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三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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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 當晚7點過的時候,我帶著吉婆婆再次跟杜小姐見面,由于大家都還沒吃飯,我拿了人家錢,也就想著算作回禮,請人吃一頓算了。那附近吃的東西不少,所以也沒花多少錢。我們把時間拖到大概在晚上10點多的時候,就在杜小姐的帶領下去了她們公司。 公司是一棟小的單體樓,房子外墻的建筑風格有點歐式的感覺,青色的外墻,看上去應該是陪都時期的房子了,因為屋頂上那被鏟掉的字跡還是繁體字。這棟樓我之前也是知道的,因為在被征為商民兩用之前,它曾經是一家布料洋行的舊址,朝天門本是碼頭,布料生意當時在這一代也是非?;鸨?。 在走到鐵柵門之前我們先上了幾步臺階,拉開柵門后就是防盜門,進去以后杜小姐打開了燈,一樓相對空曠,樓梯在正中央,兩側都是鎖住門的辦公室,地板是石質地板,樓梯的懸梁上,掛著一副不銹鋼牌匾,上邊寫著“精誠、協力、團結、興邦”,看樣子這個公司的老總還是很有抱負的。上樓的樓梯就是那種木制樓梯了,從年代上來看應當和房子的年歲差不多久遠,到處都是油漆開裂的痕跡,轉角處還被人刻意的包上了防滑貼,也擔心那些夏天穿短褲短裙的員工上下會刮到腳。二樓是被隔板隔成格子間的辦公區,杜小姐告訴我,她的工作就在這層樓,然后她帶著我去了頭一晚被砸了玻璃的地方,我仔細看了看那塊玻璃,已經被單位換上了新的,而且玻璃的位置距離底下的公路還是挺高的,因為這種老房子不存在節約空間的問題,每一層之間的高度比現在的房屋要大很多,所以如果那塊石頭是這個老奶奶扔的,那力量相當于老人來說,似乎也太大了點。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又更加篤定了那個老奶奶就是鬼魂的事實。 杜小姐接著帶我們上三樓,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有些抗拒,吉婆婆安慰她說,你放心,我是可以感知鬼魂的人,如果有鬼魂出現在這里,我是可以感覺到的。我聽她這么說,于是也掏出了羅盤和繩子,難保出現什么意外,一個老太婆一個女人,關鍵時刻八成還得靠我。正當杜小姐要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吉婆婆伸手拉住她,然后深呼吸一口說,別急著進去,你先帶我們上四樓去看下。杜小姐說,四樓我沒有鑰匙呀,進不去。吉婆婆說,他可以把鎖打開。說罷朝著我一指。 說實在話,撬鎖還真不是我的長項,但是我知道吉婆婆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于是我就折返到二樓,在大家的辦公桌上找到回形針等東西,然后回去三樓,跟著他們一起走到四樓的鐵門跟前。那是一個掛鎖,就是外面到處都能買到的最普通的那種,于是我把兩根回形針一根掰直,一根做了個鉤子狀,鉤子的回旋寬度大概跟鎖眼上的鑰匙寬度差不多,然后我先把帶鉤子的那個伸進去,伸到鎖芯的底部,然后另一只手則開始在鎖眼里掏掏搞搞,直到我把鎖芯里的絆子卡到鉤子上,然后略微外扯的旋轉,鎖也就這么被我打開了。 到了樓上以后,由于杜小姐沒有單獨上來過,她也不知道燈在什么位置,于是我只能慢慢先找到了燈,接著我和吉婆婆在屋里各自尋找著,突然她跟我說,有東西了。接著朝著靠近角落的那個木板隔起來的小房間指了指。我沖她們點點頭,做了個手心朝下的手勢,那是要她們倆待在這里別動,我去看看就可以了。于是我躡手躡腳的靠近那個地方,羅盤在瘋狂的告訴我,這里面裝的東西,存在很強的和靈魂相關的反應,只不過門沒有打開,我無法判斷力量的正邪。我湊近門口,用繩子把木房間和我之間隔開,我才放下手里的羅盤,開始仔細觀察這個木屋。木屋被鎖上了,這就意味著我還得再撬一次鎖。而且在有燈光的情況下,我驚訝的發現木門開合的門縫處,被人刻了一個很小的字,那個字一半在木板上,另一半在門上,當門關上的時候,字就合成了一個完整的字。這個咒文我從未見過,但是經驗告訴我,這個咒文就是用來鎮鬼的。這也說明其實在我們來之前,就有人注意到這里有這些東西,只不過無法求證罷了。于是我鼓起勇氣撬開鎖,一把拉開門就先抓了一把墳土打了進去。丟了以后我立刻關上并抵住門,我聽見一聲貓叫,那種叫聲,就好像是貓咪被人踩到尾巴的那種聲音。 等到安靜后,我有大著膽子開了門,這回感覺安全了,因為羅盤上的反應明顯小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被那鬼魂逃走了。我仔細觀察小木房間里的一切,除了堆放了很多用報紙包起來的成捆的紙張以外,我還在木板的內壁上,找到了一些貓爪子抓過的爪痕。羅盤靠近爪痕的時候,會有一些反應,這就說明,這個爪痕出現的時候,即便有貓,那也是一只死掉的貓的靈魂。 我對吉婆婆招招手,讓她過來感覺一下。她過來以后伸手在那些爪痕上撫摸了一陣,接著又是一口深呼吸,然后點點頭說,我明白了,走吧,我們下去你房間,要開始喊靈了。 于是我鎖上上面的門,臨走之前還在門縫上堵了點土,因為那個咒自打門被人打開后其實就失效了,我想也許這就是這一切的原因?;氐饺龢且院?,杜小姐打開房門,坐在自己的床上,我靠著房門站著,吉婆婆就坐在杜小姐的對面板凳上。 吉婆婆問杜小姐,你現在握著我的手,心里使勁去回想那個老奶奶的樣子,如果你的想法在我的心里輪廓清晰了,你就會聽到我會用我自己的聲音,和那個老婆婆跟你說話的語氣,這個時候你應該先問清楚她為什么要找上你,再一個就問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覺得你辦得到的話就答應她,然后要求她在辦成以后就跟著我們走,不要再來糾纏你。 杜小姐在發抖,但是她還是點頭答應了。雖然我們都是她叫來幫忙的,但是真的要開始和鬼魂交流的時候,她還是非常害怕。于是她閉上眼睛,握住吉婆婆的手,吉婆婆也是和她雙手相握,然后一個勁地深呼吸。我見識過吉婆婆的手段,在喊靈的這個過程中,是相對安全的,因為鬼魂如果生氣的話,會從吉婆婆身上反應出來,那個時候我再做準備也不遲。 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吉婆婆上半身一陣顫動后,她開始嘴巴好像金魚吐泡泡的那種輕微的一張一合,然后我告訴杜小姐,現在你可以開始發問了。杜小姐開始一邊害怕一邊問說: “請問你是誰?” “我是韓碧霞?!奔牌艙Q了中口氣說話,雖然我沒聽見過那個老奶奶說話,但是杜小姐對我的眼神告訴我,就是那個老奶奶的語氣。 “你是這幾天晚上找我的那個老婆婆嗎?” “小姑娘,就是我,我的貓找到了嗎?” 杜小姐微微發抖說:“沒找到,你為什么要找我?” “因為我想要回家?!?/br> “回家,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朋友會送你回去?!?/br> 說到這里,她眼睛望向我,我對她點點頭,意思是你這么說是正確的。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奔牌诺恼Z速放慢了,以鬼魂的角度來說,這個時候那個老奶奶的鬼魂應當是比較黯然的說話。 “你為什么回不去?是家不見了嗎?家人找不到了嗎?” “我沒有家人,我就是一個人,我只有一只貓?!?/br> “那你告訴我你想要去哪里,我們送你去?!?/br> “去不了啊,我要去的地方被擋住了,我回不去了?!?/br> “被誰擋住了?” “被你擋住了?!?/br> “我怎么擋住你了?” “你睡在我的床上了,我沒地方睡了?!?/br> 杜小姐聽到這里,趕忙松開吉婆婆的手,一下子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吉婆婆趕緊收功,大聲對杜小姐喊道,坐下!把手放回來!杜小姐只能坐下重新抓住吉婆婆的手,但是我看她那樣子,都快害怕得哭出來了。 “老婆婆,你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得去?” “你讓開就可以了?!?/br> “為什么你要找到我?” “我一直看著你的,我只有找你?!?/br> “你在哪看著我呀?”杜小姐開始轉頭在身邊尋找著。 “我就在你的街對面,我每天都能看見你,但是晚上我回不去,我就找不到我的貓咪了?!?/br> 挺吉婆婆說完,我趕緊跑到窗戶邊上,看看街對面是不是站著個老奶奶,但是街上空蕩蕩的,倒是街對面一家小門面的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我把床換個位置,你能不能回去?” “能啊,我還能找到我的貓咪?!?/br> “那我這就把位置換換,你就別再嚇我了好嗎?” “……” “老婆婆?” “……” “你還在嗎老婆婆?” 吉婆婆又是一陣顫抖,然后睜開眼,對杜小姐說,她已經不在我身上了,但是還沒離開。這樣,小李,你們倆把床移開我看看。于是杜小姐站起身來,跟我一起把床給拉了出來,當把床拉開以后,我就明白為什么那個老奶奶說她回不去了。 因為床下面的木制樓板上,刻著一個跟四樓小木房間門上的符咒一樣的一個咒文,還有一張有些泛黃的彩色照片。我撿起照片問杜小姐,這幾天你見到的老奶奶,是不是就是她。杜小姐點點頭,照片上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滿面笑容,是很幸福的那種笑容,懷里還抱著一只麻貓。 麻貓,其實就是地方土貓,沒有什么品種可言,最普通的隨處可見的貓。 我對杜小姐說,我大概知道為什么她要說一直看著你了,剛剛我注意看了一下街對面,那里有些雜貨店和號稱拆遷的處理店,正對你這窗戶的,還有一家一條龍。我估計跟那家店有關系。咱們今晚就暫時到這里,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自己在外面睡一晚,明天一早你請半天假,咱們就應當能夠把這事給處理了。 于是我用手機把照片翻拍了一張,接著把照片放回地上,并且在那個刻下的咒上抹了墳土,然后把床還原。接著我們就一起離開了。 在把杜小姐送去酒店以后,我對吉婆婆說,我尋思那家喪葬一條龍的店里有導致這個老奶奶靈魂留下的東西,例如寄存的骨灰,或者是遺像什么的。因為在重慶有個習俗,很多家境不好的家庭,在請一條龍辦完喪事以后就沒有把骨灰入土,甚至有的還不會送去骨灰堂,一條龍也往往會幫助這些家庭免費寄存骨灰,直到找到安葬的地方為止。吉婆婆說,嗯,有這個可能。不過明天我就不來了,我約了小區里的老太太們打腰鼓。我說好,明天我自己來,那個錢到時候我收到了給你送過去。吉婆婆一巴掌拍在我背上說,跟我還說什么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趕了過去,店鋪的開門時間比公司要早很多,所以當那家一條龍開門的時候,我就給杜小姐打了電話,我跟她一起進了那家一條龍。原本還打算悄悄用羅盤在店里找找的時候,結果一進去,我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正對著杜小姐公司大樓的玻璃柜臺上,擺放著一張黑白遺像,下面還寫著,免費畫像。而那張遺像,雖然是電腦做的,但是看樣子就是昨晚照片里的老奶奶。 于是我對店老板說,這個遺像里的老人是誰呀?我說我好像認識她,人家還沒死你怎么把人家遺像給掛出了了,你這樣做恐怕是不對哦,你不怕老太婆家里的人來找你撕皮呀! 撕皮,就是扯皮的意思。我故意把語氣裝的有點兇,店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見我這么問,趕緊說道,不是啊,你誤會了,這個照片上的老太婆死了好多年了,又沒得個家屬,骨灰都還是我幫忙去送到骨灰堂的。我和她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她無兒無女,我知道不會有人來扯什么肖像權這些問題,才把她的照片掛出來的。 我依舊裝作不依不撓地說,朗格可能嘛!這個婆婆就是我的一個熟人,別個現在活得好好的,兒孫滿堂,你勒個老板朗格開口閉口就咒別個死了,還斷子絕孫也?你恁個做確實有點缺德喲!說罷我作勢要拿出電話來打,那老板趕緊對我說,老師,你真的誤會老,這個老婆婆死的時候,還是我給她辦的喪事,我朗格可能記錯嘛。 我說是嗎?那你倒是跟我說哈也,勒個老太婆是朗格死的嘛? 不好意思,智商挺高的,幾句話就忽悠出他的話來。 店老板跟我說,這個老太婆死了好幾年了,以前對面這棟樓還不是公司的時候一直是在當民用,老太婆就住在三樓的,她是個孤寡老人,喂了一只貓,老太婆雖然沒得兒女但是喜歡跟我們一起打牌,隨時都是把她那只貓兒抱起的,性格還是多開朗的,后來她的貓兒發情的時候跑到頂樓那個窗戶上去了,她怎么喊都喊不下來,上樓去找又進不去那個貓兒在的那個房間,于是她就從自己的窗戶探出去,拿竹竿做了個網子,想伸到四樓去把貓兒抓下來,但是一下子自己就從窗戶上摔出來了,摔到二樓別人的花臺上面,然后又掉到一樓,當時是下午的時候,我們都看到的,就趕緊送的醫院,醫了7天沒挺過去,就死了。街坊鄰居湊錢辦了喪事,我們也是念在老鄰居的份上,就幫她一起料理了。 說完店老板嘆了口氣說,其實韓婆婆這個人,還是很不錯一個老人,我還很小的時候她就一直住在這里,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至于她的身世我們誰也不知道,她也沒跟人說過,多好一個老太婆,死在一只貓兒手頭。后來我們還去把那個貓兒的房間撬開了看,那個貓兒早就死了臭了,肯定是主人死了它也就自己死了,這些我們就不曉得了,我怕到時候別個住在這里風言風語,就在貓兒那個房間門和老太婆的床下頭刻了個字,那是辟邪的。 其實我很像告訴他,他刻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我想算了,既然已經弄清楚事情了,我直接去杜小姐的房間,好好把老人送走就行了,雖然嚇到了人,但是畢竟也不是壞人。孤寡老人本來就可憐,也許對別人來說,那只貓就只是只貓而已,而對韓婆婆來說,卻是她的一個伴侶。 于是我就一拍大腿,說哎呀,我記錯人老,不都不是這個老太婆,不好意思哈老板,來來來,抽根煙。 接著杜小姐找了個理由把我帶進了公司,說是床壞了,我去幫她修一下。也沒引起同事的懷疑。我請杜小姐給韓婆婆燒了點香,告訴她其實雖然這種相逢很讓人害怕,但是畢竟也是一種相逢的方式,就這種方式來說,作為晚輩上個香是理所應當的。完事以后,我按照比較高的禮遇,送走了韓婆婆。但是那只貓就比較麻煩了,我還得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撬開門,然后在那間小木房間里,簡單的帶走了那只貓兒,送它跟韓婆婆一起。 杜小姐雖然付錢了,也放心了,但是對睡在那個房間里還是有些陰影。后來我打電話給她,算作是售后回訪吧,她告訴我公司已經給她另外安排了個房間,一切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我給吉婆婆說,你不要我的錢,要不我請你出來搓一頓?吉婆婆說,莫來煩我!老娘要打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