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陳淇沒有管他,旁若無人地吹好了頭發,又掀開被子正要睡覺,一雙冰涼的大手忽然扼住了他的脖頸。 祁聿風一只手掐住陳淇的脖子,整個人覆在他身上。陳淇被黑壓壓的陰影籠罩著,沒有掙扎,先是感覺到一瞬間的窒息,只是不過一秒,祁聿風的力道就變得輕松了下來。 暖燈下,祁聿風的半邊側臉被暖黃光暈照亮了,另半張臉仍處在陰影當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瞳孔的顏色卻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顯得很黑,有點像是云舒救下祁聿風那天暴雨前的天空。 陳淇呼吸停了一秒,垂著眼艱難地瞥見祁聿風掐住他的那只手,然后抬起眼直視著祁聿風深黑色的眼睛。 祁聿風掐在陳淇脖子上的那只手終于松開了,觸碰到陳淇的臉,拇指按壓在他的眼瞼上。 陳淇的一只眼睛被祁聿風按著,睫毛如同蝴蝶尾翼般本能地顫了一下。 祁聿風的手指順著眼睛慢慢向下,觸碰到陳淇眼下的那顆痣,又沿著鼻梁輕輕向下,最終停在陳淇的鼻尖。 陳淇表面平靜,實則后背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剛想開口,就聽見祁聿風說:“云舒,這么久過去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了吧?” 祁聿風抬起另一只手,手里的東西在昏黃的暖光下發出了一點兒銀白的光亮——是一只手表,陳淇從周禮那兒贏過來的那只。陳淇原本放在外套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祁聿風拿走了。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試探我,激怒我,還是向我示威?!逼铐诧L垂著眼,晦暗的目光在陳淇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上游移而過,輕聲說:“你可以冷著我。我可以一直等著,忍著,這對我來說不算太難。但你得明白,你是完全屬于我的?!?/br> “你的眼睛可以不注視著我,但也別想看著別人;你可以不對著我笑,討厭我,但你別想越過我喜歡別的人;你可以躲著我抗拒我,但你別想著能逃開我?!?/br> “你假如有一百,這一百我都要據為己有,你假如只有一分,那這一分也只能屬于我?!逼铐诧L緩緩勾起唇角,寬大的手掌捧住陳淇的臉,輕笑了一聲說:“云舒,你可以選擇將你的所有東西都收好在袋子里,我不會強求你打開,但你一旦把它們拿出來了,這些就只能是我的。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br> 第20章 強制愛的解決秘方(5) 祁聿風的眼睛像團深黑的散不開的烏云,聚集著許多陰沉的雨點,卻只是蓄積在黑色里,壓抑而陰沉,不知何時才會落下。 云舒最開始被囚禁起來的時候,其實是沒有擁有像現在這么多的自由的。 那時的祁聿風比現在更加喜怒無常,更讓人捉摸不透。 祁聿風說是給予云舒一定程度的自由,實則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將云舒抓在手中。 他那時才剛剛著手盛譽集團的產業,明明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要處理,卻還是將辦公地點搬到了別墅的書房。 云舒白天只被允許在書房里移動,祁聿風坐在書桌前開視頻會議,云舒無論做什么,都能感覺到貪婪的目光像是粘液般附著在自己身上。 云舒感到非常窒息,覺得自己像一只被關在溫室里的巨大蠕蟲。渾身充滿著黏膩潮濕的感覺,甩不脫掙不開。身體像被泡沫紙包裹著,很難呼吸,因為溫室的玻璃是透明的,所做的每一個舉動都無處遁形,被玻璃外那只巨大而奇異的眼睛緊緊窺探著。 云舒沒有哪一刻不覺得惡心,不睡覺也不吃飯,短短幾天就瘦掉了十斤,最終讓祁聿風不得不放開他的活動空間。 雖然權限放開之后云舒的移動范圍也僅僅只局限于這棟宅子當中,但他至少可以躲到別的地方去,不用無時無刻被祁聿風那種密不透風的目光注視著,像是溺在深水中的人能將頭短暫地伸出水面,得以汲取空氣呼吸一瞬。 祁聿風白天在書房辦公,云舒就將自己鎖在臥室里,摸清祁聿風的活動規律,盡量避開和他碰面。 云舒被囚禁起來的這棟別墅很大,卻很少有人存在。 云舒只能偶爾見到保姆在別墅里打掃衛生或是做飯,偶爾能透過落地窗看見管家在樓下的花園里移動。云舒將目光對準窗外的時候,會看到保安轉過頭時銳利而精準的眼神。 家里很少來人,有一次云舒聽見一樓的動靜,似乎是祁聿風叔伯一類的親戚找過來了,吵吵嚷嚷地在樓下亂成一團。 云舒從來沒有見到過祁聿風吃癟,雖然并不是很情愿看見這個人,但云舒覺得若是祁聿風臉上出現惱怒或是尷尬一類的神情,他是很樂意欣賞一番的。 只是等到云舒從臥室里出來,躲在樓梯的拐角偷偷向下看,卻發現爭吵的人里面根本就不包括祁聿風。 所有的來客圍在客廳里,面紅耳赤地大聲爭執,一副就快要被氣死的模樣。 祁聿風的下巴微微揚起來,神情平靜地靠在沙發里,食指在身側的玻璃桌面上有規矩地輕點著,仍是平常那副理智而又冷漠的樣子,一點兒也看不出云舒期待的狼狽模樣來。 云舒覺得無趣,正想要回到房間里去,一個看起來還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被保姆牽著手走進來。保姆似乎是覺得樓下的環境實在是太亂太吵鬧,于是將小孩從樓下帶了上來。 因為時間已經快要接近飯點,所以就算不知道這幫人待會兒還會不會留下來吃飯,保姆還是需要早點去到廚房做飯,只能匆匆將孩子托付給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