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杜衡輕笑出聲,在他額上落下了安撫性的一吻,而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大夫來看過后,為若見微開了些內服與外敷的藥,囑咐杜衡每日按時為他上藥,杜衡點頭一一應下了。 “修道之人體質優于凡人,又以靈力治療,恢復得會更快些?!崩洗蠓蛎缀訉Χ藕獾?,“另外近日便減少下地次數罷,你既是他道侶,這幾日要多加cao勞了?!?/br> 若見微聞言低下頭,兩耳攀上了紅色,杜衡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對那老大夫又是道謝又是送別。 杜衡回到屋子里時,若見微已將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側躺著,只給他露出一個后腦和通紅的耳朵。 杜衡頗有些好笑,他坐在床邊捏了捏那軟軟的耳朵,道:“見微,你把被子都蓋了,我蓋什么呀?!?/br> 那后腦不為所動。 杜衡接著道:“如今天氣這么涼,我若是不蓋被子著了涼,咱倆可就是一個傷一個病了,到時又是誰照顧誰呀?!?/br> “那樣的話,咱倆只能都窩在床上,四目相對,涕淚橫流,無語凝噎……” 若見微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臉憤憤地將被子分給了他一半。 一連著好幾日,若見微都呆在客棧里。 杜衡每日謹遵醫囑,為他熬藥敷藥,還不時出去給他買些零嘴,給他講些路上的見聞。 若見微靠在床頭,曲起一條腿來,杜衡坐在床邊,將他另一條受傷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地為他涂藥。 他將清涼的藥膏細細地涂抹在傷處,指腹所過之處,帶起密密麻麻的癢,從腿上直傳到若見微的心里。 杜衡低著頭,銀色的發散落在他肩頭,從若見微的角度只能看到隱約的側臉,可他仍貪婪地一遍又一遍描摹著對方的輪廓,仿佛怎么也看不夠。 陽光灑進屋子,為一切鍍上了金色的邊,有細微的塵埃在光中浮動。 匆匆流年,不過彈指一瞬。 這一晚,圓月當空。 杜衡拆下了若見微腿上綁著的繃帶,仔細看了看,而后拍板道:“嗯,傷疤已消了大半,見微你下地走走看呢?!?/br> 若見微在屋中走了幾圈,看向他道:“行動已無礙了?!?/br> 其實前幾日他就偷偷下地走過,覺得已經沒事了,但杜衡非要讓他在床上再躺幾天。 “果然修道之人體質就是好吶,”杜衡將他拉回床上,“不過今日已經不早了,我們明日再出發吧?!碑吘顾麄円呀浽诖送A羰畞硖炝?。 若見微坐在他身邊,低著頭沒吭聲。 杜衡起身去滅掉屋內的燈,待走到床邊俯下身時,突然一雙手攀上來勾住了他的后頸。 …… 他退開些許,眼色沉沉地看著若見微,啞聲道:“見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若見微的眼睛亮晶晶的,抬手拆掉了頭上的發冠,一頭墨發披散下來,他再次抬頭吻上了杜衡。 …… 第 56 章 蹇卦 姬璇在樹林中被幾個墮魔修士圍了起來。 他同師弟往浮玉山而行,幽都山之人雖然沒有追上來,可他們一路上碰到了好幾波魔者的襲擊,師弟為了保護他,以身作餌引開了那些魔者,二人就此失散。 姬璇十六年來第一次獨自外出,又方遭逢師門劇變,親友離散,一路顛沛流離,身心俱疲,那個天真懵懂的仙門天才見識過這人世中的諸多險惡后,被迫迅速成長起來。 他此時背靠著大樹,面對著逐漸逼近的幾人,蒼白的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 其中一人道:“小道長怎么獨自一人呢?你的師兄師姐呢?” 另一人惡劣道:“這小道長看著白白凈凈的,他師父怎的放心讓他一個人出門?” 姬璇攥緊了袖子,他今日早晨卜了一卦,下艮上坎,乃為蹇卦。 幾人眼中滿是猥瑣,慢慢靠近孤身一人的少年。 就在一人將要摸上姬璇的臉時,忽見幾顆石子襲來,擊中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腕上吃痛,收回了手,氣急敗壞道:“哪個人壞我的好事?” 旁邊幾人面面相覷,皆摸不著頭腦,就聽一人朗聲道:“幾位欺辱一個少年,怎生面皮這么厚?” 幾人向聲音來處看去,但見一位身著黑衣,面容俊朗的青年落在不遠處,正是偶然經過的司空闕。 那人被他駁了面子,心下惱怒,抬手就朝司空闕攻去。卻見司空闕不慌不忙,輕松化解了攻勢,而后捉住他攻來的手,干脆利落地來了個過肩摔。 “咣”的一聲,那人狼狽地摔在了地上,剩下幾人見狀,都愣在了原地,不敢妄動。 “道長饒命,饒命??!”那人趴在地上,胡亂地朝司空闕磕頭,嘴中不停地道,“小的,小的不是有意冒犯的!” “莫向我磕頭,”司空闕看向地上的人,“你若有心認錯,便向那位少年道個歉,然后趕緊滾!” “是是是,”那人知這黑衣青年靈力高強,非他們幾人能敵,忙爬到姬璇面前磕了個頭,“方才冒犯了小道長,小的在此給您賠不是了?!?/br> 說完,忙帶著其余幾人道了歉,而后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姬璇聽著那幾人的腳步漸漸遠了,這才失去了力氣般,慢慢靠著樹滑坐到地上,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