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他端著酒壺敬托芬久冶,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孤寂,那是一條帝王之路,是他的父皇和皇叔親自為他鋪的一條帝王之路:“父皇一直教導我什么叫做覆水難收,以前我小,還不理解,如今算是明白了,只是……有些太晚了?!?/br> 皇叔!我……其實沒有那么狠心。 托芬久冶是叛賊,是皇帝力排眾議將他葬入皇陵。 阿爾木合也同意,因為他知道托芬久冶不是叛賊,而是個千古忠臣。 這世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比他對皇帝,對西沙忠心之人。 “皇叔,是我錯了嗎?”阿爾木合略帶哭腔,滿是不甘道:“可這就是我吧,想過后果,卻又不計后果?!?/br> 他眼中的淚頻頻而下,卻不知道是為誰哭,或許是那個被史書以為叛賊的皇叔,或許是他的光明前途,又或許是將來天下一統后的孤獨。 無論如何,自己既已選了這條路,就要學會享受。 皇帝從沒看錯過,他就是這樣一個狼崽子,一個不計后果的狼崽子,而且……他一點也不懦弱。 這是他在生死界里游歷了一圈后得到的見識。 忍讓大度是他,眼里容不得半點風沙的也是他,每一個都是真實的阿爾木合。 若是退讓,便退的徹底,只要是他想偽裝,便無人能猜出他的身份,可當他撕下面具,卸下偽裝的時候,便會是說一不二的帝王。 因為他知道,有些人和事可以忍,有些人和事不能,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楚文豫本想著借用阿爾木合的力量去調查人骨玉笛的線索,現在想來也是不可能了。 人骨玉笛出現在朝花樓,也就是生死樓中,想來要調查也應該找尋青樓這等風月場所。 他和微生冥絕來到了西沙國都最大的青樓——群鳳苑。 群鳳苑坐落在繁華的市中心,占地面積廣闊世所罕見。 遠遠望去便能看出其古樸典雅,簡直是雕梁畫棟,美輪美奐。 楚文豫拉著微生冥絕一起走進群鳳苑,仿佛置身于一場夢之中。 這里美的快要脫離了現實。 一排排紅墻綠瓦的樓閣錯落有致,雕花窗戶中透出朦朧的燈光,曖昧而迷人。 院子里百花爭艷,香氣四溢,各種嬌艷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沿途的走廊上,鶯鶯燕燕的姑娘們穿梭其間,她們身著華麗的衣裳,面容嬌美,笑語嫣然,不斷朝著楚文豫和微生冥絕點頭行禮,甚至……明目張膽的過來勾引。 在這如夢幻般的煙花場所中,一位風華絕代的姑娘引起了楚文豫的注意。 她身穿一襲華麗的翠綠色長裙,裙擺搖曳生姿,頭上插著一支金釵,傾國傾城。 她輕盈地舞動著纖細的腰肢,優美的歌聲在空氣中回蕩。 好像音微裳。 在群鳳苑的某個角落里,一位年輕的公子正獨自飲酒賞花。 他身穿一襲白色的長袍,面容俊美,氣質高雅。 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突然間,他看到了那位舞動的姑娘,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他緩緩走到姑娘身邊,微笑著邀請她共舞一曲。 姑娘含羞地點了點頭,兩人翩翩起舞,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這男子,與衛敖也有幾分相像。 這……是巧合嗎? 楚文豫和微生冥絕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這也能看錯。 可就是相像,無可比擬的像。 那一舞如驚鴻,如慕月,占盡了詩劍風流。 楚文豫不忍上前打擾他們,就先靜靜的看著他們。 突然間,陰氣四溢,顛覆氣血,周圍的一切變得虛無。 四周迷霧燙眼,楚文豫閉上眼睛的同時眼前也出現了一只手,那手溫柔而有力,似乎要將他從深淵之中拉上去,毋庸置疑,那是微生冥絕的手。 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微生冥絕掌心的紋路和那發散的余溫。 楚文豫不僅多了幾分安全感,無論前方如何危險,他知道身邊會有一人。 而那人,始終都在。 片刻,他們來到了陰靈沼澤中。 它坐落于荒蕪的沙漠之中,四周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只有月光才能透過厚厚的云層灑下幾縷微弱的光芒。 這里的白天和黑夜并未任何區別,所以他們只能看到月光,看不到一點日光。 沼澤中的水草在黑暗中妖冶,綠的像是翡翠,卻散發著陣陣難以忍受的惡臭。 這里尸身泛濫,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還有一些陰靈在黑暗中飄蕩,眼睛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時不時的纏繞在身側,難以擺脫。 “惡心東西,滾開!”楚文豫渾身不自在,他一邊揮手驅趕一邊說:“別來纏我!” 微生冥絕也幫他驅趕著陰靈,甚至為了楚文豫不受陰靈纏身而被陰靈咬了一口。 楚文豫不經意間看到微生冥絕的傷口,擔憂道:“你受傷了?” 微生冥絕擺了擺手,表示無妨:“你要是晚些看見它,恐怕都要愈合了?!?/br> 他故作輕松,可體內氣血翻滾,推涌的他渾身酸痛,就要吐出鮮血,他還在苦苦忍著,就是為了不讓楚文豫看出端倪。 他這故作聰明的樣子,哪能瞞得住楚文豫啊,楚文豫一把拉過他的手,也不管惡不惡心,直接就將毒素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