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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這個Alpha為何那樣?在線閱讀 - 結婚(二)

結婚(二)

    段移最近在家閑出屁了。

    他之前想了個給盛云澤求婚的辦法,但是目前卡在了一個至關緊要的地方:他不知道盛云澤手指的尺寸。

    求婚肯定要戒指的,段移那天都繞到了珠寶店了——小段媽一個朋友在國內開的私人定制店,其實跟所有珠寶店的原料都差不多,但走的就是靠小眾和品牌的路線,掛個牌子比外面貴十倍。

    最近段韶行代言了這個牌子,價格又被炒上去一倍,還加了個很羅曼蒂克的概念,什么男人一生只能訂制一次的戒指……

    段移那天跑到珠寶店看了半天,想給盛云澤買最大鉆石的。

    但考慮到盛云澤可能不太喜歡這種大鉆戒,很可能在他求婚的時候冷漠的拒絕他,于是挑選了一對素戒。

    人家問他要什么尺寸,自己的知道,老公的不知道。

    段移就尷尬的從店里走出來。

    “別爬?!倍我瓢咽⑾漠嫾苓吷辖o抱開,教育道:“剛才怎么跟你說的,要跟我進來畫畫就不準玩兒顏料,要不然我就讓王阿姨把你抱出去?!?/br>
    王阿姨是他們家固定的保姆,是段家司機的小姨子,一個很溫和的中年婦女,慈眉善目的。

    盛夕正好是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一天到晚連爬帶走的,恨不得把家里走個遍。

    他手里拿著一支段移的畫筆,蘸了一點兒藍色顏料,在段移的白襯衫上亂涂亂畫,墻上也被他涂的到處都是。

    每一次涂出一點顏色來,他都要尖叫一聲,然后示意段移看他畫的東西。

    段移敷衍的點點頭,覺得這面墻再被他兒子畫下去就要重新糊墻了,于是跟王阿姨打了個招呼,一看已經十二點,就把盛夕抱回去睡覺。

    盛明這個當哥哥的,果然從小就要比盛夕懂事一點。

    盛夕像個好動癥小孩兒,相比之下,盛明更安靜乖巧,不爭不搶的,性格跟盛云澤有點兒像,懂事。

    王阿姨把雙胞胎抱去睡覺,段移在嬰兒房把他倆哄睡了,坐在客廳里看到王阿姨,忽然來了靈感,對王阿姨招招手。

    “阿姨,你過來一下,現在忙嗎?”

    王阿姨剛拖完地,家里被她打掃的一塵不染,笑著道:“沒事兒,怎么了?”

    段移拍拍沙發,讓王阿姨坐他身邊,用一種很真誠的態度詢問:“我就想問問,就是、就是你怎么跟叔叔在一起的???”

    王阿姨有點兒不好意思,她沒想到段移讓她坐下問得是這些問題。

    “我們那時候窮,能有什么呀,就爸媽介紹的,相處了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了?!?/br>
    段移好奇心旺盛,問道:“沒有求婚嗎?”

    王阿姨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們那時候不流行這個,怎么了?你是要跟盛先生……”

    段移連忙擺手:“沒事沒事……”

    他沒看到的是,王阿姨的臉色微微有點兒僵硬,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王阿姨說:“而且求婚也應該是盛先生主動嘛……”

    段移渾然不覺自己的小心思已經在這個過來人嚴重暴露的一塌糊涂,有點兒抱怨的說:“他根本不記這個事兒吧,忙死他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干嘛?!?/br>
    聽說是最近院里有個項目特別急,盛云澤又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忙的要死,每天都一兩點鐘才到家。

    段移挺心疼他的,一天兩天就算了,怎么天天都這么晚。

    他每天都在客廳等盛云澤,跟盛云澤一起睡了很多年,對方要是不在他身邊睡,他睡不著。

    盛云澤每晚回來看到他的時候也挺愧疚的,難得有幾分溫柔,親了一下他的臉,跟他保證:“很快就會好的?!?/br>
    ——都快一個月了。

    神仙也扛不住天天一兩點睡啊。

    而且盛云澤一忙,段移就不好意思約他出來吃飯了。

    他連個私人時間都沒有,怎么求婚?

    可把段移給愁壞了。

    王阿姨說:“而且求婚和結婚都是大事,不如你先想好具體的流程,然后再問問盛先生是怎么想的?”

    段移撐著下巴:“我要想什么???”

    王阿姨:“在哪兒結婚啊,酒店啊,禮服喜歡什么樣的啊,還有伴郎啊……”

    越說,段移的表情越懵逼。

    王阿姨問道:“小段啊,你該不是什么都沒想過吧?”

    這是必然的。

    段移的腦袋向來都是缺根筋而且智商永遠欠費中。

    要他一下子思考這么多問題,非常難為他。

    段移狡辯:“我也是第一次結婚,稍微有些不熟練?!?/br>
    王阿姨想起盛云澤交代的事情,于是不動聲色地開口:“可以問問朋友啊?!?/br>
    “哦,所以你就來問我了?!笔Y望舒放下手中的咖啡:“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對結婚經驗很豐富的人士嗎?”

    段移把插在橙汁里的吸管咬在嘴里,嚼嚼嚼,把吸管嚼的扁扁的:“因為我要給盛云澤一個驚喜,所以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是我最信得過的自己人了,我跟你商量,你可千萬不要跟盛云澤說。到時候哥一定給他一個此生難忘的求婚現場!”

    蔣望舒不知道怎么的,聽了這句話之后,默默地、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是、是嗎,那是肯定的,我們是什么關系啊,鐵哥們!”

    段移并未察覺到什么不妥,開口:“那你說我應該怎么騙盛云澤跟我一起去量他的戒指尺寸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婚禮,也不知道他想要誰來當伴郎,我怎么覺得這人好像沒什么朋友?”

    蔣望舒:“你怎么老想他,你自己喜歡什么???”

    段移愣了一下:“我好像沒什么喜歡的?!?/br>
    ——他說沒什么喜歡的。

    蔣望舒往微信里輸入了一句話:正是跟盛云澤的聊天框。

    那邊回復了一個:繼續問。

    “他肯定第一個來問你?!?/br>
    一個禮拜前,盛云澤找到了蔣望舒,請他來家中小坐片刻,坐下來開門見山就是這么一句:“段移覺得你是他最好的閨蜜,肯定不會背叛他?!?/br>
    “糾正一下,姐夫,請用‘兄弟’二字?!笔Y望舒義正言辭的開口:“那你怎么覺得我會幫你???”

    盛云澤:“事成之后?!?/br>
    他比了個數字。

    蔣望舒“嘿嘿”一笑:“不用這么見外?!彼恿艘粭l:“我要當盛明跟盛夕的干爹?!?/br>
    盛云澤:……

    盛明跟盛夕在床上爬來爬去的,盛云澤抱起一個,面無表情地看著蔣望舒:“叫干媽?!?/br>
    蔣望舒:……

    回憶戛然而止,蔣望舒看著段移嬰兒肥的臉,心中感慨:我該說盛云澤是太了解段移了,還是段移這個人太好猜了呢,還真的來找他了!

    順便,他內心無語極了,內心腹誹:我招誰惹誰了,我上輩子倒霉這輩子攤上你們夫妻倆,把哥當工具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段移還在那邊滔滔不絕:“其實我覺得我求婚的時候應該在一個比較浪漫的地方,最好是有很多人的,但是我怕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你覺得游樂場怎么樣?”

    “有點兒土?!笔Y望舒繼續打聽:“你又沒有喜歡的禮服?”

    段移:“我穿什么都行,求婚穿這么隆重干嘛?我覺得西裝就好,白西裝怎么樣,我穿白色的,盛云澤穿黑色的?”

    蔣望舒:“求婚之后總要結婚吧,你結婚沒什么喜好嗎?伴郎選誰——那肯定是有我的,喜歡人多還是人少,中式還是西式,教堂還是酒店?”

    段移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起,最后干脆不想了:“我只要跟盛云澤結婚就好了,不管是在酒店還是教堂都行?!?/br>
    蔣望舒吐槽:“你還真不挑?!?/br>
    他把這句話原木原樣發給盛云澤。

    盛云澤明顯暗爽了好久,連表情都溫柔不少,被導師看見,導師笑笑:“最近遲到早退的,都在忙結婚的事情???”

    “嗯?!笔⒃茲牲c了下頭:“還好最近院里沒什么忙的?!?/br>
    導師繼續笑:“為了騙你家里那位,上回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可是臨時編了一個理由,才讓他相信的,你結婚要是不請我,你就是說不過去?!?/br>
    盛云澤:“一定的?!?/br>
    導師猶豫了一下,開口:“不過你求婚和結婚都瞞著他想給一個驚醒,就不怕他也想跟你求婚嗎?”

    盛云澤:“不會?!?/br>
    段移會跟他求婚嗎?

    這個問題盛云澤也想過。

    萬一到時候兩個人求婚撞一塊兒了怎么辦,對著磕頭嗎?直接省掉了一拜天地?

    他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是太滑稽好笑了,不過轉念一想,段移這個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豬,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吧。

    總之就是——盛云澤在心里很有底氣的想:不會。

    ……的吧。

    不能。

    至少不應該。

    不過,就算是有,盛云澤也無所謂。

    他從來都是會給自己留后路的。

    而全球唯一知道段移有求婚念頭的兩個人——

    一個王阿姨:覺得此事沒什么要緊的,所以沒跟盛云澤講,反正她的任務就是套一下段移的話,然后想辦法騙段移注意一下皮膚什么的保養,畢竟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肯定要用高清攝像機記下來,段移如果臉上長痘痘了,他肯定要后悔好久。

    一個是蔣望舒:被夫夫倆當工具人無情使用之,心里產生了邪惡的念頭,準備就是不告訴盛云澤,到時候就等著他倆互相下跪磕頭。

    “哎?!倍我茋@了口氣:“我真不應該來問你,你什么主意都不給我出,你還問我想要什么,這是我想要什么問題的事情嗎?我想要什么我不能知道嗎?我現在要知道盛云澤要什么!”

    蔣望舒:“那你偷偷問他不就好了?!?/br>
    段移:“我怕他發現嘛……”

    他付了錢,開口:“懶得跟你說,我走了?!?/br>
    推開咖啡店的門,蔣望舒忽然身體往后靠,凳子的前腿離開了地面,他問道:“哎!寶,我確認一下,你是喜歡白色西裝吧?”

    段移遠遠地回了一個:“??!”

    目前獲得可公開信息:老婆喜歡白西裝。

    -

    “求婚???”謝星闌腿一翹,把墨鏡往下一拉:“問我就對了?!?/br>
    段移離開咖啡廳之后,在路上碰到從超市里買菜回來的謝星闌。

    巧也是巧,這位謝星闌——段移跟他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兩人都因為早戀被老何雙雙抓到國旗下檢討。

    謝星闌當年讀高二,是段移的學弟。

    他跟他男朋友夏衾兩人一到法定結婚年紀就火速領證結婚,到現在才大四實習。

    謝星闌自己讀的是金融,之前給幾個大戶做過cao盤手,年紀輕輕在業內就有點兒名氣了,不過因為年紀太小了,還缺少一些經驗,所以時而有錢時而破產,大部分時間破產,當軟飯男,被老婆養,他還挺樂在其中的。

    他老婆夏衾是個美人胚子,聽說是去了電影學院,還沒畢業就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年輕演員了,去年演了個大男主起點玄幻仙俠劇,紅的炙手可熱,簽到了段韶行的工作室下面,段移他哥正在全心全意的捧這位小美人。

    段移也因此跟謝星闌重新認識起來,后來發現他倆還住一個小區,有時候下樓遛狗就能看見謝星闌買菜,順帶買搓衣板,家庭地位rou眼可見的低下。

    聽到謝星闌信誓旦旦的語氣,段移瞬間謙虛不少:“我就知道這事兒來請教你準沒錯,您是誰啊,在我們二中就一個傳說,七進七出政教處,除了你沒誰了?!?/br>
    “過譽,過譽?!敝x星闌謙虛起來:“跟學長當年和?;ㄈV播公開出柜的事跡比起來,我算不了什么?!?/br>
    段移:“廢話少說,你當時怎么跟夏衾求婚的???”

    段移是知道夏衾的。

    高中的時候有一點印象,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對方渾身帶刺,冷的像個行走的制冰機。

    后來出道之后也是走寡言少語的鹽系路線,妥妥的冰山美人,對粉絲也屬于那種不愛搭理的,關鍵人家粉絲就吃這一套。

    段移越想越覺得來找謝星闌是一個正確的對策,盛云澤誰啊——盛云澤說自己是高嶺之花第一,就沒有第二了好嗎。

    頓時,他看謝星闌的眼神就變了。

    謝星闌把菜一放,先請段移來家里坐坐,主要是夏衾今天晚上沒通告,要回來吃飯,他下午就在家洗菜做飯。

    去年過年的時候段移跟盛云澤他們來謝星闌家里串過門,兩家還算熟悉,段移一進去,他家的博美犬就往段移身上撲,謝星闌把他家狗趕到陽臺上去,給段移倒了杯水讓他先坐。

    然后一邊洗菜一邊就說:“你也知道夏衾這個人,喜歡什么是死也不說的,我不問他能憋一輩子,忍者神龜都沒這么能忍,所以對付這種臉皮薄的冰山美人,就是要讓他沒有后路可言?!?/br>
    段移看著他洗菜切菜手法高超,一看就是行家了。

    謝星闌拿著鍋鏟,段移認真請教:“你當時怎么求婚的???夏衾怎么答應你的?”

    “我在京杭大運河那條橋上求婚的?!敝x星闌指揮他:“幫我拿下鹽?!?/br>
    段移有求于人,此刻伏低做?。骸熬┖即筮\河?怎么選這兒???”

    謝星闌:“我就站那橋上求婚,我說夏衾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從橋上跳下去,他一心軟,總不能看著我死了之后自己后半輩子守寡吧,沒辦法了,只能咬牙切齒先答應我?!?/br>
    段移“唰”的一下把鹽罐子都到鍋里了。

    “哎臥槽,你干嘛呢!”

    段移面無表情:“我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br>
    謝星闌把鹽罐子鏟出來,不經意道:“你沒必要跟盛云澤求婚啊,你等他來找你求婚不就好了?!?/br>
    “——就這么說?!?/br>
    五天前,盛云澤偶遇了在小區樓下遛狗的謝星闌,他慢條斯理:“如果他打算找你商量怎么跟我求婚的事情,你就打消他的念頭?!?/br>
    謝星闌挺意外的:“真要這么說?你怎么知道段移會來找我???”

    盛云澤露出了一個“我還能不知道他?”的得意表情,讓謝星闌瞬間覺得自己被強行喂了狗糧。

    其實這也沒什么難猜的,兩家都認識,段移還固執的認為夏衾是一朵高嶺之花2.0.

    如果他老婆想要找人商量怎么跟自己求婚,多半就會找謝星闌。

    于是,盛云澤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跟謝星闌打聲招呼。

    此時,謝星闌唏噓片刻,心想段移他相好這未卜先知的能力真是絕了,算無遺策???

    不愧是中科院里面混的狠角色,智商就是比普通人高一大截。

    看著段移懵懂地表情,謝星闌為段移的天真揪了揪心。

    “你的求婚方法我肯定用不著?!倍我菩南?,本來盛云澤就覺得我智商不夠用了,我要是再整這么一出,他肯定覺得我是一個神經病。

    不過段移抓到了謝星闌話里的重點:“你當年跟夏衾求婚的時候,沒告訴他的吧?”

    “當然,不瞞著他有什么驚喜?”

    段移腹誹:你那是驚喜嗎,你那都成了驚嚇了!

    夏衾當年回過神來怎么沒把你打死?跳江?腦回路怎么長的?

    他假裝不知道這些,換了一個最想要問的東西開口:“你怎么知道夏衾的指圍啊,你不是要訂做求婚戒指嗎?”

    謝星闌:“偷偷量啊?!?/br>
    他詫異:“等他晚上睡著的時候,拿繩子量一下就好了,這都不會?”

    段移:……

    “當然會,只是試探你一下?!?/br>
    “不用挽尊了段哥,我們都知道的,一孕傻三年?!?/br>
    “……”

    得到了解決辦法的段移心情很好,打招呼:“我走了!”

    “不留下來吃完飯啊,夏衾都要回來了?!?/br>
    “不了,我才懶得當電燈泡,我回去了?!倍我拼┖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轉過頭拉著謝星闌的手,鄭重地告訴他:“對了,我來找你商量求婚的事兒,你不要告訴盛云澤啊,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br>
    謝星闌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段移,然后艱難地點點頭:“放心,不會的?!?/br>
    凌晨一點,臥室。

    盛云澤今天回來早,好像院里的項目已經結束了,現在就只要做一些收尾工作,十一點左右就回來了。

    段移早早地把繩子藏在了床頭柜,晚上被盛云澤壓在床上胡鬧了幾次之后,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還是盛云澤抱著他去浴室洗的澡,洗澡洗到一般就睡著了。

    不過再困也不能忘記正事,他不信就他一個人累,盛云澤應該更累吧!

    段移在黑暗中睜開眼:他都這么努力配合了,盛云澤現在估計已經睡得很熟了,不是越累越熟嗎?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摸到了床頭柜,段移小心的拉開柜子——主要是怕柜子發出聲音,他扯出來一點兒,就要回頭看一眼盛云澤,然后再回過頭扯一點。

    終于把柜子扯到了能伸手的大小,鉆進去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了繩子,段移興奮的抬起頭,然后腦袋狠狠的撞到了墻上,“咚”地一聲響之后,又是段移悶哼的聲音。

    ——聽得一邊裝睡的盛云澤都快裝不下去了。

    拿點兒東西都拿不好,我老婆怎么這么笨?

    段移一邊揉自己腦袋,一邊偷偷從被窩里爬起來。

    他直接拿手機電筒照亮,為了檢查盛云澤是否真的睡著了,段移打著光看了一下盛云澤的臉。

    那么強的光,直接照到了盛云澤臉上。

    段移無聲的“哇”了一聲,花癡了一下,盛云澤這張臉真的太好看了。

    盛云澤:……

    想要裝睡好難。

    段移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睡著了,沒醒。

    他把盛云澤手拿出來,用繩子綁在無名指上,量了好幾次,才在手機里記錄下正確的數據。

    做完這一切,段移鉆進了盛云澤懷里,還覺得不夠貼近,在他身邊拱來拱去的,找到了一個最好的位置,把盛云澤胳膊抬起來環住自己,才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過了十分鐘,盛云澤睜開眼,微微撐起上半身

    段移側著身子睡的,而且睡覺時喜歡把盛云澤的胳膊當枕頭,壓得他右手不能動。

    盛云澤小心的抽出胳膊,段移睡得還是很熟,一點兒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睫毛長而直,落在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

    他睡顏看上去更加恬靜乖巧,看不出平時是個活蹦亂跳的主。

    盛云澤心里軟成了一片,掐了一下段移的臉,低下頭吻了他一下。

    段移睡得死沉,雷打不動那種。

    盛云澤把他的手捉起來,捏了一下,手掌心rourou的,捏起來很舒服。

    銀色的寶寶鐲子從手腕滑到了小手臂,盛云澤與他十指相扣,把玩了一下老婆的手,才準備做正事。

    段移的手比他小很多,雖然rou感十足,但是手指卻又長又細。

    無名指被他捏了一下,盛云澤拿出幾個準備好的素戒,一個一個給段移戴上去。

    他原本只是想要找一找最合適段移的戒指,但是每一次給段移戴上戒指的時候,盛云澤心里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的手是很適合戴戒指的。

    盛云澤心里的念頭越來越強烈,覺得手中的戒指就像是一枚精致的小鎖,用它就可以把段移鎖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第二天一早起來,段移摸了下自己的手,嘀咕了一句。

    昨晚上一直做夢,夢見自己跟盛云澤求婚,明明應該是給盛云澤戴的戒指,卻不知道為什么跑到了自己的手上。

    眼看盛云澤都要不耐煩了,段移嚇得頭都冒汗了,拼命地摳自己手指頭上的戒指,把手指都搓紅了也沒拿下來……

    然后就被嚇醒了。

    結果手指還真的有點痛,難道是夢游了嗎?

    這點小事很快就被段移忘到了腦后。

    他有了盛云澤的尺寸,立刻就跑去訂做戒指,加急一點,大概一周后就能拿到。

    不過段移沒打算這么快求婚,他還想去訂制一套比較好看的西裝,求婚的晚上打算先請盛云澤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后帶盛云澤去游樂園里面求婚。

    他都跟游樂園那邊聯系過了,當天晚上的游樂園被他一個人抱了,順便再去花店訂制九千多玫瑰花(雖然很土但是段移的腦袋已經想不出更好的了)。

    沒想到,在花店里還遇到了熟人。

    段移親自去挑選的花店,進門時聽到了一個溫和干凈的女聲:“歡迎光——”

    女聲戛然而止,詫異地看著他,笑了下:“段移?”

    段移還沒覺得自己出名到連花店老板娘都認識,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老板娘,老板娘年紀不大,仿佛和他是同齡人,穿著素凈的長袖,袖子挽到了手肘,下面是一條黑色的長褲,沾了些泥巴。

    老板娘笑了下:“你已經忘記我了,不過我還記得你?!?/br>
    段移終于想起她是誰了:孟甜。

    “我記得,你是孟甜!”段移開口。

    孟甜繼續笑了一下,段移:“你現在是在開花店嗎?”

    “在讀書?!彼獯鹆硕我频膯栴},溫溫柔柔地:“花店是我朋友的,她回老家有點事兒,我來這兒幫忙?!?/br>
    段移“哦哦”了一聲,感覺有點尷尬,畢竟他跟孟甜說熟也算不上,說不熟,對方又在自己高中生活里留下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是來買花的嗎?”孟甜情商很高的岔開話題。

    “哦對,我買玫瑰花,你們家有現貨嗎?我要買大概九千朵左右……”

    孟甜小小吃驚一下:“九千朵的話,哪家都沒有現貨吧,要從市場直接拉,你著急嗎?”

    段移:“不著急,大概八月份到就行?!?/br>
    他站在一束花前,手賤的揪下了一片花瓣,不自然地問道:“后來——”

    孟甜給他倒了杯水:“后來我挺好的?!?/br>
    段移轉過頭,孟甜說:“之前一直忘了跟你說一聲謝謝,那時候真的挺感謝你的?!?/br>
    段移訕笑:“我也沒幫到你……”

    孟甜搖頭:“足夠了?!?/br>
    想了一下,她岔開話題:“不過現在想起來,其實還挺熱血的?!?/br>
    孟甜笑道:“高中時候覺得一些天都要塌下來的大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就那樣,人長大了就看開了,我那會兒還覺得不寫作業是要死人的。不過當時是真的害怕?!?/br>
    段移注意到孟甜說話不結巴了,而且整個人非常的平和穩定,和所有普通的女孩兒一樣,畫著淡淡地妝,有一個不錯的大學,也有一個不錯的前程。

    那些曾經束縛她的已經成為了過去,或許還有一些影響,但已經成為了一段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往事。

    段移這下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了。

    孟甜問道:“這么多玫瑰花,是求婚吧?”

    段移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

    孟甜:“是跟盛……?;▎??”

    她好像忘記盛云澤的名字了,但是還記得他?;ǖ姆Q號,說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段移:“對啊,跟?;??!?/br>
    孟甜摘了幾朵新鮮的花,放到了一起,配了一下,送給段移:“我沒什么好送的,就送你們一束花吧?!?/br>
    她報了一個花名,偏頭笑了一下:“代表永恒的愛,永遠不會離開的愛?!?/br>
    段移走出花店的時候,孟甜還特意送他出來。

    結果又讓他看到一個很意外的人,老實說段移已經想不起這人是誰了,但就是特別眼熟。

    花店對面的馬路機車轟隆隆的響,純黑色線條流暢的重機車停在花店門口,車上是個頭發長到腰際的女alpha,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和殺氣騰騰的視線,瞪了段移一眼。

    把段移瞪的莫名其妙。

    孟甜沒理會那個女的,神色淡淡的,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段移走后還能聽到那個女a的質問:

    “那男的是誰?”

    “和你無關?!?/br>
    “你送他花干什么?”

    “跟你無關?!?/br>
    “你除了這句話就沒有別的要說的嗎?我大老遠跑過來你就給我這個臭臉色看?你他媽就不能對我有個好臉色嗎?”

    “我沒讓你過來,你可以走?!?/br>
    “……”

    求婚的事情瞞著盛云澤,段移自己準備了將近兩個月左右。

    轉眼就八月份了,天氣越來越熱,他的兩套西裝都已經到了,一套白色,一套黑色。

    下午的時候,段移叫了家庭廚師準備了一頓精致的燭光晚餐,為了不破壞氣氛,他還以前把雙胞胎送到了小段媽家。

    過去的時候,段移忍不住給小段媽劇透了自己求婚的事情,就看到小段媽的臉色變了一下。

    段移沒察覺到,顧自己說的開心,說著說著還有點兒抱怨:“你最近也沒經??次伊?,都在干嘛???”

    其實不只是小段媽,段移感覺所有人都挺忙的,以前還能把蔣望舒約出來,最近連蔣望舒都越來越難約了,每次找的借口都千奇百怪的。

    還有盛云澤。

    上次那個項目結束之后,又出現了一個新的項目。

    甚至比之前更忙,雙休都看不到他人影。

    段移在三天前泰拳警告了一下盛云澤,如果再不立刻維護他倆岌岌可危的愛情,很可能就要分道揚鑣了。

    盛云澤當時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行,反正差不多了?!?/br>
    求婚當天,八月二十五日,是一個好日子。

    段移心里已經想好了。

    盛云澤如果不接受他的求婚,他就跟謝星闌一樣,直接去跳江。

    ——結果還是用了這一招??!段移在內心默默地唾棄自己。

    段移的計劃是這樣的:先找盛云澤匯合,把盛云澤騙到游樂場,然后在游樂場求婚,成功了回家吃飯,沒成功就跳江。

    復習了一遍之后,覺得出不了什么問題。

    他提前給孟甜打了個電話問玫瑰花弄得怎么樣了,也全部到位了。

    游樂園的老板保證六點鐘清場,段移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準備給蔣望舒打個電話,讓他過來陪自己喝一杯,壯壯膽子。

    結果蔣望舒手機是關機的。

    好在段移也不是只有他一個朋友。

    他順便給郝珊珊發消息——郝珊珊也沒回。

    給簡翹發,簡翹也沒回。

    接下來是段韶行、小段媽、謝星闌……

    所有人都沒回他。

    搞什么???

    今天不是端午節嗎,總不至于都在上班吧?

    段移挺郁悶的,他決定出去散散心。

    因為工作的原因,這一年盛云澤跟段移都住在杭城。

    南方的夏天一熱起來毫不留情,段移在外面沒逛多久,就熱的找了個商場待著。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不知不覺都走到小河街這邊了——二中就在這邊,距離小河街就兩條街的距離,段移以前讀高中的時候經常跑到這邊來瞎轉悠。

    他還記得盛云澤在這兒寫過作業,當天晚上還陷入了易感期,兩人在隔壁的酒店開過房。

    回憶一打開,就像水閘一樣關不住。

    段移畢業已經四年多一點了,但高中生活卻好像恍如隔世。

    一時間,他還有挺多感慨的。

    這個時間學校應該都放暑假了,只有高三的學生還在學校里面補課。

    段移剛才看見幾個穿著二中校服的——比他們那一屆的校服更丑。

    他以為他們當年的校服就夠丑了,沒想到二中沒有最丑,只有更丑。

    段移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下小河街上賣的作業本,跟以前他們買的作業本差不多。

    四年了,周圍商業街變化挺大的,有些店開著開著倒閉了,有些店還頑強的開著。

    段移每走過一個地方,都忍不住停下來拍一張照片發給盛云澤看,只可惜盛云澤今天的工作比往天更忙,一條消息都沒回他。

    下午五點左右,段移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他手心緊張的有點兒冒汗,又拿出手機看了幾遍。

    準備走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兒意外。

    段移的大腿被一個小孩兒給抱住了,他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小孩兒,但是這孩子一抱著他大腿就不松手。

    段移連忙問道:“怎么了?”

    那小孩兒抬起頭,神色怯怯地:“大哥哥,我跟我mama走丟了,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我mama?!?/br>
    段移心想這都什么事兒啊,他還趕時間呢……

    “你等下哈,你記得你mama的手機號嗎,我幫你打個電話?!?/br>
    小孩搖頭,段移又想說什么的時候,那孩子說道:“我mama是老師,大哥哥,你可以把我送回學校嗎?!?/br>
    段移蹲下身:“那你知道你mama在什么地方教書嗎?”

    那孩子凌空指了指。

    這邊學校就只有二中和七中,段移隨口一猜:“是二中?”

    小孩乖巧的點點頭,段移看了下時間,這邊離二中不遠,送過去也就是十分鐘的事情,到時候在那邊打個車回去算了。

    段移牽著手,“行,送你過去?!?/br>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打算。

    就送到保安室好了,一般學校的保安室里面都會有所有老師的聯系方式,這小孩兒肯定記得他媽的名字吧。

    剛準備往大門走,小孩兒卻開口:“大哥哥,我記得是走這邊?!?/br>
    段移也沒多想,沿著小孩指的地方走。

    到了大門口,段移把小孩兒放下來:“你在這兒等著啊,我去找保安?!?/br>
    那孩子乖乖地點頭,段移繞進去,結果發現保安室沒有人。

    他喊了兩聲沒回應,再加上實在熟悉這個保安亭——段移每次在邊上翻墻出來,里面那個姓王的保安都會追著他跑。

    想到這里,段移忍不住笑了一聲,他還記得有一次自己翻墻的時候崴腳了,痛得在墻下面很沒面子的哭了出來,被經常抓他的保安看到了。

    也是這樣一個夏天的晚自習前,三十多度的高溫,保安嚇了一跳,背著他走了好遠,把他送到了醫務室時,前襟都打濕完了,水也沒來得及喝一口,又回到了保安亭。

    段移唏噓不已,覺得挺感動的。

    他高中那會兒簡直是個多動癥,調皮搗蛋的要死。

    不過后來,二中百年校慶之后翻修,把大門開到了南邊,這邊的保安亭就被拆了,這個門好像也被堵住——

    段移的腳步頓了一下。

    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在原地愣住了。

    臥槽?

    臥槽臥槽?

    段移震驚了!

    對啊,cao,百年校慶之后,這門不是被堵住了嗎!

    一瞬間,段移后背都發毛了。

    那他看到的是什么?

    他腦袋里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見鬼了。

    這他媽的——

    一想,還真挺像見鬼的,莫名其妙要找mama的小孩兒?

    等等,那個小孩兒不會也沒了吧?

    段移整個表情都“=口=”了起來,三步并兩步往外走——小孩真的不見了。

    與此同時,在他看清外面景色的一瞬間,身體也以一個奇異的姿勢停住了。

    保安亭在,門也在,還有兩旁蔥蔥郁郁的大樹……和他四年前畢業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事實是,百年校慶之后,二中大部分都重新翻修過,曾經的大門已經開到了南邊,曾經的櫻花道也被整個移到了cao場,兩旁的公告欄也拆光了……

    段移慢慢站直了身體,腳步不受控制的走向公告欄。

    公告欄也在……

    公告欄也沒拆……

    明明拆了……

    等段移真正看清楚公告欄上面的內容時,瞳孔難以察覺的縮了一下。

    他伸出手,隔著玻璃觸碰到了這些令人懷念的內容——

    ……公開批評:高三一班段移同學,上周開學測驗考試上,sao擾周邊同學,高二三班劉宇同學卷子不小心落在地上,段移撿起來就抄,沒皮沒臉,無視監考老師,嚴重違反考場紀律……

    公開批評:高三一班段移同學,模仿馬云拍證件照行為無恥,政教處要其整改,段移同學毫無悔過之心,隨后交上一張結婚照敷衍了事,相當惡劣!

    公開批評:周末晚自習趁學校停電在教室與男同學拉拉扯扯,五指相扣,被路過的政教處老師當場抓獲,事后調查得知是段移強迫同學……

    喜報:二中盛云澤、蔣望舒兩位同學入選國際競賽國家隊!

    喜報:我校高三一班盛云澤同學、高三一班方蕓同學分別榮獲省物理競賽第一名、第十一名!

    通知:從下周開始,學校食堂將把白米飯換成紫米飯,改善學生伙食……

    通知:由于裝修隊正在建設圖書館,每周一、每周四,a棟、d棟宿舍下午六點半停水半小時,請學生提前做好準備……

    通知:6.22號起住校生每周四可以去階梯教室看電影……

    通知:為了加強學校管理,學生必須每天早、中、晚各噴一次阻隔劑,檢查儀容儀表時間更改至晚提前,檢查內容為:???、校服、頭發……

    明明是很普通的通知,段移卻越看越入神,甚至鼻子都有些發酸。

    所有的日期都是他讀高三的那一年,每一件事他都能想起來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恍惚間,好像畢業那天就在眼前,這四年才是夢一場,他睜開眼自己也還只是一個吃了今天想明天吃什么的高中生。

    段移心里忽然有了一些預感,他沿著櫻花道往前,學校里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地只剩下蟬鳴聲。

    路過校前廣場的時候,他看到了早就拆掉的秋千,原本放滿了雜物的音樂室又空了出來,變成了他當年讀書的模樣,圍墻上的墻報被重新上過一遍色,他那年畫的墻報早就被后來長出來的大樹給遮住了,今天看過去,卻又看到了那面墻,新的就像他昨天才完成。

    段移心跳的飛快,似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段班!”

    時隔四年,他又聽到了這個稱呼。

    段移猛地抬頭,看到二樓有個人影,是拿著書揮舞的小胖——穿著當年二中的校服,明明已經變老了好多,但依舊用力的揮舞著書:“往前走!”

    他聽到小胖用手當做喇叭朝他吼,很快,又聽到了第二聲。

    “段寶!”這次說話的是蔣望舒,脫掉了他的白大褂,也換上了當年的高中校服,在走廊上一邊跑一邊朝著他喊:“跑起來跑起來!”

    段移咽了咽口水,喊回去:“你們搞什么??!”

    蔣望舒回他:“往前走!快點兒!”

    段移不作他想,沿著校前廣場越走越快,從走變成了小跑,從小跑變成狂奔。

    一路上,除了小胖和蔣望舒,他看到了更多的同學。

    郝珊珊、小不點、馬姐、平頭、方丈、方蕓、書呆……

    全都在樓上,笑著朝他喊:“段班!快點兒!上課要遲到了!”

    段移心臟狂跳,拐過彎,上了樓。

    他記得高三一班是這么上去的,從一樓到四樓,每一層樓有二十個階梯,有三個轉彎,二樓的燈泡是壞的……

    全都對上了。

    段移氣喘吁吁地站在四樓的走廊上,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感覺襯衫黏著皮膚,領帶打的有點兒緊。

    段移松了松領帶,在高三一班的門口,近鄉情怯的停下腳步。

    他的手握在門把手上,抓了很久,沒有開。

    段移忽然像是要確定什么一樣,猛地來到了床邊。

    他們班第二扇窗戶的鎖是松的,每一次大課間活動,段移都是翻這扇窗進來。

    四年過去了,他依舊熟悉的打開了這扇窗,把窗戶移開,一躍而下。

    然后跌入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懷抱。

    耳邊傳來盛云澤的聲音:“我就知道你要從這里跳?!?/br>
    他穿著學生時代的校服,和段移的西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段移狠狠地抱住他,抬頭一看,教室里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黑板上花里胡哨的用粉筆寫著一行大字:

    恭喜班長團支書喜結連理!

    盛團座[心]段班

    邊上還有各種廉價的節日用的彩帶和花朵、氣球,充滿了學生時代的氣息,又惡俗又土,卻讓段移的眼眶全紅了。

    盛云澤穿著二中的校服,和當年的盛團座幾乎沒什么變化,只是眉宇間更成熟,比少年更像一個男人。

    蔣望舒他們從二樓跑上來,打開教室門卻不進來,站在窗臺起哄:“團座!趕緊的!快啊快??!”

    段移預感到什么,看著盛云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郝珊珊帶頭在外面鬼吼鬼叫,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二十四五歲的人了,穿上校服,他們和當年的少年一點都沒有變。

    盛云澤被他們瞎起哄的也有點不好意思。

    段移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什么時候……”

    搞的這些啊……

    盛云澤:“就這幾個月?!?/br>
    他喉嚨動了下,忽然離段移遠了一點。

    段移忽然直接就手忙腳亂了,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大概知道盛云澤要干嘛了。

    然后又天馬行空的想到,盛云澤要是單膝跪下來,他要不要說一句平身呢……

    好像挺破壞氣氛的……

    盛云澤就算是單膝跪下也挺帥的。

    而且跪下的時候,蔣望舒他們的鬼吼鬼叫簡直要把一班的天花板給掀翻了。

    段移則是整個人原地宕機,從脖子一路燒到了臉上,紅的在冒煙。

    “段移?!笔⒃茲筛煽攘艘宦?,大概也被自己土到了,舌頭有點打結:“你——”

    段移:“啊……?”

    他忽然意識到不能讓盛云澤求婚,慌張的翻口袋,終于把自己的求婚戒指翻出來了,然后大聲喊道:“等等等等?。?!能不能讓我先?。。?!”

    盛云澤:?

    段移:“我有戒指我——我——”

    他急得話都說不清楚,想要搶在盛云澤之前求婚,于是一口氣吼了出來:“我、我能不能嫁給你!”

    ……誒?

    ……

    …………

    ………………

    現場忽然靜默了十秒,然后爆發出一陣驚天笑聲。

    蔣望舒帶頭笑的前俯后仰,差點兒掛在門口。

    盛云澤笑得都跪不住了,胳膊撐著邊上的凳子笑,低著頭,肩膀聳動的非常劇烈,笑崩了快。

    段移也被自己給氣笑了:“不是不是,我是說我能不能、不是,我是說你能不能,哎呀我是——”

    “我是說——”段移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挺想跟你結婚的?!?/br>
    沉默了一會兒,他默默地補充一句:“……我能不能重新求一次?”

    盛云澤笑夠了,單膝跪著,抬頭,很鄭重的開口:“不能,但是我同意你嫁給我了?!?/br>
    完全反了吧——我們倆!

    段移哭笑不得。

    他忽然記起來,盛云澤跟他告白的那個晚上,少年也是這樣在他面前,問他能不能讓自己當他男朋友。

    “以后我作業給你抄?!鄙倌暾f。

    “作業給你抄?!蹦腥苏f:“這次給你抄一輩子?!?/br>
    這一刻,少年和男人的模樣漸漸地重合在了一起。

    段移忽然沒有頭腦的想到:挺好的,他也沒變,我也沒變。

    他愛我,就像我愛他一樣。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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