”地作響。 樊華的長發被大風卷起,有兩縷撩在她的臉上,有點癢,但樊華不敢松手去拂。 攥緊了武器,全身肌rou都緊繃著,呼吸也屏住。 心里不是不煩亂: 為了制造混亂,她貼身防身的“口紅”故意遺留在了warruga列車站的站臺。 因為這樣,當場組裝鴨舌帽的武器,就晚了一步。 樊華維持著半蹲半跪的姿勢,不必回頭看,也可以清楚地知道: 這次的來人能夠沿著列車外沿攀爬至這一節,一定經過專業的訓練,比門外漢模樣的鴨舌帽更棘手。 年輕的星石獵人喃喃地說:“我真是……fuck?!?/br> “stop fug around,”對方的聲音冷冷地從身后傳來,說舊的世界語,“drop the on(把武器扔了)?!?/br> 樊華沒有反抗。 將手柄在衣角上擦一擦,抹去指紋,她將左手的手指張開,舉在空中以示無害;右肩矮下去,將武器緩緩放在地上,最后用腳尖撇開。 這樣完成指令,又聽見身后的人喝道:“on your knees(跪地), hands behind your back(手放在腦后)?!?/br> 樊華依言形成雙膝直跪的姿勢,緩緩地將雙手搭在腦后。 也許是她太過于順從,身后的人沉默了兩秒。 樊華就輕輕地笑了笑:“看來,我還有一些用,需要留我一條命?!?/br> 廢了這樣大的力氣,只為了活捉她。 否則,這樣粗糲蒼莽的無人區,深不見底的黑夜,一個沒有真正身份的星石獵人被殺死拋尸在無人區,一點聲息也不會有。 “你沒有說錯。你很懂談判?!睂Ψ嚼涞卣f,從舊世界語言切換回聯邦新語,沒有回避她的話題,“我們需要你活著。所以,現在,立刻,爬出車窗,從車頂,向第18號車廂前進?!?/br> 4.5 列車平穩地行駛在山極區的丘陵上,不到一百千米的時速并不算非???,可是冬季的深夜里,凜風獵獵地刮在身側,如同三千無形的飛刀,冰冷又鋒利。 所幸樊華披著御寒的山地沖鋒衣,身上貼好了取暖器,手指也有露指手套保護,漆黑的夜幕下,她逆著風在列車的車頂匍匐前行,勉強還可以行動。只是山極區氧氣稀薄,呼吸困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