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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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木棍終究只是一根木棍,很快她就被風沙刮倒在地。 就在她即將被黃沙掩埋時,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了,風沙突然停了下來。 正當利昂娜準備從細沙中爬起身時,一道天光沖破烏云, 直直照到她身上。 那并不是普通的日光……炙熱的溫度讓利昂娜感覺自己的后背快要燃燒起來, 同時又有一股無形的力壓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用盡全力也只能保持住俯趴在地的姿勢,根本無法起身。 「伊烏斯提亞, 我的信使,我在人間的代言人,我現在要求你回到你的故鄉巴里,向巴里王傳達我的預言?!?/br> 天光中,一道縹緲卻帶著威嚴的聲音如此說道:「來自北方的蠻族即將在三日后踏平這片土地。他們會殺死巴里的所有男人、女人和孩童,擄走他們的財富,最后用他們的頭顱盛放美酒作為慶賀……而你,我的孩子,阻止這件事發生是我給予你的使命?!?/br> 「你要見到巴里王, 你要勸說他悔悟?!顾牭侥莻€似曾相識的聲音如此說道,「只有他真心懺悔, 才能改變巴里被毀滅的命運?!?/br> 懺悔…… 被強壓在地上的利昂娜發出一聲冷笑, 手臂突然迸發出一股力量,開始與那股無形的力量做起對抗。 “憑什么他只需要懺悔就能得到原諒,那因為他的荒唐而死去的無辜者們又算什么?!” 她終于掙脫了那股壓在身上的力道,整個人都暴露在了那能把自己燃燒殆盡的天光下。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我不稀罕他的懺悔!我只想要他付出相等的代價!” 話音落下,慘白的天光驟然消失,她面前的場景再次改變。 她正站在金碧輝煌的王宮中,一腳踏在王座之上。一群手持長矛的衛兵齊齊將兵器指向自己,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利昂娜察覺到他們視線中的異樣,順著視線低頭看去,立刻看到自己腳邊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不知何時,緊握在手中的木杖變成了滴血的長劍,而自己的左手則拎著一顆人頭。 這次她看清了,上次那個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樣貌的巴里王,這次她終于看到了他的五官。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頭發,微微睜大的藍色眼眸是那樣眼熟…… “啊————” 利昂娜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單手抓住左胸口的衣襟,劇烈喘息著。 不知何時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額頭上的發絲都沾黏到了眉梢,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夢中滿是鮮血的雙手與此時手心濕潤的感覺重合到一起,兩張臉也在此時重疊,一股惡心突然涌上喉頭。利昂娜實在沒能忍住,偏頭干嘔起來。 “…………閣下……” “……弗魯門閣下?”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可此時的利昂娜根本聽不到,或者說,實在無暇給出回應。 “…………” “失禮了?!?/br> 敲門聲停頓片刻,謝爾比直接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她這副樣子也是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扶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體。 由于從昨天開始利昂娜就幾乎沒吃東西,這時候除了一些胃酸也沒能嘔出什么??商^起伏的情緒還是傷害了她的身體,在謝爾比扶住她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現在的體溫似乎有些偏高…… 在利昂娜的惡心感消退,謝爾比立刻扶著她重新靠回床頭,又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把弄臟的地毯卷起來帶下樓,又接好一盆溫水端上來……來回數趟,終于把室內的衛生收拾干凈后才把早就準備好的早餐端了上來。 “……您先吃點東西吧?!彼苯訉[好食物的小餐桌放到了床上,勸說道,“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撐不住的……” 利昂娜擦臉的手頓了下,倒是沒有拒絕,把手里的濕毛巾放進水盆后就開始一言不發地用早餐。 這種氣氛實在太過詭異……謝爾比看著她機械的動作很想說些什么,卻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其實能理解這樣的情況,正是因為理解,才覺得這種時候不管是安慰還是勸說都不恰當。 利昂娜·弗魯門并不是一個能輕易被外界影響的人。在遇到這種巨大打擊后,比起言語上的安慰她更想要的是一個能夠解決現狀的方法——可這恰恰是謝爾比做不到的。 所有真相揭露的方式都太過突然,以至于他們都沒有絲毫準備…… ………… 不,其實之前已經有了一些端倪。 為什么亞連·葉利欽t比他的jiejie更早出現在國王身邊,為什么在希維爾子爵夫人去世后他的職位依然沒有動搖,為什么夏洛蒂王后會對國王、對亞連·葉利欽表現出那樣古怪的態度……真相的一角在很早之前就出現了,只是他們的思維總是不可避免地被“常理”困住,居然完全沒有往那個方向思考。 馬黎的國王居然喜歡男人——這個問題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只要被抓到真憑實據是注定會被送上絞刑架的??扇绻旁趪跎砩?,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這無疑會是一樁丑聞。 可即使馬黎國王在王國中的權力已經在漫長的時間中被議會削減大半,現任國王依然享有一項歷史悠久的特權——起訴豁免權。 這意味著不管他是否真的參與了那些謀殺,或者犯有雞|jian|罪,任何人都無法以任何罪名起訴國王,后者自然也不會受到任何刑事上的懲罰。 何況就算被人知曉,馬黎王室和政府為了維護王國的顏面也會在第一時間封鎖消息,不可能讓這樣的丑聞大范圍傳開。 國王本人也不是傻子?,F在亞連·葉利欽這個最大的隱患已經死了,他又已經結婚并有了王后,想要證明自己并非同性戀可太簡單了…… “……今天的晨報來了嗎?” 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謝爾比的思考。 他條件反射性地抬起頭,下頜剛剛向上仰了一點卻莫名頓住了。 雖然只有一瞬間,利昂娜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原本還有些麻木的眼神立刻變得鋒銳起來。 “我從不會把對我說謊的人留在身邊?!壁s在謝爾比回答前她率先說道,“如果報紙已經來了,請幫我拿上來?!?/br> 謝爾比欲言又止一陣,最后還是照做了。 等他再次回到床邊,利昂娜幾乎從他手中將報紙奪了過來,前后翻了好幾遍,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不算出乎意料,亞連·葉利欽的死被報紙刊登出來了。只是比起實際發生的事,報紙上的報道可以說是非常輕描淡寫。 上面完全沒提葉利欽爵士與希維爾子爵被殺案的關系,只說他因為在職位中犯了一些錯誤,被關進監獄待審期間突然殺死獄警試圖越獄,最終因反抗抓捕而被擊斃…… 非常簡單的一則訃告,甚至連頭版都沒有上……如此簡單的幾行字,仿佛他與他的jiejie、與那些寫在訃告欄中的其他人一樣,只是一個偶然的、在昨天去世的人…… 利昂娜盯著那則訃告看了許久,手用力到把報紙的邊緣都握出褶皺,最后忍不住弓著身大笑出聲。 “因反抗抓捕而被擊斃……誰能說不是呢!” 她抹去眼角笑出的淚花,直接翻身下床,徑直打開衣柜。 “出去?!彼戳搜圻€站在原地的謝爾比,平靜道,“我要出門一趟,給我叫一輛出租馬車?!?/br> *** 對艾安薩王宮中的仆人來說,今天也是極其普通的一天。 國王陛下照常在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處理公務,王后則是按照日程安排開始今天上午的禮儀課,瑪格麗特公主則是在自己的會客廳中接見了王立醫學院的院長。 “……根據去年的記錄作對比,城中患有有關呼吸疾病的患者增多了?!?/br> “不光是消耗病,棉塵癥在紡織工中也很常見……比較讓我在意的是這些患病的工人年齡不單單是中年人和老人,很多年輕的姑娘的癥狀也相當嚴重…… ” 院長將手中的報告遞交給大公主殿下,沉聲道:“我覺得這不是個好現象,殿下。有些人是不到十歲就在紡織廠工作,這意味著他們會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不斷吸入棉絮。前天我見到了一位只有十六歲的姑娘,她的棉塵癥太過嚴重以至于到了無法正常生活的地步,而聽她的家人說,這并不是一個個例…… ” 瑪格麗特蹙眉翻看著手里的報告,聞言點點頭:“這確實是件棘手的事??扇绻且驗槊扌鯇е碌募膊?,是否可以在口鼻處系一塊布,從而防止他們吸入太多棉絮呢?” “弗朗茨教授也提出過相同的建議,他還制作出了這個?!痹洪L從兜里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紗布塊,提著縫在兩側的布條將其展開,“他建議工廠的工人可以縫制這樣的一塊布,用兩邊的帶子系在腦后,這樣就能遮住口鼻,不會吸入棉絮了?!?/br> “不錯的想法,有找人試過嗎?” “有,可沒有人愿意在工作時戴這個?!痹洪L遺憾道,“他們說吸入棉絮至少能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戴上這個會立刻他們喘不上氣?!?/br> 瑪格麗特公主接過他遞來的“布塊”,按照院長的方式將其戴好,過了一分鐘后便摘了下來。 “他們說得沒錯。我只是坐在這里就已經感到有些呼吸不暢,更別說他們還要工作了?!爆敻覃愄厝绱嗽u價道。 “可這已經是我們能找到的最薄的布了……”院長苦笑道,“而且紗布的價格也不便宜,又容易損壞,大部分工人并不愿意多出這么一項支出?!?/br> 瑪格麗特公主沉思半晌后點點頭,將手中的紗布放到一邊,重新看起報告:“這件事我記下了,你繼續往下說?!?/br> “是,還有……” 叩叩叩———— 房間門口突然傳來叩門聲,瑪格麗特有些奇怪地看了門口一眼,她的侍女立刻意會,快步走上前開門。 與門外的人簡單交談片刻,侍女很快折返回來。 “弗魯門閣下傳來的消息,葉利欽爵士在昨天因為越獄被當場擊殺了……”侍女小聲在瑪格麗特公主耳邊匯報道,“有關這件事,他說還有一些細節需要當面與您匯報?!?/br> 瑪格麗特翻看報告的手一頓,短暫思考數秒后便做出了判斷。 “讓他進來?!?/br> 吩咐完侍女,她對院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臨時有件事要處理,不知您是否能在隔壁稍候片刻?!?/br> 公主殿下都這么說了,院長自然也沒有什么怨言,恭恭敬敬行過禮后便跟隨一位女仆走出會客廳。 他前腳剛離開,利昂娜便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門口。 “這么早就來了,吃沒吃早飯?” 瑪格麗特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就放下手里的報告,像往常那樣隨意指了下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說。 “…………” “我接下來說的可能不太適合您以外的人知道?!?/br> 一反常態的,小弗魯門先生并沒有立刻入座,反而挺直脊背站在不遠處,垂首道:“請您諒解?!?/br> 她的異常終于讓瑪格麗特放下手中的報告,上下打量她一番后朝自己的侍女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帶著室內其他人退了出去。 隨著門板閉合的聲音響起,會客廳中終于只剩下兩人。 “現在你能說了?” 瑪格麗特公主將報告放到一邊的茶幾上,隨手端起一杯茶:“是什么細節,連艾德林都不能聽?” “…………” 過了幾息,筆直站在原地的青年終于有了動作。 瑪格麗特看著她緩緩抬起頭,可看過來的眼神卻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在此之前,殿下,我有一件事想要問您……” 她聽到青年用沙啞的聲音輕聲問道:“關于我父親的死因……您真的完全不知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