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著想著，楊若謙又覺得有哪里不對：

    就算是大主播“扶貧”，帶來了流量，這種流量也是很難被留住的。

    那么多大主播，他們查過的直播間數不勝數，可最后能火起來的又有幾個？

    一定是高乃云整了個大活，把這些觀眾留了下來！

    楊若謙咬著牙齒，繼續往下看去。

    只見彈幕刷的越來越快，還在看山羊齜牙的小姑娘哪見過這場面，被突然涌入觀眾們催的又慌又急，心一橫腳一跺，單手把剛剛那只不小心撞到她的山羊拎了起來。

    “我沒什么才藝……就給大家表演一下八分鐘宰好一只羊吧?！?/br>
    看著疆域姑娘一手羊一手刀的模樣，楊若謙的內心想法和滿屏的問號是一模一樣的。

    想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楊若謙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事，還真不能怪到別人頭上。

    因為慫恿高乃云回老家時抽空隨便播一下的人，就是楊若謙自己。

    原以為罪魁禍首是那些不好好直播，到處去別人直播間查房的大主播……

    現在看起來，好像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楊若謙生無可戀的看著滿屏幕的禮物特效，一刷新一個新數字的關注量，心里恨不得給幾天前的自己一個大比兜。

    “我當時為什么就非要嘴賤那一下，非要讓高乃云回老家的時候隨便播播呢？”

    第8章 川劇變臉

    懊惱許久，楊若謙忽然笑了一下：

    “算了算了，人家小姑娘一個人來大城市打拼也很不容易，火了就火了吧?！?/br>
    自己再怎么虧也有系統兜底，賺不到幾千萬，幾十萬總還是有的。

    而且當眾宰羊這種絕活，觀眾一開始可能會有新鮮感，可時間一長，就非常容易產生審美疲勞。如果后續沒有更多有趣的直播內容跟進，等風頭一過，火的多快，涼的就有多快。

    同樣的東西，看一遍是有趣，兩遍是無聊，三遍甚至可能會演變成厭惡。

    這也是楊若謙認為高乃云粉絲不會超過十萬的原因。

    高乃云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特別會整活的那類人。

    楊若謙這邊還在認真檢討成功原因，爭取下次不犯，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高乃云。

    喲，剛想著，就有人報喜來了。

    楊若謙點了接通鍵，只聽見那頭的女孩上氣不接下氣，前言不搭后語：“房……老板，我……你看了我的直播嗎！”

    高乃云一路小跑回家，給已經強制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就是為了盡快給楊若謙打這個電話。

    多虧你的直播，我多年的低血壓被治好了……

    楊若謙強忍著虧錢的心痛，用淡定的語氣說道：“看了，你自己先總結一下吧?！?/br>
    原本興沖沖來報喜的姑娘被楊若謙這個語氣嚇了一跳，頓時有些慌張：“老板，我，我覺得還可以？”

    五千萬五百萬都已經徹底泡湯，五十萬必須要保??！

    楊若謙深吸一口氣，再一次胡說八道起來：“是還可以。但你不要被一時的流量沖昏了頭腦，我們要不忘初心，要把主題重新回到風吹草低見牛羊上，堅持到底，這才是可以持續發展的道路?！?/br>
    “我知道啦……”見老板不是批評自己而是提醒自己，高乃云放下心，偷笑一聲。

    “知道就好?！睏钊糁t繃著自己的聲調。

    “房東，謝謝你呀……”高乃云柔柔弱弱的聲音順著聽筒傳來，喘息聲小了許多，“要沒有你，我可能再也不會接觸直播，也賺不到那么多錢。嗯，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高乃云聲音內斂，可言語中的感激和高興卻怎么藏都藏不住。

    有長進啊，還學會開玩笑了。

    被高乃云感激的態度感染，楊若謙血虧幾千萬的懊惱也被沖淡了不少，便嘿嘿笑道：“感謝可不能口頭感謝，要來點‘實際’行動！”

    他特意加重了“實際”兩個字。

    電話那頭，高乃云臉蛋唰一下紅了，心臟止不住亂跳，結結巴巴的問：“要，要怎么感謝呀？”

    楊若謙想了想：“請全公司吃頓飯？”

    反正現在整個公司就三人，就是吃撐了也花不了多少錢，又不破費，還能拉近距離。

    高乃云稍稍一愣：“請老板和常jiejie吃個飯就夠了嗎？”

    這算什么問題？

    楊若謙眉頭稍皺，語氣嚴肅了一些：“你才剛賺了一些錢，還想要多高的消費？一頓飯已經足夠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想辦法在這個千載難逢的窗口期維持自己的熱度，而不是開慶功宴?！?/br>
    見高乃云不說話，楊若謙再問：“你今天吸引到了那么多觀眾，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高乃云被說的大腦宕機，良久之后都沒回過神來，機械式的應道：“老板，我剛下播，常jiejie就打電話給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她說，她來幫我運營賬號?！?/br>
    哦！常芷晴這一竅不通的臥龍要親自出山運營主播賬號了。

    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就她那半桶水都沒有的能力，能運營出什么？

    也就是說，“小撲街”這檔的獎金，至少是能保住的。

    “那就行，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公司？還是以后就在你老家那工作了？”楊若謙又問道。

    主播這個職業較為特殊，只要能保證直播時長，線上上班的比比皆是，不一定非要到公司的線下直播室直播。

    高乃云聲音軟糯道：“還是，還是回公司吧？老板你說得對，我不能一直宰羊，觀眾會看膩的?！?/br>
    對，你千萬別再宰羊了，不然我會賠的連褲衩子都剩不下。

    放下心的楊若謙微微點頭：“公司有專用的直播室和設備，你要開播隨時都可以用，記住，保持本心。還有別的什么事嗎？”

    高乃云連忙說道：“老板，先別掛電話！就是，現在有很多公會給我發送邀約信息，這個要怎么辦呀？”

    “不用管他們，我們公司已經在申請入駐鯊魚平臺了，等審批下來，直接進我們自家的公會就行?！睏钊糁t不甚在意的說道，“他們不是之前拒絕了你的加入申請嗎，怎么這會又主動找你了？”

    聽到這個問題，高乃云眉眼彎彎，揶揄笑道：“他們說不是同一個人，之前的臨時工已經被開除了?！?/br>
    臨時工，還真是萬能的借口。

    說到底還是看見有商業價值，立刻表演了一波川劇變臉而已。

    這個世界上除了楊若謙，還有誰會和錢過不去？

    “這些事情你自己處理就行，那我先掛了?！?/br>
    “嗯，房東回家要注意安全啊?！?/br>
    掛斷電話后，楊若謙把公司大門鎖好，在手機上叫了輛回家的網約車。

    等車的時候，他自嘲一句：“堂堂一家公司的老板，居然連自己的車都沒有?！?/br>
    楊若謙整副身家都砸進公司維持現金流，渾身上下不超過三千塊，哪買得了車？

    等下……

    自己不是正愁系統每個月下發的“額度”該怎么用嗎？

    系統上的公司資金不能私用，但是可以公用??！

    公車買了，那自己這個董事長兼ceo還不是想開就開，和私家車沒多大區別。

    而且，集團總歸是要擴張，要見客戶或者甲方的，連一臺像樣的公務車都沒有，別人怎么能放心合作？

    20萬的基礎額度，加上“小撲街”檔次的五十萬獎金，足足70萬，可以買到很不錯的車了。

    楊若謙看了下日期，兩天之后就是系統第一次結算。

    想想兩天之后，攜著巨款到4兒子店，在銷售員各種馬屁下豪氣的提走一輛高端商務車，楊若謙就爽的不行。

    滴！滴！

    已經抵達路邊的網約車按了兩下喇叭，把楊若謙從美夢中拖了出來。

    ……

    回到家時，楊若謙正好看見常芷晴在隔壁門口換鞋。

    一層樓兩套房子，楊若謙自己住一戶，隔壁一戶則由常芷晴和高乃云合租。

    楊若謙隨口寒暄道：“才回來？”

    銀行辦理業務用不了那么長的時間，見常芷晴整個下午都沒回公司，楊若謙還以為她早就回家了。

    常芷晴也笑道：“不能對不起你開給我的這份工資嘛?！?/br>
    2015年，稅后無責兩萬，五險一金，955的上班時間，這么好的待遇上哪找去？

    楊若謙好奇的問了句：“你這個下午也沒回公司，在忙什么呢？”

    常芷晴把襪子脫掉，白凈的小腳丫踩進拖鞋，整個人躲到屋內，只露出個小腦袋，狡黠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晚安！”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楊若謙有些好笑的搖搖頭。

    還挺神秘。

    吃飽喝足，洗漱完成之后，楊若謙躺倒在床上，眼睛一閉，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

    睡到自然醒的楊若謙伸個懶腰，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打開了粉色破站唄里唄里，打算看些視頻清醒清醒頭腦。

    只一眼，楊若謙像發現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整個人呆滯在了床上。

    第9章 你解釋解釋什么叫驚喜

    只見破站首頁第一個視頻，封面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標題上赫然寫著“國服第一荒漠屠夫”。

    想也不用想，這自然是高乃云昨天的直播回放剪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