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節
“你先下去吧,我們要商量一下?!?/br> 馬哈木示意使者退下,使者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急,所以行禮之后離開了大帳。 在他走后,馬哈木掃視了一眼貴族們,最后將目光放到了自己兒子脫歡的身上: “脫歡,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去?” “可以先派人去南邊駐牧,如果沒人襲擊我們,到時候再南下遷徙?!泵摎g不假思索道: “盆蘭州不適合生存,這是我們回漠北的好機會?!?/br> “如果阿力臺的話是真的,那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先將明軍的想法粉碎,不然我們將再也回不了漠北!” 脫歡能壓住脾氣與仇恨,這是馬哈木最為滿意的一點,畢竟就連他都做不到徹底放下仇恨。 眼見脫歡都這么說,馬哈木也掃視了一番其余貴族們。 “先返回漠北,擊敗明軍后,我們再和太平、把禿孛羅、阿力臺算賬!” 第483章 恩賞難為 “放!”“轟轟轟——” 秋七月,在大明內部熱火朝天的推行蒸汽機與抽水機,不斷對西北和北方農業、礦業進行政策恢復的時候,距離大明數萬里外的昆侖洲卻炮聲一片。 在平原上,數十門沉重的大炮正在對轟。 “有明朝鮮”與“有明日本”兩面旌旗隸屬兩方陣營,烏泱泱聚集了近萬兵馬。 除了他們,還有被他們簡易武裝起來的數萬昆侖奴隸。 石質炮彈在平原上飛躍,砸入敵軍陣營之中,充當仆從軍的昆侖奴們看著前方同伴血rou橫飛的畫面,不由得兩股戰戰,更有甚者試圖逃跑,可卻被比他們個子矮小許多的日本武士當場斬殺。 在第一輪的試探性炮擊過后,兩方大軍開始向著對方壓進。 赤膊上身,手持丈許長矛的昆侖奴在監督下開始沖鋒,他們的廝殺無疑是慘烈的。 由于沒有甲胄,但凡被長矛刺到,他們的性命便只能終結于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麾下的昆侖奴不過交戰死了數百人,便已經各自潰逃回到本陣。 “這些昆侖奴,果然只能作為礦工來使用,他們配不上足輕的稱號!” 馬背上,個頭略微高大的一名青年將領皺眉叱罵,而他就是當今日本天王,足利義嗣的異母弟梶井義承 他成為了幕府在昆侖洲的征奴將軍,節制關東與幕府所派的一萬兩千兵馬。 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他一直在不斷的征討昆侖奴,并將昆侖奴抓捕來開采金礦,不過期間不免與朝鮮的摩擦越來越大。 原本在《洪熙劃線》后,雙方保持了好幾年的和平,但隨著朝鮮人在半個月前針對的一場襲擊下,日本一方損失了近六千兩黃金。 這可是六萬貫,幾乎等于幕府十分之一的收入,所以梶井義承自然不會咽下這口氣。 他開始集結軍隊與昆侖奴,要在這里給朝鮮人一個好看! 在他的指揮下,日軍的火槍隊開始上前,他們所使用的火槍是仿造明軍火繩槍的火槍,不過他們只學到了形,并沒有學到精髓。 故此,他們手中火繩槍的威力與射程遠不如明軍曾經的火繩槍。 除了火器,他們也學習了明軍的戰術,所以他們持著火繩槍步步急逼,而朝鮮一方則是以弓箭對敵。 在足利義嗣上位后,日本與明軍常常貿易甲胄,故此他們的甲胄基本就是小號的明軍扎甲。 他們效仿明軍,使用厚重的扎甲越過了朝鮮人的箭雨,最后在距離朝鮮軍二十步的地方舉起了手中的火繩槍。 一千名火槍手在短暫的火繩燃燒后,手中的火繩槍瞬間打出填裝好的彈藥。 他們的火槍只是仿冒品,除了多了一根火繩,以及槍管延長外,其余功能仍舊是火門槍。 可即便如此,這樣近的距離下,他們還是打出了不俗的傷亡。 “啪啪啪——” 槍聲作響,上百名朝鮮兵卒被擊中倒下,而這時朝鮮兩翼的數百名騎兵開始發起了沖鋒。 他們要趁日本射擊結束的時間突襲日本的軍隊,而對此,梶井義承早有準備。 “沖鋒??!” 梶井義承拔出自己的武士刀,向前方空氣揮砍。 在他的號召下,數百名日本騎兵發起沖鋒,同時日本陣中足輕也開始發起沖鋒。 梶井義承要一舉重創朝鮮,他相信除了天朝,沒有人能與勇敢的日本武士短兵相接! “殺??!” 一時間,雙方兩萬人保持軍陣開始碰撞,日軍火槍隊迅速撤回了本陣,朝鮮與日本騎兵開始在平原上糾纏,向南不斷纏斗而去。 正面戰場上,雙方步卒發生碰撞,短兵相接打得血rou橫飛。 那些昆侖奴何曾看過這樣規模的戰爭,手里拿著長矛站在后面畏畏縮縮,根本不敢上前搏殺。 即便督戰隊殺了數百人,卻也根本無法讓這群昆侖奴上前。 他們的膽氣,早就在常年的淘金生活中被消磨殆盡了。 從午后到黃昏,一場廝殺下來,日朝雙方各自死傷數百兵卒,昆侖奴卻死傷上千。 眼看無法決出勝負,雙方各自鳴金收兵,各自退兵五里扎營。 夜間,雙方軍營充斥著哀嚎聲。 也在這種時刻,一支百余人的隊伍乘騎高大戰馬從東方疾馳而來。 雙方的塘騎都探查到了他們,原本有意呵斥的他們,眼見火光中走出“朙”字旌旗,紛紛下馬跪倒在地。 明軍就地扎營,并讓兩軍塘騎各自前去召自家主帥前來。 半個時辰后,明軍的營盤已經扎好,盡管只有百余人,但面對這數萬軍隊他們根本不放在眼里。 也在營盤扎好的同時,日本的梶井義承與朝鮮的權向善共同身穿甲胄,帶著百余名護衛出現在了明軍營盤前。 “收繳兵器,只有你們二位能入帳!” 站在營門前的總旗官對梶井義承與權向善吩咐著,而他們也心甘情愿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上交,僅穿甲胄走入營盤內。 他們來到一頂大帳前作揖行禮:“下國臣子梶井義承(權向善),參見天使!” “我乃昆侖宣慰司主事孟冉,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此地兵戎相見?!” 一道青年身影走出,他年紀莫約二十上下,擔任的官職為昆侖宣慰司正六品主事。 盡管只是天朝正六品官員,但對于二人來說,卻權比自家國主。 “回天使……” 梶井義承連忙解釋他們交戰的原因,而權向善聞言也連忙為自己開脫:“天使,這都是他的污蔑之詞!” “我準許你說話了嗎?” 孟冉皺眉瞪了一眼權向善,權向善連忙低下頭,而梶井義承則是臉上露出輕笑,隨后與孟冉解釋起來。 當他說完一切,孟冉這才詢問他:“現場可有找到朝鮮遺留的證據?” “自然有,下臣已經帶來了,就在營盤外!”梶井義承連忙回應。 “帶上來?!泵先筋h首示意他把東西帶上來,梶井義承見狀連忙轉身去取證據。 在他走后,孟冉這才皺眉看向權向善:“你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襲擊?” “下臣……”權向善松了一口氣,眼見天使站在自己這邊,他連忙道:“確實襲擊了,但我們并沒有搶到他口中所說的六千兩黃金,僅拿到了三千兩,其中有一千兩是準備貢獻天朝?!?/br> 權向善將真實數目的六千兩說成了三千兩,并承諾貢獻一千兩給天朝,意思實際上就是孝敬孟冉。 孟冉聞言頷首:“如果證據充分,那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小心些?!?/br> “臣領命……”權向善臉上露出笑臉,而后在聽到身后腳步聲時連忙恢復剛才忐忑的表情。 這時,梶井義承帶著兩名由明軍押解而來的赤膊男人走到帳前作揖:“天使大人,這就是我的證據,這是他們的軍籍牌!” 梶井義承將兩塊朝鮮的軍籍牌雙手呈上,這一幕讓權向善臉色難看,孟冉則是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假裝威嚴的接過。 “嗯,確實是朝鮮的軍籍牌?!?/br> 他將目光投向了權向善,顯然要是權向善說不出什么話來,那他也沒辦法了。 “天使,這次的襲擊是他們兩人私自下令,我并不知情,況且我們也并沒有搶奪什么黃金!” 權向善就是咬死了沒搶到黃金,這把梶井義承氣得夠嗆。 孟冉見狀瞬間把軍籍牌摔在地面,佯裝暴怒:“人證物證確鑿,你還不認罪?” “天使,臣冤枉??!”權向善跪在地上哭訴道:“日本有兵一萬二,而我朝鮮不過九千,如何能搶掠實力比我們強大的他們?!?/br> “胡說八道!”梶井義承的漢話說的很好,他對孟冉作揖道:“大人,他分明就是要貪墨黃金?!?/br> “這筆黃金,是國主特意交代讓我運往天朝朝貢和貿易的黃金,他搶的不是黃金,是日本對天朝的貢物!” “荒謬!”權向善一聽梶井義承把帽子扣的那么大,頓時就停止哭泣反駁起來。 強搶貢物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洪熙皇帝生氣,那朝鮮可是有滅國之危的,他自然不敢認下。 “天使如果不信,可以徹查朝鮮的賬目,他們絕對不可能多出六千兩黃金!” 梶井義承倒是聰明,知道讓孟冉查賬。 見狀,權向善也只能無奈低頭:“天使,下面人確實送來過一筆黃金,但只有三千兩,沒有六千兩?!?/br> “天使,我這里有賬本為證!”梶井義承連忙打斷,同時從懷里掏出了一本賬本。 孟冉臉色不太好看,眼看一千兩黃金打了水漂,他心底也難受。 在他接過賬本后簡單翻閱,他這才皺眉道:“這賬本上怎么只有五千六百七十二兩黃金?” “回天使,這是因為我們有一筆還沒有記錄在冊!”梶井義承感到了頭疼,孟冉聞言也皺眉道: “你的賬本也只能證明有這筆黃金,至于剩下的三百多兩……” “天使,我們愿意交出這五千六百七十二兩黃金?!睓嘞蛏埔宦犨€可以保留些,頓時承認了這筆賬。 他的話,讓孟冉知道剛才自己也被權向善騙了,瞬間他就冷著臉道:“你答應那么果決,看樣子是真的有六千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