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再一次經過朝花樓所在的地方,多了幾分復雜的心緒,好像看到了生死樓,也好像看到了回天客棧。 世人都記不住了,無論是朝花樓還是生死樓,世人的記憶都消失了。 而回天客棧本就沒有活人。 現在記得的,也只有他們幾個了。 既然要喝酒,就得去大雍最好最大的酒樓,微生冥絕卻拉著楚文豫來到了城外的小酒館。 “為何要帶我來這里?” 楚文豫張望了整個小酒館,酒館里沒有人,桌椅卻是干凈的。 撫過桌椅,灰塵幾乎可以忽略,楚文豫越發難辨:“這也不像是很久沒人的酒館啊,為何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我也不清楚?!蔽⑸そ^擺著手說:“這里的酒不錯,本來想帶你來嘗嘗,看來時機不對??!” 楚文豫警惕的看著四周:“這里是……生死界?” 微生冥絕點了點頭,說:“看來是的?!?/br> 此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泥土的潮濕味道,微風帶著一抹冷清氣息,像是悄無聲息地宣告著某種信息。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酒香?”微生冥絕捂住鼻子問,他總覺得這股酒香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和他之前喝的不一樣。 楚文豫倒是不以為然:“酒館里有酒香,不是很正常嘛,司卿大人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見慣了那么多的生離死別,這股酒香還是無足輕重的。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酒館的墻壁上出現了幾副壁畫。 壁畫上的內容并非描繪風花雪月,也不是展示生活瑣事,而是刻畫了一個令人心悸的皮影殺人故事。 那是一幅黑白的壁畫,上面的人物形象雖顯古樸,卻看起來確實驚悚多姿。 畫面中央,一個瘦弱的頭顱在黑暗中搖搖晃晃地站立著,他的臉龐蒼白如紙,雙眼深陷,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皮影戲的線,而那線卻緊緊地牽扯著一個人影。 人影的形象在壁畫的刻畫下顯得格外扭曲和恐怖。 但是有一點光明。 “司卿大人能瞧出什么?”楚文豫站在一旁邊看邊問。 他研究了一圈,也只能總結出“皮影殺人”四個字。 “夫君,你才是懸案堂的堂主,怎么關心起我看出來了什么?”微生冥絕不解的問道。 楚文豫眨了眨眼,又揉了幾下,看久了眼睛有些不舒服,他轉頭看向微生冥絕,道:“因為我關心夫君??!” 微生冥絕:“……” 不過,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能說出這句話,看來是和為夫我學到了精髓。 心大! 揉過眼后,楚文豫再次看向壁畫,皮影的姿勢僵硬而詭異,仿佛是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所控制。 他的一只手被那個瘦弱身影手中的線緊緊牽制著,而另一只手卻似乎在無意識地掙扎著。 這個被線牽制的人影在壁畫中顯得格外扭曲和猙獰。 “奇怪?!蔽⑸そ^不解的小聲說。 楚文豫聽見了順嘴問道:“怎么了?哪里奇怪?” 哪里奇怪不太好說,微生冥絕只能如實的分析,聽了他的一通楚文豫也說不上來。 因為在壁畫周圍,是觀眾們驚恐的表情。 看客倒是痛苦! 而在壁畫的背景中,是一片虛無,還有顯而易見的大雪。 這壁畫的顏色暗淡而沉悶,只有黑白兩色。 但在這樣的色調中,卻透出一種心驚膽戰的氛圍。 整個小酒館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它既有酒香和泥土的潮濕氣息,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感。 沒等二人適應過來,忽然間,酒館內坐滿了人,大廳里也變得喧鬧起來。 墻上的壁畫也消失了。 不對,倒像是壁畫照進了現實。 察覺到酒館的變化,看著越來越多來喝酒的人,楚文豫和微生冥絕并沒有跟著那些人坐下,而是圍著酒館走了一圈。 這間酒館內,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投射在光滑的木制桌面上,墻上掛著色彩斑斕的剪紙,生動鮮活地展現出它們的喜怒哀樂。 涼風從窗外吹過,那些剪紙輕輕搖曳,就像是在唱戲伴角。 他們的目光定格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酒館的一角,一扇半開的門后,隱藏著一個小小的皮影戲場。 在角落里,那幽暗而溫暖的燭光輕輕落在泛著光亮的人皮紙上,人物的形象逐漸顯露出來。 怒目圓睜,猙獰無常。 人皮紙只有身子沒有頭,但是演繹出來的皮影戲卻是有頭的。 那是老者的頭。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鮮血逐漸堆積起來,流到看客的酒杯里。 瓊漿玉液,以血為酒。 臺下的眾人喝的津津有味。 這里釀出的酒更好喝。 “那是……血淋淋的人皮?”楚文豫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微生冥絕捂住了嘴。 “靜觀其變?!蔽⑸そ^小聲說。 “好?!?/br> 楚文豫看著皮影戲臺上方,一位老人坐在暗處,面前擺著薄薄的皮影人偶,專注地演繹著故事。 那老人沒有身子,只有頭。 皮影沒有頭,只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