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若是沒有哥哥,她可能早就被死死的釘在陸府了。 “他也只是一個人啊?!鄙倥暅I俱下:“一個瀕死垂危的哥哥?!?/br> 眼看陸為箏的劍貫穿過來,楚文豫“嗖”一個符咒貼在陸為箏身上,他就動彈不得。 楚文豫一進屋就看到了房間內的血跡和少女那只被砍掉的右手。 剛才不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絕不進來,只是他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縛住了。 等到少女右手被砍之后,那股力量就消失了。 他們注定改變不了什么,不能阻擋受傷,也改變不了結局。 貼在身上的符咒指引著陸為箏放下手中的劍。 現在他動不了了,楚文豫本想讓少女給他點教訓,誰知少女只是撕下陸為箏的衣角寫下“替我報仇”四個大字,遞給了離他最近的微生冥絕。 沒想到最后竟然是這樣? 僅一瞬間。 滿目悲愴,死生墮鬼。 她留在這世間的,只有那血rou模糊的右手。 大仇得報,卻難以平復。 她的哥哥回不來,她也歸不去,陰曹地府都下不了,閻羅地獄都闖不開,只能游蕩在生死界,做一只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 她還是那句話,她可以無名無姓,但是她的哥哥,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這樣,也好?!鄙倥畳暝詈笠唤z意識,扯動了嘴角:“哥哥,這一次,換我從天涯海角來護你?!?/br> 四海八荒皆云雨,你且安息。 少女消散后,微生冥絕手臂上的傷痕愈發明顯。 她并未大仇得報,仇人陸為箏還沒死,是不是殺了陸為箏,這條傷痕就能消失? 正當微生冥絕想要動手之時,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陸為箏的母親蕭氏。 蕭氏的聲音傳來,如同從地獄中誕下晨曦:“我予你風弦,彈斷破爛天?!?/br> 風弦是陸為箏的佩劍,是一柄軟劍,剛柔并濟,就如同蕭氏的一生:一身病骨,撐起整個陸家。 “世間涼薄如刃,我自繁花似錦?!边@是她貫徹一生的誓言,也是陸家的家訓。 一旁的陸為箏跪了下來:“母親……”悔恨,懊惱,失望透頂。 “吾兒不哭,風弦尚在,無人可爭鋒?!笔捠蠝芈曊Z,拂碎了他那不平心。 這陸家的家訓,被陸為箏斷章取義的很徹底。 他涼薄世人,強搶民女,確實繁花似錦。 蕭氏贈予他風弦劍,是讓他掀了這破爛天,而不是豢養私兵強搶民女,作繭自縛,將自己困于一方小天地的。 現在為時已晚,陸為箏死有余辜。 只是蕭氏擋在了陸為箏的面前,勢必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兒子。 “我只是一介婦人,不會大義滅親,二位不要見怪?!?/br> 她那溫柔的聲音中透著病態,是她的身病,也是她的心病。 在世人的眼里,蕭氏瘦小平凡,不過普通婦人。 可在陸為箏的眼里,她是一個不平凡的母親。 都說為母則剛,蕭氏一生剛柔并濟,把所有的剛都給了外人,把所有的柔都給了陸為箏。 她將陸為箏護在身后,若是有人膽敢動他兒子分毫,哪怕是斷了風弦,她也要誓死一戰。 “你可知陸為箏害死了多少人?”楚文豫大聲問道。 蕭氏波瀾不驚的看著他:“知道,他從未害過人?!?/br> 微生冥絕忍不住了,見過護短的,沒見過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護短的。 他徑直走了過來,舉起胳膊上的傷痕,質問道:“她的哥哥,就是你兒子坑殺的?!?/br> 蕭氏昂首挺胸反駁說:“不可能?!?/br> “那你問問你兒子??!”楚文豫說道。 蕭氏沒有回頭,依舊是堅如磐石的站在陸為箏身前。 陸為箏走了過來,道:“她哥哥不是我害死的,是陳出,但我為及時制止,也算是幫兇?!?/br> 楚文豫走到他身前呵斥:“即便你沒殺過人,就能掩蓋你的滔天罪行嗎?” “不能?!标憺楣~搖了搖頭,對著微生冥絕說道:“若是能用我的性命換你手上的疤痕消失,你只管殺了我便是?!?/br> 微生冥絕忍無可忍:“你與你論罪孽,你與我講救贖,這分明就是兩碼事,別在這里混淆視聽了?!?/br> 陸為箏拔劍自刎,結束了他那“悲瀾壯闊”的一生。 風弦震地,發出弦斷之響。 蕭氏裹挾著風弦劍望風而散,只留下難以隱藏的漣漪花香。 微生冥絕胳膊上的疤痕消失了,但真正的疤痕并沒有除掉。 現在看來,陸為箏只是一顆棋子,而真正下棋之人,他們接觸不到,也管不著。 隨后,再次來到了莊園里。 廢棄殘破的莊園像是被翻新了一般,如同昨夜花黃今日綠柳般覆轍。 不光是莊園翻新了,也來了新人。 為首之人玄衣紫袍來勢洶洶,像是來抄家滅族的。 陸家犯上作亂,被株連九族。 楚文豫和微生冥絕躲在暗處,看著一干人等的舉動互相對視一番,仿佛在說:“陸為箏不是死了嗎?誰還會犯上作亂?” 本就云里霧里的楚文豫更加心驚膽戰,這陸為箏到底是為誰賣命,能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 還是說,有人假傳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