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第159章 血戰不退 燕臺烽火延綿,羌胡兵抵漢營……雞西堡,這個被朱高煦屢次加固,幾乎成為關隘的地方,此刻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絞rou機。 探馬赤軍在攻城,如蟻聚蜂攢般攀爬呂公車,躍入馬道上,揮舞著手中鈍兵,口中不斷吶喊著明軍聽不懂的話。 他們沒有結陣的說法,有的只是一鼓作氣和那足以壓垮明軍的數量優勢。 “放!” “轟轟??!” 八門火炮再次冒出沖天火光,將許多試圖攀爬呂公車的探馬赤軍擊斃。 作為回應,無數探馬赤軍張弓搭箭,朝著女墻上反擊的明軍射箭。 一支支利箭從耳畔呼嘯而過,馬道上短兵交擊,慘叫聲四起,滿目血rou橫飛。 暴雨般的箭矢飛掠著甲胄擦過,但更多是射中甲胄,把人射成一個個刺猬。 罵人的話已經沒有,四周都是人,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飛濺的血污在空中拋灑,驍勇的兵卒連連反擊,饒是死去,那靈魂都似乎還在染血的濃霧中嘶吼。 一雙雙殺得血紅的眼睛在猙獰的面孔上顯得尤為兇狠,空氣中飄散的血腥氣也成為了最為強大的興奮劑。 硝煙彌漫,城內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來戰!” 馬道上,林粟放聲嘶吼,臉上滿是血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亦或者是同袍的。 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必須守住雞西堡,與殿下一起。 “額??!” 揮錘,這似乎成為了城墻上所有人機械性重復的一件事情。 不斷地有人從馬道上落入城中,也不斷地有人倒在馬道上。 不足兩丈寬的馬道,此時此刻擠滿了人。 數千胡兵蜂擁而至,連梯上爬,不斷搶占著雞西堡馬道上的空間。 滾水潑出,燙傷一片,慘叫連連…… 短兵交擊,火星飛濺,生死搏殺…… 甲兵對上甲兵,這樣的勢均力敵使得戰線變得焦灼。 數千人鏖戰一字時卻未進一步的場景令人震撼,一些上不了馬道的胡兵開始用步弓瞄準明軍的面頰放箭面突。 同樣的,無法沖上陣前的明軍也紛紛舉弓射箭。 “轟轟??!” 火炮聲每隔一字時作響,每次都能帶走十數條乃至數十條性命。 即便如此,胡兵的數量依舊要比明軍多太多太多,許多明軍戰至力竭,被同袍拉至身后,換人再上。 一時間,整條防線岌岌可?!?/br> “噔!” 短兵交擊,傳遞過來的力道讓王義虎口疼痛。 他個人武藝與氣力并不強大,相貌也十分普通,正因各方面都十分普通,他才當了八年的百戶官。 在朱高煦沒有來到吉林城前,就連他這百戶官,都是承襲父輩的余萌才混上的。 “老王你退開!” 有人伸出手將王義拽回,卻是他身前的胡兵揮動兵器即將擊打到他。 誰都看出了王義已經是強弩之末,因此連連將他往后拽。 在這濃霧中,王義在后退的路上已經漸漸看不到敵軍,只能聽到耳邊的喊殺聲。 他得到了休息的機會,整個人倚靠在馬道的一處石墩上,奢侈的恢復著氣力。 望著前方還在拼殺的同袍,他低頭瞥了一眼已經迸裂的虎口,鮮血將手上纏繞的粗布浸透,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抬頭,他看了一眼四周不曾散去的濃霧,似乎想到了記憶中父親。 “爹,我當上了千戶官,比您的官大……” 咧嘴一笑,王義不顧手上的疼痛,強撐著力氣準備奔赴前線。 “可以了!”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肩頭,王義轉頭看去,卻見朱高煦站在他身后。 此刻的他重新披上雙甲,王義雖然已經傷痕累累,卻依舊咧著嘴笑:“殿下您放心,只要還有一個兵活著,這雞西堡就破不了!” “我知道……”朱高煦戴上鳳翅盔,取出一塊鐵面甲戴在臉上。 隔著鐵面甲,朱高煦沉悶的繼續開口:“現在,我也是兵!” 話音落下,朱高煦便往前方走去,王義見狀也抓起丟在一旁的金瓜錘,踉蹌著跟了上去。 “殺!” “娘賊酋,來??!放箭!” 濃霧之中,雙方謾罵,盡管各自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可手上的舉動卻代表了一切。 一名渤海軍被尸體絆倒,站在他前方的胡兵見狀便要朝他的后腦砸下鐵骨朵。 “滾!” 濃霧中,黑影一閃而過,瞬間將那胡兵手中鐵骨朵撞飛。 一時間,那胡兵虎口迸裂,來不及呼叫便抬頭看到了高出他幾乎半個身子的朱高煦。 這樣的人突然出現在戰場,饒是身經百戰的探馬赤軍也不由吃了一驚。 沒有反應的時間和空間,兩把鐵锏揮動砸下,左右開弓之間,兩名探馬赤軍栽倒。 “兄弟們!咱們撿殿下落下的胡狗來吃!” “吼??!” 王義嘶吼著,揮動鐵錘便將朱高煦重傷的其中一名探馬赤軍砸死。 在他身后,渤海軍與遼東軍紛紛跟上,將另一名探馬赤軍砸死,尸體丟下堡內。 “放箭!先射那個大個子!” 探馬赤軍之中,一名百戶官指揮著無法在一線廝殺的探馬赤軍彎弓搭箭,朝著朱高煦便射去。 數十支箭矢盡數射在朱高煦正面,大多被雙重甲磕飛,但也有少部分射在了外甲的縫隙中,晃悠的卡著。 這次朱高煦學聰明了,面甲擋住了他正面唯一暴露在外的皮膚,而王義則是帶著兵卒們跟在他身旁,幫他解決那些試圖從多角度偷襲的胡兵。 沒有了被偷襲的顧忌,朱高煦需要做的,只有一往直前。 在王義的配合下,朱高煦的體力消耗也不如昨日那么大,漸漸的適應了這種節奏。 很快,這一段城墻開始反撲,在兩丈寬的馬道上,能正面短兵與朱高煦交擊的僅有那七八名胡兵,加上王義保護他的兩側,他所需要面對的只有五六人。 哪怕佩戴面甲視線受阻,可朱高煦卻漸漸享受了起來。 他數著倒在自己锏下的探馬赤軍,從兩個到五個,再到十個,二十個…… 漸漸地,他忘記了數目,只覺得胸中的那口氣正在被瘋狂消耗。 不過二字時(十分鐘),他的喉嚨有了火辣辣的灼燒感,面甲成為了阻礙他呼吸的存在。 “再來!全都上來!” 朱高煦在心中吼叫,手中的鐵锏也開始漸漸沉重。 “砰??!” 一擊之下,朱高煦在擊倒一名探馬赤軍的同時,手中一把鐵锏也脫手而出。 “他沒力氣了!” “宰了他!” “他個高,打斷他的腿!” 探馬赤軍之中,看到朱高煦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們終于擺脫了恐懼,將前番的恐懼轉化為了當下的動力。 他們前仆后繼的殺向朱高煦,企圖利用個矮的優勢去進攻朱高煦下三路。 “保護殿下!” 王義滿臉血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敵軍的。 饒是他已經力竭,卻依舊放聲嘶吼,帶著兵卒們護衛著朱高煦。 “快了……” 朱高煦的目光不在面前的探馬赤軍身上,他的目光放在大霧中,而那霧中此刻終于出現了他要看到的東西。 “他們趕下去!” 當呂公車出現,朱高煦就知道探馬赤軍已經所剩不多。 他搶過身邊一名兵卒的盾牌,一手持盾,一手持锏,埋頭便往前方的探馬赤軍撞去。 當一個身長六尺,連人帶甲重逾二百余斤的存在朝身長不過五尺,體重不過百斤出頭探馬赤軍撞來時,任何陣腳都擋不住那股力道。 只是一瞬間,探馬赤軍便被朱高煦撞倒數名,陣腳破開了一個口子。 他們的栽倒引起了連鎖反應,讓擁擠的陣腳開始往后倒。 “殺!” 王義把握住了機會,帶著身后的兄弟踩著倒下的探馬赤軍開始往前進攻。 百來人從他們身上踐踏而過,并刻意避開了朱高煦倒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