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啦！陛下打人啦??！”

    崇昭帝被他勒的險些斷氣，“你給朕松開！”

    他還不得不騰出一只手托住這小子的腿，這么鬧騰，摔下去怕是骨頭都斷了！

    余公公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蒼天在上，他余德才跟著陛下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但今天這場景他是真的沒見過。

    看了一圈順寧宮中其他人，他又滿意起來，這起子人里張嘴的張嘴，捂眼的捂眼，哪個也比不上他鎮定。

    崇昭帝越來越生氣，耳邊卻突然傳來咳嗽聲，這惹人惱的小崽子似乎是被風嗆住，一連咳了好幾聲，剛剛跑的那兩圈算是劇烈運動，呼吸也很急促。

    他猛地想起來，小七病好的非?？?，但太醫說好得快不代表完全沒事兒了，有可能再次復發。

    舉著的戒尺開始猶猶豫豫，萬一再給打病了，遭罪的不止是小兒子，還有他。

    要不意思意思只打一下算了。

    戒尺再次舉起！

    肩膀上的小子又嚎：“爹！好疼！”

    ……戒尺打不下去了。

    崇昭帝怒道：“朕還沒打呢！”

    曲渡邊哼唧兩聲，“我真不是故意的?！?/br>
    “挨打的時候知道叫爹了…還有，朕是你父皇，你叫爹成何體統！”

    “哦，”曲渡邊，“陛下?！?/br>
    崇昭帝：“……”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還是余公公上前來，極有眼力的把那戒尺拿走了，給了崇昭帝一個臺階下，“陛下，小殿下大病初愈，也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錯了?！?/br>
    葉小遠連連點頭：“是的陛下?！?/br>
    他給溫小春使了個顏色，后者立即又從余公公那里將戒尺拿過來，藏在了身后。

    “松開朕！”

    “不要?！?/br>
    小孩扒住他的脖子，小聲在他耳邊說，“我都知道了，你晚上照顧我，你對我比我想的要……嗯，好一丟丟！”

    他用拇指抵在食指的第一關節處，比劃了是多么小一丟丟。

    所以這才是這孩子對他更加親近些的理由嗎？崇昭帝瞥了眼曲渡邊的手指，“只有這么點兒？朕都兩三天沒睡好覺了?！?/br>
    兩三夜才是小小利息，還想要多少？真是老登。曲渡邊重新扒拉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掛了上去，一句話小孩子直球的話精準拿捏，“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我還小，但我能長大，我對你的好也會長大?！?/br>
    “……”

    崇昭帝托了托他的屁股，板著臉道：“你啊我啊的，沒大沒小?；刈襄返??！?/br>
    他看了眼宣妃，輕輕點點頭，不像是對待妃子，像是對待一個自己心懷愧疚的朋友。

    宣妃：“恭送陛下?！痹瓉怼沁@個時候叫的。

    一行人離開順寧宮，期間余公公想把曲渡邊接過來，崇昭帝卻沒松手，自己抱了小半截路，才給了葉小遠。

    順寧宮內。

    剛才的熱鬧跟著七皇子的離去，也消失了。

    重新變回原來的安靜，令人一瞬間不太適應。

    宣妃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還殘留著被小孩攥著時溫熱的觸感。

    后殿，五歲的織儀公主捧著塊光滑的圓木頭，好奇地過來，“宣娘娘，剛才來的是父皇嗎？”

    大周皇嗣，皇子公主分開排序，織儀公主年紀雖小，卻是大公主。

    宣妃回神：“是啊，還有你七弟?？梼x怎么過來了，吵到你了嗎？”

    織儀舉起木頭，“后殿的斧頭壞了，娘親做木工現在要用，讓你幫忙?！?/br>
    宣妃接過木頭，雙手握住，微微用力一掰，咔嚓，小腿粗的圓木頭生生掰成兩半。

    織儀習以為常，欣喜道：“謝謝宣娘娘，后殿在用膳，娘娘過去嗎？”

    “嗯，走吧。你娘親做木工，估計還要我幫忙，明早記得遣人去換把斧頭?！?/br>
    “嗯嗯！”

    -

    紫宸殿。

    西暖閣。

    “他怎么會跑去順寧宮？”

    崇昭帝把曲渡邊找回來后，趁著睡前的空檔，批會兒折子。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宣妃朕是知道的，平常也只是種種菜劈劈柴，又不愛搭理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倆人怎么能撞到一起去?！?/br>
    “實在是巧合，后宮諸位娘娘們追得緊?！?/br>
    “她們打什么主意朕心知肚明，還沒開始選呢就掙起來了，真當朕的兒子是塊rou不成?！?/br>
    崇昭帝也心煩，這要是傳出去像什么樣子，一點不穩重，怎能撫養皇嗣。

    余公公：“其實，宣妃娘娘也可以……”

    “不行?！背缯训鄞驍?，“你也瞧見了，小七淘氣又倔，把宣妃惹惱了會挨揍。再說了，她…應該也不愿意看見朕?！?/br>
    “今天去御花園的那些妃嬪，全都不行?！?/br>
    余公公：“那也沒剩下幾個人了。您要不，讓小殿下自己選？總歸得讓小殿下滿意不是?！?/br>
    崇昭帝愁的扶額，“這事不僅得考慮平衡前朝關系，還要考慮妃嬪的性情，又得讓小七滿意…這孩子莫不是來要債的不成?！?/br>
    余公公：“陛下是君父，也免不了為兒女cao心吶?！?/br>
    “實在不行，就叫他自己選罷?！?/br>
    寢殿。

    曲渡邊在順寧宮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紫宸殿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