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家房東的眼光?！睏钊糁t心情舒坦，往辦公椅上一躺，“找我啥事？”

    常芷晴手上拿著一份不薄的資料，肯定有別的事情上報。

    見楊若謙這副態度，常芷晴放下了心，把手上的資料攤放在辦公桌上，說道：“你上周不是讓我擬定一些，呃，基本不可能成功的主播人選嗎？我這里選出來了幾個，你看看？”

    哦？

    一周時間完成了？

    這姑娘辦事效率太高，要是能夠拖慢點時間就好了……

    系統不允許故意拖時間卡月底結算——否則拖到月底最后一天再招募主播，隨隨便便都可以獲得五千萬獎金。

    但合理的“決策時間”則是在規則范圍之內的。

    現在拖了將近兩周……不長不短，勉勉強強吧。

    楊若謙坐直身子，拿起兩份資料，認真的看了起來。

    第58章 就你了！

    把所有資料掃視一遍之后，楊若謙在心中夸贊了常芷晴一句——這些主播一個兩個看起來都十分不靠譜，都有很大的撲街潛質，只有一個招募名額的楊若謙一時間居然不知該如何決斷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板，楊若謙發揮了他最擅長的技能——把問題拋回給屬下。

    “這些人選都不錯，你覺得哪個更好……更壞……更符合我們的需求呢？”

    常芷晴繞到辦公桌后面，挨著楊若謙坐下，語氣不明：“boss，我要知道選哪個，還找你干什么？”

    “沒事，選?！睏钊糁t很大度的把資料塞進常芷晴懷里，“我相信你的眼光！”

    以常芷晴完全業余人的目光，說不定能給楊若謙一點驚喜呢。

    常芷晴捧著資料，不太確定的說：“我覺得，一個火不起來的主播，光‘差’是不夠的。最重要的還得是平庸?！?/br>
    平庸……

    楊若謙若有所思：“很有道理，繼續說?！?/br>
    “如果實在‘差’的太過頭，差出自己的風格，距離爆火也就不遠了。所以我這些人選都十分平庸，從各個方面來講都十分平庸那種?！背＼魄琰c頭道。

    這姑娘，有長進??！

    兩個月下來，理論居然都能說得一套一套的了。

    確實，在三次失敗后楊若謙也意識到了，哪怕是擺爛，只要擺的登峰造極，也能擺出一片天空。

    想要默默無聞，平庸才是最佳的選擇。

    “你是用什么判定標準，來確定一個主播是否‘平庸’的？”楊若謙抬眼看向常芷晴。

    “全方位?！背＼魄鐩]有回避楊若謙的目光，“從樣貌，到直播內容，到性格……總之方方面面都屬于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人?！?/br>
    楊若謙點點頭，認可了這個判斷：“介紹一下這幾個人選，以及你覺得哪個最適合?！?/br>
    常芷晴把資料一張一張放到桌上，介紹道：

    “這是個直播探店的主播，什么店都探，但是由于本人性格不太討喜，小家子氣，而且直播十分無趣，尬出三室一廳，所以基本沒有多少人氣，到現在也就一萬個粉絲出頭?！?/br>
    一萬個粉絲出頭……也就是“大撲街”層次。獎金五百萬。

    平庸的主播再怎么平庸，多多少少也能吸一點量。

    不過五百萬的獎金也夠了……

    楊若謙連資料都不看一眼，只是點頭道：“還不錯，其他人呢？”

    常芷晴嗔怪的看了眼自家的懶惰老板：“第二個是賣課的，教別人怎么寫網絡小說的開頭，但由于自己也是個撲街，而且很多人反映按他的方式寫書會被編輯臭罵一頓，慢慢就沒什么人氣了?！?/br>
    楊若謙對寫作行業也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聽到之后也忍不住搖頭。

    就是那種開個直播，教所謂的寫作簽約模板，號稱按模板寫99％能被編輯看重，從此一飛沖天的課程。

    一開始這樣的噱頭還能吸引來些懵懂的觀眾，但很快大家就會發現這些所謂的教學大多是空話套話，人氣當然就會快速流失。

    所有的寫作技巧都是服務于故事本身的，要是沒有一個好的故事，只是拼命鉆研所謂的模板，那絕對不可能騙得過專業編輯的目光。

    楊若謙只是思考了一下，就否掉了這個主播：“這種主播大概率火不起來，但感覺有些誤人子弟，招過來不太好，換一個吧?！?/br>
    錢可以賺，但不能昧著良心賺。

    “行?！背＼魄绨涯欠葙Y料塞進碎紙機，攤開桌上最后一份資料，“最后一個主播是個吃播，同樣也是因為沒特色，長的只能算中規中矩，每期視頻同質化嚴重，導致基本沒人觀看?！?/br>
    吃播……每期視頻同質化嚴重……

    也算是正常了。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類似吃播這種直播的雪球效應會比其他類型的直播更加嚴重。

    賺不到錢的吃播承擔不起高昂的食物價格，能播的素材不得不被局限在大家司空見慣的低端食材上。

    如此就會導致人氣流失的更加嚴重，進而導致吃播主播更加沒辦法升級直播內容，進入一種難以掙脫的惡性循環。

    如果沒有外力幫助，只靠自己，這樣的惡性循環幾乎是無解的。

    楊若謙細細品著常芷晴的語氣，恍然笑道：“看來你心中已經是有合適人選了？”

    常芷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有那么明顯嗎？”

    楊若謙沒去回答這個問題：“你為什么覺得是那個吃播更合適？”

    常芷晴眨眨眼：“其實這三個都不太行……不過相較于總是希望店家免單，小家子氣到極點的第一個主播和誤人子弟的第二個主播，那個吃播看上去稍微擬人一點，而且人氣也更低一些?！?/br>
    雖然第三個主播身上也有各種令人不適的小毛病，但綜合來說，確實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那就決定是她了?！睏钊糁t拍板，“叫什么名字？現在有公會嗎？”

    “胡怡沁，在一個小公會里，違約金最多兩三萬……不過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背＼魄绨炎罱K的資料遞給楊若謙，有些疑惑的問道，“說是招一個失敗的主播打磨打磨員工們的心性，可薪資水平和福利待遇呢？我們用什么標準？”

    降低薪資福利標準好像不太合適，可不降低標準，又感覺好虧。

    楊若謙不假思索道：“按公司的常規標準。雖然是樹立典范，但是我們不能讓其他任何員工知道這一點，不能踐踏別人的尊嚴?！?/br>
    而且只要能從系統里薅出羊毛，工資待遇什么的統統不重要。

    “好，那我這就去聯系她?！背＼魄缯砹艘幌氯棺?，起身離開辦公室。

    ……

    鵬城，月府公會。

    下定決心要從巋光娛樂把新人挖走的林曹一臉焦慮的把自己手下拉過來詢問：“他們招新主播沒有？！”

    林曹的手下搖搖頭：“還沒呢，林哥，這個月他們好像都沒怎么動?！?/br>
    真是奇了怪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巋光娛樂真就一個主播都不招，完全走精英化路線？

    那就更要挖過來了！

    林曹再次對手下重申道：“繼續給我盯著，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告訴我！”

    第59章 挖過來，挖過來！

    此時，一個賣麻辣燙的小地攤上，涂著大紅口紅，腳邊擺著一根自拍桿的胡怡沁正一臉煩躁的和自家運營打著電話。

    “我的推薦位什么時候才到？你們在搞什么，天天抽個10％的分成，啥事都不干是吧？！”

    幾個月的直播下來，數據一動不動，胡怡沁已經急的有些陌生了。

    誰知電話那頭的運營語氣中氣憤更甚：“上周已經給過你一個推薦位了，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還想怎么樣？你用這點數據回報我好不容易拿到的推薦位，你知道我在領導那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

    他們本來就是個小公會，資源極度緊張，每一個推薦位置都至關重要。

    一個推薦打了水漂，還想要第二個？

    他們公會哪有那么多試錯空間？

    “你們推薦位當然沒用了！”胡怡沁大聲吼著，吸引了周遭不少目光和白眼，“給推薦又不多給點報銷費用，我播這些哪有人看？”

    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就沒人再吃這一套了。

    運營冷嘲回來：“你也不看看你報銷的是什么，吃兩頓就頂得上你一個月營收了，我怎么幫你幫，我哪有臉幫你報？”

    “那你告訴我，怎么才能報銷直播開銷？”胡怡沁氣得直接站直了身子。

    運營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傳來：“你先做出成績，公司才能給你報?！?/br>
    胡怡沁腦子發昏，再次重復道：“我要先得到公司幫助，升級直播內容，才能做出成績！”

    “那你去做出成績啊?！边\營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胡怡沁深吸一口氣：“那我現在不是來找你要報銷了嗎？”

    “那你的成績呢？”

    胡怡沁崩潰的想摔桌子：“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不獲得報銷還能做出成績？！”

    同為打工人的運營此時也懶得跟這個認不清自身定位的人再多說什么：“反正報銷是沒有報銷的。不過你現在還有另外一個不錯的選擇，想聽聽嗎？”

    另外的選擇？

    剛剛才被運營陰陽怪氣一番的胡怡沁抱著十分的謹慎，試探問道：“什么選擇？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可能主動辭職的，要么就公司開除我?！?/br>
    運營呵呵笑道：“放心，對我們兩邊來說都是好消息?！?/br>
    聽到是好消息胡怡沁稍稍放下心：“那你說?！?/br>
    “剛剛有一家公會打電話給我，說是想把你簽走，怎么樣？是好消息吧？”

    只要轉會協議達成，對直播公司來說，就等于把胡怡沁這尊賠錢的大佛無損失的送走，不但不需要賠付n＋1，甚至還能拿到兩萬塊錢的“違約金”。

    穩賺不賠。

    可胡怡沁也不是傻子，她當即反問道：“那對我有什么好處？”

    被兩家公司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