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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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那首相大人便不需要額外派人去監視,知情者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他們之間存在默契,只要什么都不說,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生就足夠了?!?/br> 第286章 286 兩邊聯手…… 這個新思路讓利昂娜的心底變得一片冰涼。 她之前確實知道父親的一些思想和行為有可能得罪萊博黨和?;庶h兩邊的人, 但她始終懷疑是其中一邊的人動的手,完全沒有往雙方聯手的方面思考……以至于現在這種可能性被謝爾比明確指出來時, 她的大腦都變得一片空白。 她實在難以想象,父親當年究竟是做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才會讓那兩方的人全都想讓他去死……還在他死后,依然能都說出“他是個好人”這種話…… 如果他是一個好人,為什么所有人都想讓他去死? 為什么在眼睜睜看著他去世后,他們還能若無其事地表示哀悼,還能在他的葬禮上說上一句, “他是個好人”…… “哈哈……” 利昂娜突然低下頭, 單手捂住眼睛。 剛開始她還很克制,很快便無法抑制地大笑出聲。 她向前弓著身體,謝爾比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卻莫名有些不安。 “您……真的沒事嗎?”他欲言又止片刻,終究只說出一句干巴巴的話,“那只是一種可能,我也沒有什么實際的證據……” 利昂娜足足笑了半分鐘才慢慢停下來,也終于重新直起上身。 “我知道, 我只是覺得……有點惡心?!?/br> 她抬起頭,臉上還掛著笑,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那并不是她真心想要展現出來的表情。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回憶那件事了?!?/br> 她抽走謝爾比捏在手中的紙,單手將其握成一團,起身走到壁爐旁,從上方拿起一盒火柴。 噌—— 火柴頭擦過小盒側邊的磷面, 一束小小的火苗出現了 謝爾比看著她點燃那紙團,看著明亮的火焰越來越大,慢慢將白色的紙團吞噬干凈,最后只在壁爐中變為一抹黑灰。 他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應該說之前就有,只是現在那種預感更真切了。 他對著那道背影想要說些什么,可所有他能想到的、安慰的語句在此時似乎都十分蒼白,嘴唇張張合合,卻總是吐不出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 “…………我似乎從沒跟您說過,我的事……” 利昂娜聞言轉過身,一雙沒什么感情的眼睛看向說話的那人。 謝爾比此時還裹著一條不知從哪兒來的披肩做頭巾,把臉都遮了起來,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 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他現在還沒有確定自己這張臉是否還需要微調,下樓找旅館老板要茶葉的時候就干脆先遮住臉——反正從露出的皮膚上看,旅店老板只會以為他是個黑皮膚的人,這樣掩蓋自己的樣貌,說不定會被當成一個從南方來的逃奴。 經過近十幾年的廢奴思想滲透,居住在合眾國北方的人們大多因為各種文學作品和流傳的故事對南方的奴隸抱有很大的同情心。尤其是現在這種非常時刻,旅店老板倒沒有太在意他這副奇怪的裝扮。 “我只是想……您都愿意把那樣私人的事跟我說,也許我也應該跟您說一說,這樣才算公平?!?/br> 謝爾比藏在頭巾后的那雙眼睛先是習慣性地向下瞥了一瞬,下一秒又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抬起,抬手向對面空蕩蕩的椅子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我想與您說說我的事,不知您有沒有興趣?!?/br> 話音落下,卻許久沒有得到回音。 利昂娜依然站在壁爐旁,靜靜注視著不遠處那個保持良好坐姿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她沒有動,謝爾比伸出的手臂也沒有動,靜謐的空氣中隱隱有了一種較勁的情緒。 “…………” “……你說得有道理?!?/br> 良久,利昂娜總算有了動作。 她抬步走回椅子坐下,右腿自然地交疊到左腿上:“我以為之前在船上的時候你說得已經夠多了……不過如果你愿意繼續,我不介意做你的聽眾?!?/br> 直到她坐下,謝爾比其實也沒好自己該說點什么。 好在“基金會”中養成的習慣讓他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至于讓人察覺到。 “……不如就從我的名字開始吧?!?/br> 他指著自己說道:“您之前應該也聽到過, e018之前叫過我的本名?!?/br> 利昂娜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好如實搖頭:“抱歉,當時你們說話時的語速太快,還是塔里默語,我當時又吊在欄桿外面,沒能聽清什么?!?/br> 謝爾比:“我的本名叫'薩博利',在塔里默語中的意思是'鷹之眼'。因為我的父親是一位出色的獵人,在我們那里,每天出門狩獵前都會向狩獵鷹神阿什達祈禱?!?/br> “我出生的村子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村子,土地肥沃,并不需要像游牧部落那樣到處遷徙……我記得當時村子里有很多橄欖樹,還有人會種葡萄,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村里做生意。村子里的男人每天會出門種地,女人則在家中做家務,閑暇時大家會編織各種花紋的毯子……” “只不過我們家是村中的異類。據說我的祖父過去是一個游牧部落的首領,但因為在一場沖突中落敗,整個部落的男人幾乎都被殺了?!?/br> 頭巾后的那雙深色的眼睛眨了眨,視線微微上移,似是陷入追憶:“父親和他的幾個兄弟是為數不多幸存下來的,但他并不打算繼續在草原上生活。正好這個時候他在偶然下救了我的母親,后來在村長的見證下允許他留在村中生活……” 聽著他的講述,利昂娜突然想到兩天前自己騎馬從諾特堡跑到希圖科姆時的事。 當時馬車行里只有一套馬具,她想都沒想就先騎馬走了,也沒想到謝爾比居然能在沒有馬鞍和馬鐙的情況下以幾乎相同的速度追上來。 “你以前就學過騎馬?” “是。五歲的時候父親就開始教我怎么騎馬了,七歲時我獨自捕到第一只獵物?!鳖^巾下似乎傳出一聲很輕的笑,“父親說這是他唯一能教給我的本領。他是一個外來者,不會種地也不會照顧果樹,母親在村子里也沒有其他親戚,我只要學會打獵怎樣都不會餓死?!?/br> “所以,你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學用槍了?”也許是他的語氣比較輕松,利昂娜的嘴角也跟著向上勾了下,“怪不得你的槍法那么準?!?/br> “不,槍械是我到馬黎后才接觸到的。我們那里的普通人可接觸不到槍支?!敝x爾比搖搖頭,繼續道,“我父親的箭術非常好,他甚至可以在騎馬奔跑的時候拉弓射中獵物。他說只要他拉開弓,就t不會失手……” 利昂娜聽著他的描述,腦海里也跟著描繪出一個充滿自信的中陸男人。 她不自主地跟著露出一個淺笑,但很快想起什么,彎起的唇線再次繃直。 “……聽上去是個很可靠的人?!?/br> “他確實是個很可靠的人。之前有強盜襲擊村子,是他一箭射死了那些人的首領,又帶著其他人一起把其他強盜趕出村子……那時候我會覺得只要有他在,世上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他可以幫助我和母親解決所有困難……”頭巾下的聲音頓了頓,這才繼續道,“在國王的士兵進入村子前,我從沒想過他會這么離開我們?!?/br> 沉默的氣氛再次在二人間蔓延開來,最后還是利昂娜率先出聲打破。 “你……會想他嗎?” 她問道:“還有你的母親……你會經常在夢里看到他們嗎?” 謝爾比:“有一段時間會。在我剛被阿卡德們安置到神廟的時候,我幾乎天天會在夢中看到他們?!?/br> “但自從我來到馬黎后就很少看到他們了,最近兩年我幾乎再也沒有夢到過他們……有時候我什至覺得我已經忘記他們的樣子了?!?/br> “可并沒有。我上次夢到他們的時候,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說著說著,他再次輕笑了一聲:“我有時候會想,也許是馬黎距離中陸太遠了,所以他們的靈魂無法經常過來看我……或者他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他們,所以他們可以安心前往來世?!?/br> “…………” “你舍得嗎?” “嗯?” “你真的舍得他們離開嗎?” 利昂娜抬起頭,聲音沒有變化,表情沒有變化,只有一行眼淚從面無表情的臉上劃過:“如果他們真的前往天國,去往來世,他們就真的不見了……” 謝爾比看著她,慢慢把纏在頭上的頭巾解下來。 “我當然不舍得??伤麄円呀涬x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彼麑⑹种械念^巾疊好,整齊放到腿面,“而且我也希望他們能早點前往來世。他們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不需要再為我停留……” “我只希望,他們的來世能出生在一個更好的地方,一個更好的時代……” 他輕聲說道:“所以我想要改變一些東西……一點點也好,就算只有一點點,讓它變得不再那么糟糕……也許在他們再次降臨到這個世界時,也許……他們會有一段更好的人生?!?/br> 第287章 287 波文感覺自己的雇主有些不對勁。 其實自從利昂娜獨自進了道格拉斯上校家中又出來后, 她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只是后來調查清楚一切、又從諾特堡治安所里出來時,那種不對勁的情緒更加明晰起來, 最后在騎馬去救道格拉斯夫人時徹底爆發。 等他們回到新倫納城后的第二天,她出去一趟又回來,波文已經明顯能感受到她正在壓抑著什么…… 可波文并不敢直接問出來。 他太了解自己這位年輕的雇主了,利昂娜并不是一個喜歡跟人談心的人。之前的三年里,他也曾遇到過幾次她處于這種狀態時的模樣。 她在笑的時候,不管是真的在笑還是皮笑rou不笑的笑,其實也都是能夠溝通的。 可如果她的臉上開始沒有一點表情, 連聲音都變得很平淡時, 那就說明她已經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利昂娜明確跟他和梅太太說過,她并不喜歡讓別人看到她失控的樣子,所以她不喜歡在那種時候被打擾。 只要發現自己的情緒已經快要不能控制時, 她就會把自己關到封閉的房間里,獨自靜靜消化那種情緒,一般兩到三天后就能恢復正常。 這次他以為也是這樣,所以在利昂娜提出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便像之前一樣非常乖巧地離開,之后也并沒有去打擾她, 連送飯都只是把飯送到門口, 敲了兩下門作為提醒后就離開了。 可這次明顯有些不一樣…… 波文看了看面前那份完全沒有動過的早餐,又看看手中拿著的午餐,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利昂娜就算再愛睡懶覺也沒有這么晚起床的先例……還是說自己九點那次敲門她沒聽見,一直餓到現在都沒開門看看? 那種糟糕的預感開始加重, 當思維不受控制地往最壞的方向狂奔后,他終于忍不住敲響了房門。 “弗魯門閣下……弗魯門閣下?”波文的聲音逐漸變大, “利昂————” “干什么?” 突然,隔壁的房門打開了,一個金色的腦袋隨著聲音探出來。 “別叫那么大聲,你是想讓整棟樓的人都聽到嗎?”利昂娜手里還拿著毛線針,朝他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后才看到那放在自己門口的紙袋,“這是給我的?” 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