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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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娜說完后看著那幾只箱子沉默半晌,最后走到其中一只箱子前,伸手把放在最上面的那把蕾絲扇拿了起來。 “如果非要從里面挑一件最可疑的,我會選這個?!彼樖职焉茸臃诺江偺介L手里,“箱子里的其他物品都不值錢,但這把扇子的做工非常好,就算送到當鋪也能賣至少十金幣,我想不明白希維爾子爵為什么肯放過它?!?/br> 瓊探長小心展開扇子觀察一遍,除了驚嘆扇面上那無比精致的手工蕾絲外,倒也沒發現什么異樣。 他看看手里這把堪稱小巧的扇子, 又看看那幾箱子的衣服,得出一個非常正常的結論:“也許是箱子里的裙子太多, 在子爵閣下翻找時它恰好被卷到哪條裙子的裙擺里, 沒被子爵閣下發現?” “…………” “也許吧,目前似乎也只有這么一個解釋……” 利昂娜無來由地嘆了口氣, 最后看了眼房間內的東西,這才與瓊探長一前一后走下樓梯。 同時去叫馬車的警員很快回來了。他們用庫珀督察留下鎖再次鎖上前后門,四人一起登上回南希爾的馬車。 與來時不同,回程的馬車里格外安靜。 小弗魯門先生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一上車就疲憊地閉上眼休息,其他三人見狀也不好意思大聲交談。 瓊探長雖然從上車后就一直面朝窗外,可視線總是時不時往坐在對面的小弗魯門先生身上飄,像是想說什么又不得不憋著的樣子看著就令人著急。 “您與弗魯門閣下究竟發現了什么?”終于,坐在瓊探長身邊的警員忍不住往上司的方向靠了靠,小聲詢問道,“是找到的線索沒什么用嗎?” 瓊探長抱著雙臂沒有立刻回話,視線卻再次掠過對面的青年。 這還真說不準…… 看小弗魯門先生之前露出的表情,說不定是有用過頭了…… 他在心中這么想著,又對兩名警員搖搖頭:“有沒有用要把它交給總監大人才知道?!?/br> 龐納治安所作為王國治安系統的心臟,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案件飛到這里。 可治安官的數量有限,高級治安官的數量更是只有五人。如果不明確分工,每個人的生活都會變得無比混亂。 正常來說這種死了一兩個人,沒有引起大范圍恐慌的案件都會根據案發地點分配給固定區域的區警司負責,比較嚴重的案子總警司會盯著辦案流程,最多是在結案時把結案報告遞給總監或副總監審核,還從沒聽說一個案子在查到一半的時候就要向總監大人匯報的…… 兩位警員面面相覷一陣,終于意識到了什么,齊齊閉上了嘴。 馬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后一行人終于到了南希爾火車站。 很不巧,上一班火車剛走沒多久,而下一班路過這里的客運火車還要等兩個小時。 瓊探長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南希爾治安所。 一個是既然他們要離開,至少要跟這邊的人說一聲……另外,小弗魯門先生做的事還是太出格了,他必須先跟上級匯報一下。 但這種類似“背后告狀”的舉動,還是背著人做比較好…… 正好時間也快到中午了,瓊探長便以請客為由帶著另外三人來到車站附近的一家酒館,說是既可以在這里吃點東西還能坐著等車,自己卻在三兩口吃完午餐后找借口溜出了門。 庫珀督察看到他居然這么早就回南希爾后還有些驚訝,不過聽到瓊探長說要用治安所內的電報機時也沒有多問什么,直接把人帶了過去。 瓊探長很快與龐納治安所取得了聯系,大概花費了二十多分鐘才把所有情況匯報完。 確認對面的電報員準確接收了自己傳遞的信息,瓊探長立刻從南希爾治安所回到酒吧。 他原本還有些忐忑,但小弗魯門先生似乎對他這半個小時都去做了什么并不感興趣,反而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吧臺邊,跟酒館的老板聊得熱火朝天。 南希爾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也沒有標志性的特產,因此這里的酒吧老板平時難得見到從龐納城來的客人,與利昂娜搭上話后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我就說去年夏天我們就該去看看萬國博覽會,錯過了這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看到呢!”男人頗為惋惜地甩了甩手里的抹布,滿臉都寫著遺憾,“之前我還看報紙上說他們要計劃把金太陽宮拆掉……這也太可惜了!全都是玻璃的房子該有多漂亮啊,怎么說拆就拆了?” “……你是不是只看了報紙頭版的標題?” 見酒店老板點頭,利昂娜又笑著擺擺手:“現在的報社都喜歡用這種話術吸人眼球,但事實并不是這樣。他們只是打算把金太陽宮移到龐納城南的郊區,之后的具體用途我還不清楚,不過大概率是會作為一個景點開放參觀吧?” 酒店老板聞言頓時高興了,連連說要請眼前這位帶來好消息的小紳士喝一杯。 利昂娜婉拒了對方的好意,兩人又說了些龐納城中最近的活動和趣事,漸漸把坐在周圍的客人都吸引過來了。 瓊探長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豎著耳朵聽了會,發現他們真的就是在單純地閑聊,很快便失去了興趣。 又過了一會,眼看著距離火車進站只剩下半個小時,瓊探長終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小弗魯門先生提醒了一下時間。 “外面太冷了,不如你們先去問問火車有沒有延誤?我可不想在站臺上吹冷風?!?/br> 昨天還十分抗凍的金發青年卻在此時突然嬌氣起來,連頭都沒回就向瓊探長擺擺手,轉頭便又跟酒館老板和店里的其他人聊了起來。 瓊探長和兩位警員對她突然轉變的態度都有些詫異。不過這位可是一位伯爵閣下,就算真是一個性格反復無常的人他們也要受著,其中一名警員只得按照她的話跑了一趟。 好在這家酒館就建在火車站旁,警員出去后不到五分鐘就跑了回來。 “……火車真的延誤了……” 他喘著氣,不可置信地向自己的上司匯報道:“我們要坐的那班車在經過萊茲時不知道怎么突然出了故障,現在正在搶修……火車站那邊接到的消息是至少會晚點一個小時?!?/br> 瓊探長聞言也不禁瞪大眼睛。 按照理智判斷,這件事八成是個巧合……可不知道為什么,小弗魯門先生在水塔中與他說的那些話不停在腦中重復,每重復一次心中的不安就繼續擴大一圈。 他倒是想要詢問小弗魯門先生到底是隨口說的還是知道了別的什么,但現在對方身邊聚集的人非常多,人多口雜,他只能憋著問題坐回原位,掏出懷表看著上面的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 又過去半個小時,瓊探長再次讓警員去火車站詢問情況,終于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時間——火車延誤了兩個小時,他們可以安心在這家酒吧休息一會了。 “……說起來,昨天晚上的雷聲你們聽到沒?”吧臺邊的一位客人突然提到了昨天的古怪天氣,“后來還飄了雪,一邊下雪一邊打閃電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們之前見過嗎?” 一群人紛紛搖頭,只有酒館老板一臉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過去見過。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距離現在也有四十多年了吧?當時我還很小,還跟我的父母住在鄉下生活,每天都要在地里驅趕烏鴉……大概是哪一年的年末,快到創世節的某一天,正午的時候天色突然變得越來越黑,到中午就開始下雪了……”酒店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努力回憶道,“其他的事過去太久我也記不清了,但我記得當時有兩個人騎馬恰好從不遠處的山坡上跑過,我本來一直在看著他們,結果閃電突然就從山坡那邊亮起,差點把我的眼睛都閃瞎了……” 周圍一群人都紛紛笑起來,話題又隨之轉到t了每個人小時候做過的工作和趣聞。 利昂娜一直保持著微笑聽他們說話,心中卻始終掐著時間。 等感覺時間差不多后掏出懷表看了眼,對喧鬧的人群告辭后便十分利落地站起來,招呼上其他三人一起走出酒吧。 瓊探長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他們檢票走入站臺后才終于忍不住了。他將利昂娜帶到一個角落,詢問出剛剛自己內心的疑問。 “為什么能預測到火車晚點?”聽到他的問話,小弗魯門先生也露出詫異的表情,“我沒有預測到啊,我就是覺得昨天我們這邊都下雪了,更北邊的地方估計也會下雪,說不定還會有積雪,那火車延誤不是很常見的事嗎?” 得到這么一個說了跟沒說一樣的結果,瓊探長糾結一陣后也釋然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四人在露天站臺上又等了十五分鐘,終于聽到了那遲到兩個小時的汽笛聲。 由于車次延誤,這次火車上的人要比平時多出一倍,車廂中的座位變得緊俏起來。 好在從南希爾到龐納城并沒有多遠,他們乘坐的火車在下午五點準時到達龐納中央火車站。 從火車站回治安所還有一定的距離,瓊探長原本想直接出了站臺就直接找一輛出租馬車,卻沒想到他們連站臺都沒出就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萊勒科侯爵?” 瓊探長驚訝地看著陰著臉向自己這邊走來的男人,趕緊把帽子摘下向對方致意:“您怎么……” “把你手里的東西交出來!” 老侯爵干脆無視了探長的問好,徑直走到利昂娜面前,沉聲道:“不管你查到了什么,利昂哈特,現在就把東西交給我!” 第323章 323 瓊探長和另外兩名警員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從一位體面的馬黎貴族口中聽到這種類似強盜的開場白。 等他們從愣怔中回過神,真正理解發生了什么后,兩位警員立刻面露畏懼地向旁邊退了兩步。 瓊探長見狀眼皮再次跳了下。 他當然也不想卷到這種麻煩里……可這樁案子是龐納治安所負責的,就算萊勒科侯爵作為內政大臣確實有權過問,但怎么說都沒有當街“明搶”證據的道理…… 猶豫片刻,作為治安官的榮譽感還是讓他上前一步:“侯爵閣下,這件事……” “我會親自跟奧本伯爵說!” 萊勒科侯爵轉過頭,冷厲的目光直接將人釘在原地,沉聲喝道:“這件事與你無關,安靜站到一邊去!” 就在場面徹底變僵時, 一陣笑聲突然從侯爵閣下的對面響起。 “您兇他做什么?他什么都沒看到?!崩耗刃Φ饺滩蛔」鹕仙?最后抹了下笑出來的淚花太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您放心,我是唯一一個看到里面內容的……” “閉嘴!” 話還沒說完,萊勒科侯爵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人拽到了一旁相對僻靜的角落。 “我看你真是瘋了!”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全都給我忘了!你把東西交給我,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看過它……” 利昂娜全程沒有抵抗,好似被抓著手臂的人不是自己。她只靜靜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表情冷靜得仿佛一個旁觀的看客。 萊勒科侯爵說了半天也沒聽到回音,聲音變得更加焦急:“我是在幫你,利昂!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我以為你知道這個道理……” “我當然知道。侯爵閣下,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知道這個道理了?!?/br> 利昂娜緩緩抬頭,對上對面人的視線,無比平靜地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希維爾子爵,馬克·辛克萊,哈蒙·米切爾森,歐文·奧爾德里奇,安德魯·本杰明……還有我的父親和……meimei?!?/br> 她的聲音頓了下,又忍不住帶著感慨笑了聲:“光是我知道的就有這么多,這么多條人命……我真的很好奇啊,侯爵閣下,到底是什么秘密這么可怕……我真的很好奇!” 被攥住的手臂突然發力,居然把萊勒科侯爵的上身帶著向前踉蹌了一下,讓他不得不俯下身,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看在父神的份上……萊勒科侯爵,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br> 利昂娜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手里的'東西',你知道里面的內容嗎?” 對上那雙煙灰色的眼睛,恍惚中,萊勒科侯爵似乎在那張臉上看到了另一個人。 比起他這個過于張揚的兒子,拉塞爾·弗魯門是個性格更加內斂的人,即使對現狀不滿也不會像面前的年輕人一樣直接說出來。 他只會用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瞳注視著對方——就像現在這樣——他曾經以為他是個很容易看懂的人,他曾經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可直到后來得知他都做了什么后,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透過拉塞爾·弗魯門。 他們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異常執著的人,執著甚至是固執地走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 在這條路上他們也許會收斂起自己的鋒芒,也許會為了隱藏自己、假裝走向其他道路。但只要一天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們的鞋尖就不會徹底轉變方向。 萊勒科侯爵從未像此時這樣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件事,胸口頓時傳來一陣悶痛。 他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面龐,往日的回憶不斷從眼前劃過,兩張并不是那么相像的臉,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慢慢重疊到了一起。 “看在父神的份上……” 他看著拉塞爾那張許久不見的臉,用那令人懷念的聲音緩緩開口道:“我想知道真相,閣下……您真的不知道殺死我(父親)的真兇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