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經宴會(1)
總之,至少十二歲這一年,參加的是個正常宴會。 她把甜品放進托盤,撐住椅子上那人的腿,壞笑道:“說真的,你不覺得這椅子太高了?” 男孩眼中浮現嫌棄和無奈,合上魔法書。 面對面、手牽手的距離,哪怕是藏在巨大的兜帽下,也能看清他的表情變化。 “你又來了?真是無可救藥?!?/br>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讓我進來?!?/br> 她止住笑,摸上書,扒拉了兩下,身體也往前蹭。手腕卻被一把捉住了。 他擋住她:“進來做什么?坐我腿上,你就夠不著地了?!?/br> 她瞥了一眼掛在半空的小皮鞋,忍不住又竊笑起來。 “啰嗦什么?我們是小孩啊,小朋友不就是這樣的?” 重點強調了一下‘小孩’和‘小朋友’的小。 男孩沉著臉:“…你做好站一晚上的心理準備?!?/br> ** 最近哥哥看得沒有那么嚴了,不必時刻跟他待在一起,她是自愿跑來的,準確來說是死纏爛打地來倒貼的。 因為她正沉迷于捉弄他不可自拔。最近她最愛干的事,就是冷嘲熱諷。 不管哥哥是站,是坐,哪怕是躺,她都會帶著嘲諷臉忽然出現。舉著折扇,捂嘴奚落,內涵他長不高。 之前爭過究竟誰大一些的問題,按理說應該沒什么區別。一個年紀,一樣大。所以她不服氣,想要當‘jiejie’,爬到他頭上去。 那時他跨坐在她身上:“你能起得來,再做夢?!?/br> 如果她不肯乖乖改口叫他哥哥,他就會解開她的衣服,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很快面紅耳赤地放棄了逞口舌之快。但那之后,還是會故意做一些類似于知心jiejie的動作,裝模作樣地照顧他。 比如一臉慈愛地摸他腦袋,暗示自己比他高。 他一個傳送門丟下她,直到她原地道歉,才穿回來拽著她一起進門。 進門后,她還是不知悔改,抬手勾住了他肩膀,就跟攬著小弟一樣:“我們走?!逼てのr。 在這樣樂此不疲地反復作弄下,當初那個妹控好哥哥也快破防了。他曾經真心替她的成長感到高興,如今卻已經忍無可忍。 ** 她決定哄一哄這小孩,掏了顆糖出來,拋到空中又一把接住。 “閣下,在這個美好的夜晚,希望你的心可以跟它一樣變得甜蜜?!?/br> “就算你做這種事也是枉然。今晚你都別想坐下了?!彼炊紱]看糖果一眼,直視著她的眼睛:“這句話是一個魔法,已經生效了?!?/br> 一般來說,當他的眼神變得像這樣專注的時候,都是在暗中施法。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瞳孔閃著紅色的寒光,正中央刻著一枚灰暗的法陣,正在無聲無息地旋轉。 見哥哥這么認真地生氣,她只覺得更想偷笑了。 撕開流光溢彩的包裝袋,捏著透明的硬糖遞到他嘴邊。往前送了送,抵住他的唇瓣。 “來啊寶貝?!币娝€是冷著臉,她忽然喚了一聲:“白——” 眉眼彎彎,柔情款款。 “你叫我什么?”他有些錯愕,后背發毛。她一般是不肯這樣叫他的。 趁他張嘴說話,她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按,把糖硬推了進去。 他咬住了這顆糖,然后立刻嚼碎了。 “上來?!彼麤_她挑眉,干脆地拿開了魔法書籍。 就,果然非常好哄。 ** 于是她扶著他的肩膀和椅子,抬高一條腿,作為支撐往上爬。他習慣性地伸手摟住她的腰,接住她,給她過來的力量。 很快,全身的重量都壓到哥哥腿上。 是側著的坐姿。因為不喜歡跟異性rou貼rou,她往下滑了點。坐在座椅上,轉移重心。 理了理長長的紗裙,好將亂糟糟的裙擺理順。雙腿藏入裙底,架在哥哥大腿上,只能隱隱看見涂著紅指甲的腳尖。 今天過生日,所以打扮得頗為隆重。 哥哥也穿著非常華麗的玄色法袍,她順手替他也整理了一番。 撣了撣上衣后,甚至自作主張地摘了他的兜帽。原本半掩在黑暗中的清瘦小臉,也被打上了宴會的燈光。 見他銀發略有一絲凌亂,她伸手打理了兩下,撫平碎發。 別問,問就是她應該的。畢竟比他高嘛。 ** 因為撩撥頭發的動作,近在咫尺的距離使得氣息交融,紙鬼白微微側頭,往前傾。 清甜的碎渣悉數回到了她嘴里。 “自己收好,我才不要你的糖?!?/br> 看來咬碎之后就全部卷到了舌頭里,一起非常效率地還給了她。 她含著糖,哼著歌,將餐盤拿上腿。挖了一勺焦糖布蕾,再次喂到他嘴邊。 “啊——”她說道。 手腕再次被握住,往回退,轉彎。他不茍言笑地控制著她,讓她把甜點喂回了她自己嘴里,拒絕被投喂。 她眼神一凜,做出頭疼的模樣,吃掉布蕾,沖他晃了晃銀勺:“居然什么都不吃?這樣會長不高的,小白!” 從白,到小白,紙鬼白成功再次被激怒。 “好啊。既然要喂我,就拿出誠意來?!彼湫χ磫?,“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讓你吃東西的么?” 她有些茫然地皺了皺眉,根本不記得有這種事。 手被抓住。叮當,勺落回了餐盤。 她眼睜睜看著他按著她的食指,壓上了金橙色的糖霜,往里畫。黏糊糊的,還涼津津的,觸感十分綿軟。 沾了顏色的手指被拽到他眼前。 她試著收回手,他有些兇惡且不耐煩地瞪著她,用眼神警告她老實點,示威一般伸出舌頭,緩緩舔了上去。 被舔之處麻麻的,又濕又熱。 下意識用余光掃了一圈周圍。跳舞的,聊天的,喝酒的,好像都在玩自己的,沒人關注他們這個角落。 心里還是覺得怪怪的。哥哥雖然也會親她,卻很少動她的手指。平時主要負責咬手指的是她。 他從接近手心的地方開始,往上回舔,把正在往下流淌的糖漿帶走。 “小時候你便是這樣攀在我手上,一口一口,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進食,還要人在邊上哄?!边@下,面帶譏諷的人變成了他。 “這不可能,這還要練?”她脆聲反駁,甩開心中的異樣感覺。 “不可能?我倒是覺得能用邏輯解釋得通。你應該知道你是依靠我的血活下來的,最初你便是這般咬著我的手指不放,向我貪婪索求的。之后會用同樣的姿勢接受其他食物,也在情理之中。此事絕非我杜撰,今晚你也要這樣喂我?!?/br> 斬釘截鐵地說完,在她充滿懷疑的眼神中,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雖然他沒有咬她,但是吮吸得有些用力。 她后知后覺,心跳好像有些過快了。 這個外表弱不禁風的小男孩又對她擺譜了,用年幼的臉,說著格外老成的話。裝腔作勢,做出一副大家長的樣子。 可他們明明一樣大,憑什么他就要這樣高高在上,好像什么都懂,對她頤氣指使的。 她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喂就喂,我還怕你?”多大事,她迎難而上:“舔干凈?!?/br> ** 男孩雙手都握住她單薄的手,指尖點在她手心,同舌尖攪弄的動作,一起摩挲。 吃完之后,又舔了舔她的指腹,才松開手。 她莫名恍惚,有種心虛的感覺。小心地抽回手,就好像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但還是忍著轉了轉指尖,催動魔力。剩余的布蕾騰起,穩穩落入手心。 現在她可以非常靈活地將一些魔法運用自如。 “來吧?”手舉高。 他也不廢話,就著她的手,低頭咬了一口。 忽然摟住她的腰,把她往里抱了抱。 “過來點?!彼f。 可能是遠了不方便吃東西?她認真地舉著手,并不在意這種小事。 ** 男孩重新拿起書,揮了揮長袍。 黑袍厚重且寬大,往前散開,像是打開的扇面,將下半身籠罩在內。 書骨隔著法袍,抵在她翹起的膝蓋上,將她當成了臨時書架。 但是她忽然渾身一顫,露在外面的腳尖回縮,躲進了繁復精致的裙擺中,雙腿微蹭。捧著點心的手想要躲開。 原本摟在她腰間的手不見了,悄悄出現在陰影中,摸上她靠內的大腿邊緣。 他捏了她一下。 “別動?!?/br> 他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