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01的會長大人互相指責了一會兒，惡龍丟完臉，很快就想到了真正有用的辦法。

    幽深小巷子里，小男孩躲在暗處，悄悄把胳膊伸到長袍內。

    再次拿出來，手上多了一只兔子。

    這是改變空間，把留在寢室里的小黑兔，強行拽到了此處。

    他用力把兔子按到墻上。

    “聽從召喚，出來?！?/br>
    掙扎的兔腿很快不再動彈。

    手下的兔子變成蒼白的小少年。

    死亡再次睜開眼，看見兄妹倆正在對他打招呼。

    “嗨，歡迎回到凡間?！币粋€是笑著的，沖他揮手。

    “一起來玩吧，死亡?！币粋€是冷笑著的，松開他的脖子，小鳥依人地抱住女孩的胳膊后才露出正常的笑。

    “……”

    【死亡】靠在墻上，面無表情，垂首等待更為具體的命令。

    他并沒有說話和思考的能力，只剩百分之零點一左右的自主權。

    被殺死之后，他就被雙胞胎劃入了己方陣營。有什么能力，什么物資，也該為己所用。

    困在凡間一百年，安神曲非常非常有錢，富得流油。

    魔女花了一點時間才數完他賬戶上的零。

    “對于老夫這個等級的魔鬼，所謂金錢不過是數字，用能力修改就行?！?/br>
    魔女開恩賜予了他一點自主權。重獲思維能力后，魔鬼便開口回答主人的疑問。

    “就沒人管管這些無法無天的老魔鬼？”見這家伙來錢這么快，又辛苦又窮苦的魔女破防了。

    回柜臺付錢時，收銀員對魔女笑得很甜，打包了一大堆禮品。全都是贈品。

    里面有個狐貍毛絨玩具，她最近剛好想買。

    魔女頓時在心里原諒了黑店一支口紅五百。

    正要抱住小狐貍，卻被惡龍擋了一下。

    小男孩拽緊剛剛分開的手，手指插進指縫。

    “你要為了這個東西松開我？”他將另一只胳膊伸到她腰前，猛地收摟，“我應該比它更重要吧?！?/br>
    魔女跟收銀員的距離再次拉開。

    心思，也偏了回去。

    又被哥哥緊緊抱住了。

    “應該…是要重要…那么一點點?！蹦穆曇袈掏痰土讼氯?，生怕被第三者聽清楚。

    因為不常正面回應這種感情，每個字都澀得需要擠出齒縫。

    她是不是太嬌慣這條龍了。

    要不是看他年紀小，強抱她都有些費力……

    工具人安神曲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雙胞胎身后追了出來。

    三人走后，收銀員臉上的燦笑消失。

    女子怔怔地看著光腦屏幕，只覺得消費記錄十分陌生。

    剛才她是不是走神了？

    之后遇到的店員全都異常熱情，沒有不周全妥帖的。無論走到哪里，魔女都格外受歡迎。

    有一家服裝店，導購最后甚至跪下來，親吻了魔女的手鏈。還送了貴賓兩張VIP環島飛艦觀光卡。

    惡龍看對方的眼神略帶兇惡，替她奪過觀光卡。

    導購攤開手，無奈地干笑。

    時間趕得很緊，眼看就要錯過，好在因為天氣原因，飛艇也延機了。

    駕駛員按開門，捧著一大束花，沖來賓行禮。

    居然還有花，好有儀式感。魔女向前半步，她的惡龍哥哥搶了一個身位，趕在她之前率先登機。

    花到了小男孩手里，被他一把拽走。

    魔女踩著花瓣，牽著哥哥的手走上階梯。后者擋在駕駛員身前，像是人形屏障，有意無意的，隔開了外人。

    環顧四周，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駕駛員，就只有她們兄妹。

    “同學，雖已日近西山，陽光是否還是刺眼？”駕駛員俯下身，伸手夠向遮光簾，聲音溫柔有磁性，像是浮在茶水上的落花。

    魔女搖頭。

    紙鬼白守財奴一般摟著她，緊盯著靠過來的女士，毫不掩飾眼中的警告和排斥。

    等駕駛員歸位后，魔女才瞪了哥哥一眼。

    接觸到她的眼神后，男孩縮著肩膀，有些委屈地低下頭。他想鉆進魔女懷里，卻被無情推開。

    不過他立刻做了第二次嘗試，表示自己會乖乖聽她的話，并成功爬到了魔女腿上。

    這回魔女沒有再推哥哥，而是狠狠抱緊。仿佛生怕被誰看到自己家的怪小孩。

    云層堆迭，晚霞像是空中的金粉城堡。

    在巨大的落日前，魔女幾次三番按住黑魔法師的小腦袋，捏著龍角，將他壓在臂彎里。

    這是公共場合，有監控。面對面騎跨本就不雅，再進一步被親，她會把他踹下飛艇自證清白。

    懷里的少年呼吸緊湊，遮擋喉結的黑項圈下，是起伏的纖細鎖骨。

    借著法袍遮掩，蘇醒的勃起正同她緊緊抵磨。

    據說人類幼崽，色不色且另論，一概都沒有性同意能力。她讓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小朋友，坐自己腿上大喘氣這事，絕對不能暴露。

    本來她就沒有招惹小孩的癖好，今早純粹是昏了頭。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養成習慣。

    所以哥哥問她，是不是只要沒有人知道，無損聲譽，她就會考慮跟他做，她強忍在外面被騎蹭的恥辱，回敬說，他再問這種問題，她就會考慮把他踢下去。

    【不做。只是接吻……接吻都不行？】他還不死心。

    魔女翻開刑法：“你長大了才行?！?/br>
    并非完全體的幼龍被戳中傷口，再也抬不起頭：……

    著陸后，明明是用餐高峰期，零壹壤最火爆的餐廳卻沒排隊。不用等位，就能就坐。

    服務員引魔女前往最好的位置后，門口才突然匯聚了一大群人。

    今天運氣這么好？

    魔女疑惑：她這還沒開魅惑，怎么一路上人人都讓著她。

    原本就怕哥哥會不高興，不敢亂用能力……

    桌上擺了三杯熱水，一人一杯。

    “不用給他?！比硕妓赖袅?。

    惡龍十分惱火地強調。

    服務員茫然地看了看沒有任何表情的高中牲，這放下的水杯，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給我吧?！笔钟醒哿σ姷哪诉^這杯水，一飲而盡。

    靠，怎么又有種陷入修羅場的感覺。

    很快，服務員第二次打開單間，推著小車，帶著白送的微笑、菜品和代金券走來了。

    擺完贈菜，穿著藍白色制服的女人反手變出一大捧花，插在餐桌中央的花瓶里。

    “用餐愉快，”她無視另外兩個男孩，定定地望著魔女，眼神似水：“貴客?！?/br>
    男孩騰地站起身：“不要離我們這么近?！毕肫鸸院⒆拥闹Z言，收斂怒意和攻擊性，沒有說出更刻薄的話。

    用餐時，臉色一直不大好的紙鬼白抬起手，指了指桌對面的切塊水果：“寶貝喂我那個?！?/br>
    手長的魔女用小叉子串了一個，遞到那張嬌艷的紅唇邊。

    之前的口紅很襯她的膚色，所以也很適合跟她一樣白的紙鬼白。她習慣性地買了兩支一模一樣的。她一個，他一個。

    果rou碰到朱唇，男孩不肯吃，扭過頭。

    身為天命惡龍，紙鬼白沒有進食需求。吃東西從來不是為了吃東西。

    窗外一閃，煙花點亮夜空，千絲萬華大放光彩。在她們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全貌。

    自打來凡間，魔女還是第一次撞見這樣絢爛繽紛的天空。仿佛有人向深沉的夜幕獻上了熱烈的花束。

    她不知道是誰舉辦了這樣盛大的煙火晚會，但她那雙龍眼睛向來無法無視亮閃閃。紅瞳一眨不眨，被擦亮最底層的金輝。

    一不留神，手里的果實被男孩叼走了。

    在盛景的掩護下，龍抱住她的腦袋。

    等等。

    魔女閃躲不及，敲了下餐桌。響聲過后，因為用力過猛，整座樓的監控都閃了一閃，集體黑屏。

    九級魔法使，在凡間已是登峰造極。她可能擰不開瓶蓋，但如果釋放魔力，想爆掉教學樓并不難。

    包間里一桌菜沒人碰。一個呆坐著，另外兩個靠在窗邊無所顧忌地親熱。

    從安神曲的角度，只能看見主人的手腕被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按在窗戶上。

    這好像不是一個高中生可以看的。

    他覺得他不應該坐在桌對面，應該在桌底。

    親著親著，魔女聽見小男孩用神識說道：“我想回去抱著你愛愛了……”

    “……？”她差點咬到舌頭：“這才剛天黑啊哥哥！”

    她也不接吻了，推開面色紅得不大正常的小男孩。

    魔女用雙手捧住那張發熱的小臉，強迫他冷靜。惡龍不滿地望著她，柔軟的面頰陷在她掌心里，什么也沒說。

    更多菜被端了上來。

    雙胞胎回到餐桌旁，悶頭吃東西。

    小男孩又忽然抬頭瞪了一眼對面的死亡：“看什么看，區區玩偶，老實點?！?/br>
    死亡把頭低到不能更低。

    夜市長街上，燈火點點，笑語陣陣。

    天空孔明燈飄搖，河面蓮花燈沉浮，光影層層迭迭，金紅交織，比游戲里構建的景色更夢幻。

    魔女第一次逛街，沒想到外面這么有氣氛。拉著哥哥的手，邊走邊看。

    很多出來玩的學生都戴著面具。遮住臉以后，誰也不認識誰，連這一點跟游戲也很像。

    她有樣學樣，也買了個鬼臉，擋住鼻梁以上的部位。

    剛從小攤販手里拿過冰糖草莓，她就被路人撞了下。魔女手沒什么勁，甜食脫手而飛。

    那人像是個練家子，反應很快，手一抓，穩穩捏住木棍底端。

    魔女后退半步，整個身體被惡龍圈在懷里。

    “你撞到我了，能不能看路！”魔女尖聲斥責。這時候她不站出來，那么那個立刻變了眼神的惡龍就會替她處理。

    還是別了。

    “對不起。有沒有碰疼你？”

    是女性的聲音。

    怎么有點耳熟？

    對方匆忙過來，準備搭把手扶她。

    魔女錯身躲開，定睛看去，卻見對方也戴著面具，沒有露臉。

    個子很高，銀發隨意扎成一束。身披高階魔法師獨有的燙金白袍。氣息比她更厚重，等級在九級之上。

    魔女沒有跟任何魔法圣殿的法師打過交道，但她卻認出了對方身上的香味。

    跟她睡前點的熏香一般無二。

    是美洛蒂jiejie！會長怎么會在這里，還變成了圣殿的人，她好久沒見到她了，應該說些什么？

    慢著，現在她并不是【鬼】，jiejie根本不認識她。

    真沒想到jiejie對陌生人也這么有禮貌、有涵養、有風度。簡直就是完美女神。

    魔女虛晃了一下，站不穩似的，主動遞過手，暈暈怯怯地讓對方拉住自己。

    她看得太專注，沒注意到身邊的小男孩一臉殺意：

    他這本體，陰魂不散地試探了一整天，cao控了多少提線木偶，設計了多少額外布置，終于肯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