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染喜歡這邊的建筑，站在橋頭看地上的石頭，無意間感慨：“這邊早晨太安靜了，這么走著很舒服，我好久沒這么放松過了?！?/br>
    林妄贊同，小時候他也最喜歡春天，初春的天氣讓人渾身松快，萬物勃發重生，樹梢那一點綠都能看半天不膩。

    “池淵還沒起吧？”孫染打趣問，“你出門告訴他了嗎？睡醒了看不見你肯定要到處找你?！?/br>
    “他愛犯困，多睡會，”林妄腰靠著橋，看了眼手機時間，“出來沒告訴他，他覺淺，吵醒了不容易再睡著?！?/br>
    孫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復雜了一瞬，臉上依舊平和：“我當初也像你這樣，什么都顧著周洹。不是故意記著，是他的習慣像刻進腦袋里似的，不自覺地就遷就了?！?/br>
    林妄揣起手機，笑得溫和：“遷就嗎？”

    “嗯，因為愛嘛，”孫染無奈地笑著，“不知不覺就慣壞了，什么都得我來，他什么都不會……看著你們總想起當初的我們。池淵和周洹都是年少成名，一身傲氣，這樣的人有魅力，但難免需要遷就。和他談戀愛已經是撿了大便宜了，也不想再對他要求別的?！?/br>
    孫染嘆氣：“一開始怎么看都好，過著過著就變成現在這樣了?！?/br>
    “不用我遷就，一個幾點起的小事，沒那么夸張，”林妄搖搖頭，和外人聊起池淵時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他喜歡睡懶覺就睡，我喜歡早起出來就早起，誰也不用因為談了戀愛就改變以前的習慣?！?/br>
    孫染怔了一下，羨慕地看著林妄：“這樣真好?！?/br>
    林妄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社交場上無意義的解釋只是浪費時間，但外人對池淵的誤解，他總是忍不住多說幾句：“池淵也有傲氣，像染姐你說的，這么好這么優秀的人，他當然可以有，不過他不會把這份孤傲對準親近的人，比起讓我‘遷就’，他更希望我能在他身邊放松下來?！?/br>
    孫染沉默了一會兒，擺擺手：“我們就是這樣了，哪還有放松不放松的?！?/br>
    她今年三十九了，和周洹二十出頭戀愛，到現在近二十年的愛情長跑，也沒跑出個結局。

    有些問題出現了，不是沒辦法解決，只是一個在裝聾作啞，另一個根本就是問題本身。

    兩個人沿著鎮子的邊緣走，林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是池淵，問林妄早上要吃什么。

    “醒這么早？”林妄看了時間，還沒到七點。

    池淵說床不舒服，認床睡不踏實，話音里都是哈欠：“鹿鳴勝說沒有早飯，想吃自己做，去找他領食材?！?/br>
    池淵吸了吸鼻子：“我領回來了，試了一下煤氣灶能用，什么時候回來，我做飯?！?/br>
    “走的有點兒遠，”林妄回頭看了看路，“現在做吧，回去能趕上?！?/br>
    池淵又打了個哈欠，說“好”。

    孫染聽見要領食材，問林妄：“去鹿導的院子里領嗎？”

    林妄點頭：“對，昨天集合的地方?！?/br>
    “池老板還會做飯呢，”孫染半開玩笑半好奇地問，“昨天燒烤看他一直戴著口罩，不喜歡油煙味吧？”

    “嗯，他鼻子靈?！绷滞厝サ穆纷?，步伐加快了不少，說起池淵話才多，語氣里總帶著點笑，“以前就會做，就是不愛碰火，他做飯好吃?！?/br>
    “完了，你倆這樣，我一把年紀都要酸了，”孫染開玩笑說，“周洹不會做飯，快四十了也沒學過?！?/br>
    做飯這個東西，只要不是笨得出奇，誰都能學兩招，也就是難吃好吃的區別。三十多歲的人不會做飯，聽著都臊得慌，也太假，懶就說懶，哪來的學不會。

    圈里待久了，都太會給自己找補。

    想是這么想的，話不能這么說，林妄也就是笑笑，也不提池淵了，不想讓人拿池淵跟別人比較。

    就算是夸的，讓池淵跟周洹并列在一起，林妄也不愛聽。

    回到小院的時候池淵已經關火了，飯桌放在地上，一前一后兩個小板凳。

    板凳太矮，池淵坐下兩條腿只能分開支著，膝蓋快頂胸口上了。

    林妄看著這畫面太好玩兒，沒忍住樂了出來，池淵聽見聲音，抬頭，一挑眉：“鬼混回來了？”

    “什么鬼混，剛才溜達了一圈，早上的景挺好看的?！绷滞沧?，拿著飯碗吃了口菜。

    兩個字，清淡。

    池淵做菜確實好吃，但對林妄來說口味有點淡，他提過兩回，池淵拒絕改正，態度很堅決地告訴林妄鹽吃多了高血壓，辣吃多了頭暈。

    好在平時家里都是保姆阿姨做飯，林妄有機會提出做兩道辣菜，偶爾自己下廚也能做點口味重的。

    就像和孫染說的那樣，生活習慣不同，不一定非要改得一模一樣，不改也沒問題，沒那么多遷就不遷就的，兩個人過日子，怎么舒服怎么來，誰也不用壓著繃著。

    今天一早九點集合，鹿鳴勝給他們準備了一整天的旅行路線，包括逛古鎮、爬山、打卡，路上還有跟拍導演的不定時采訪和小游戲，考驗情侶的默契度。

    “今天的主旨是‘相濡以沫’！大家玩得開心，但也別忘了任務——情侶不能分開，也不能和大部隊離得太遠，互相照顧互相扶持，一天之內所有人要走遍旅行路線，到指定地點拍照打卡?！?/br>
    “不要懈怠，不要心存僥幸，任務失敗會有集體懲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