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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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切爾律師隱約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可惜他此時太過慌亂,完全無法仔細思考,直接開口答道:“反正他都要死了……而、而且對我來說,布魯諾先生的事重要得多……” 那道聲音輕笑一聲,那聲音再次用那半是看笑話半是譏諷的語調說道:“真可惜,你的盤算估計要落空了。剛剛我們已經得到消息,道格拉斯上校已經在審訊中翻供了,治安所也重新記錄了他的口供……” “而且你說巧不巧,他指認的兇手是你?!?/br> “也許他不會上絞刑架,但你就要快了……”那人這么說著,似乎又對另一人說道,“不然還是直接動手吧。要是他被治安所帶走我們這趟不就白來了?沒能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布魯諾先生一定會怪罪我們……” “不、不要??!” 感受到冰冷的刀面已經滑到下顎處,米切爾律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高聲喊道:“他不會翻供的!我有他最致命的把柄!他一定會承認自己的罪行??!” “你是在懷疑我們的眼線說謊?”那人的聲音瞬間變得有些危險,“到底是誰殺了詹姆斯·卡明?!” “是、是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下毒的對象不是那個孩子??!”米切爾律師完全無法思考,發覺自己居然說了實話后才想要描補一下,“我有道格拉斯上校的把柄……他、他其實不是杰克·道格拉斯,他是個冒牌貨!真正的道格拉斯上校在九年前就被頂替了!你們可以去看……證據就在床頭柜里、在我的文件包里!” 聽他這么說,利昂娜立刻與一直站在墻邊的多諾萬探長對了下視線,后者走到床頭柜旁取出公文包。 翻找一陣后他總算找到了老道格拉斯夫人留下的一封信,可那只泛黃的信封中并沒有什么額外的遺囑。 謝爾比見他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什么,走到近前后用手勢示意自己來。 論藏東西,多諾萬探長自然比不上經過專業訓練的謝爾比。 只見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把帶有硬襯的公文包里外摸了一圈,最后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把小刀,仔細劃破了包面,果然在包的里布與硬襯之間的夾層中找到一張折疊起的紙。 多諾萬探長打開掃了眼,看到最下方寫有“瑪麗·道格拉斯”的簽名后暗自松了口氣,朝利昂娜的方向點點頭。 “……這確實是個很大的把柄。只是那位'辛克中尉'似乎已經看開了,并不在乎這個,執意要與你同歸于盡呢?!崩耗绒D過頭,繼續用挑釁的語氣說道,“你之后打算怎么辦?” “他沒有證據,光憑他一個嫌疑人指認我誰都不會相信的!而且……而且只要我拿出這份證據,那他立下的遺囑就不算數了!”慌亂中的米切爾律師總算說清了自己的邏輯,“杰克已經在九年前死了,他的遺產應該按照他的上一份遺囑全部歸他的母親??衫系栏窭狗蛉艘菜懒?,這份遺囑最后會由他現在唯一還活著的親人——梅麗莎·卡明繼承……” “而那個女人,現在正走在為兒子報仇的路上……” 說到這,米切爾律師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明天…t…不,是今晚,她會做出一件不可挽回的事,輕則監禁重則死刑……到時候,我的機會就來了……” 話音落下,室內突然變得寂靜到有些可怕。 米切爾律師被蒙住了眼睛看不到周圍人的反應,卻也感受到有什么不對:“你們……” “該死??!” 他聽到有人狠狠咒罵一句,緊接著沖出房門,很快就傳出了一陣激烈的砸門聲。 多諾萬探長慢一步反應了過來,趕緊跑下樓找到旅館的老板,以找卡明夫人有話說的理由向他索要房間的鑰匙。 “……可她不在房間啊……”旅店老板被他的臉色嚇到,指著門外道,“大概五點半她就坐馬車離開了……” “她去了哪兒?” 利昂娜也匆匆從樓梯走下,大步走到旅店老板面前。 “好像是火車站?我聽到她跟馬車夫這么說的……” 當——當——當———— 正在此時,放置在旅館中的座鐘響了,時針指向了晚上六點。 多諾萬探長的呼吸跟著鐘聲頓了下,腦中過了下日常的火車時刻表,轉頭看向利昂娜:“糟了……從諾特堡前往希圖科姆的列車都是整點出發,下一班要再等一個小時……” 諾特堡到希圖科姆只有二十多公里,按照現在的火車時速,三十到四十分鐘就能到達。 要是真再等一個小時乘坐下一班列車,估計他們上火車前那邊就要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了。 “……我這就去發電報,讓希圖科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注意一下,務必在車站攔住卡明夫人!” 多諾萬探長沒有像那一刻如此感謝電報的出現,留下這句話就飛奔跑進街對面的治安所。 此時波文和謝爾比也跟著下來了,聽到探長的話不由面露擔憂。 “這……要怎么辦?總不能真等一個小時吧?”波文焦急道,“不然我們去馬車行,從諾特堡到希圖科姆的路還算平整,一個小時應該能到… …” 不行……必須更快…… 利昂娜閉閉眼,向旅店老板打聽到車馬行的位置并不遠后,直接一路跑了過去。 “我要借一匹馬?!?/br> 她指著靜靜站在馬車前的兩匹馬,對車馬行的管理人說道:“你出個價,必須快!” 車馬行的管理人從來沒見過這么古怪的客人,剛要嚴詞拒絕,多諾萬探長已經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騎馬的速度當然要比馬車的速度快多了,如果馬兒好,甚至能超過火車的時速。 在多諾萬探長的擔保下,車馬行的人總算不情不愿地把其中一匹馬從車轅中解放出來,并找出一副馬鞍和馬鐙安好。 能拉馬車的馬都是受過訓練的馬,利昂娜只是簡單與馬兒交流了一下,確定它性格不錯,直接翻身上馬,順著出城的道路飛奔而去。 “你們就沒有其他馬具了嗎?” 曾經作為騎兵隊的一員,多諾萬探長表示自己也可以騎馬趕過去,可車馬行的人只是搖搖頭:“剛剛那是唯一一套,還不知道是誰扔在這里的。我們是出租馬車的,又不是出租馬的啊……” 這讓多諾萬探長稍微猶豫了一下。 他的馬術不錯,倒是可以在沒有馬鞍和馬鐙的情況下騎馬??勺詮耐艘酆笏恢痹诔鞘泄ぷ?,已經很久沒有騎馬了,不知道他現在的技術是否還能像過去那樣好。 不過治安所那邊也有馬廄,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把馬提走…… 也就是這短暫的猶豫給另一個人創造了機會。 就在眾人僵持在原地時,謝爾比已經悄悄溜到另一匹馬身邊,快速解開馬與車轅的連接,翻身而上,最后在一群人的驚呼中追著前面那道身影絕塵而去。 第276章 276 每天下午五點開始, 希圖科姆火車站的出站口便開始熱鬧起來。 這是因為在城市工作的紳士一般下午四點就下班了,正好可以乘坐火車回到位于郊區的家。 不過這些人終究是少數, 等到下午六點,大量在工廠工作的工人和中底層文職人員也陸陸續續開始下班。幾乎是每天的晚上七點,希圖科姆火車站都會迎來一次客流高峰期。 希圖科姆到底是個鄉下小鎮,雖然相比其他還沒有火車站的鎮子稍微大一點,但肯定是不能跟諾特堡那種大城市相比,工作人員自然也不多。 在火車站工作的肯特兄弟通常要兼任管理員、檢票員和信號員多個職位。白天還好說,到了早晚高峰期便有些忙不過來。 今天與往常一樣,從五點開始,原本兩小時一班的車次改為一小時一班,火車站的兩位管理員也跟著忙碌了起來。 年紀稍大的肯特先生負責在電報站與其他火車站確認下一班火車的出發信息,年紀稍小的肯特先生則趁著火車還沒到,在站臺附近進行安全檢查。 一切都與過去的每一天沒有區別,直到六點零七分,肯特兄弟中的哥哥剛與諾特堡火車站結束通信,正要起身伸展一下身體時,突然收到了來自諾特堡治安所發來的緊急電報。 記錄并解析出電報的內容后肯特先生十分疑惑,反復向另一邊確定內容無誤后才拿著記錄本走出電報站,找到自己的弟弟。 “諾特堡治安所那邊傳來的消息,一個叫梅麗莎·卡明的女人會乘坐下一班列車來我們這里。特征是穿著深棕色裙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治安所讓我們看到人后找理由把她攔住,還說她可能會有……攻擊他人的傾向?” 年長的肯特先生撓了撓自己的鬢角:“這誰???名字有點耳熟,是新搬到鎮上的人?” “這你都能忘?卡明夫人就是道格拉斯上校的meimei?!彼牡艿? 另一位肯特先生說道, “昨天晚上上校讓人來報案,說她的兒子被人下毒殺害了, 今天上午她還跟治安所的人一起回諾特堡了呢?!?/br> “對對,你這么說我想起來……”年長的肯特先生拍了下腦門,“聽亨利說過,那位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說不定真的會鬧事……你去跟德爾和達米安說一聲,讓他們都注意一下,等會兒一旦真鬧起來過來搭把手?!?/br> 兩位肯特先生就這樣簡單聊了兩句就分開了,分別去找其他在火車站工作的工作人員說明這件事,卻并沒有太把治安所傳來那句“有攻擊他人傾向”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他們的印象里,女人都是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即使是比較有攻擊性的也頂多是扯頭發或者用指甲撓人而已,這種程度的攻擊力并不值得他們太警惕。 六點三十六分,夕陽距離遠方的山丘越來越近,一層火紅色的晚霞在所有人頭頂鋪展開來。即使是急著回家的路人也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依然在月臺上巡視的小肯特先生也不例外。 他跟其他正在候車的乘客們一起看了會晚霞,很快便聽到一陣火車汽笛聲從遠處傳來。 等到人們隱隱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車頭往前駛來時,車站管理員一邊吹起哨子一邊舉起左手,示意火車即將進站,提醒所有乘客準備好并警告那些太靠近月臺邊緣的人往后站一站。 隨著火車駛入站臺,黑漆漆的濃煙將整個站臺籠罩其中,幾乎要把頭頂的霞光遮住。 可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疖嚱o人們帶來的便利的同時也伴隨著一定的代價,就比如此刻這些夾雜著煤灰的臭氣,即使肯特先生已經聞了三年還是覺得它十分刺鼻。 讓人難以忍受的空氣使得不管是上車還是下車的人行動起來都相當迅速。 肯特先生不斷在人群中穿行,抬手揮開眼前的煙霧,開始尋找治安所讓他們格外注意的那位女士。 還好這趟車上的女性并不多,卡明夫人穿的外出服又有一個格外大的裙撐,他幾乎在對方下車的瞬間就看到了。 “夫人……咳咳……卡明夫人!” 年輕的肯特先生快步跑到卡明夫人面前,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請您稍等一下好嗎?之前諾特堡治安所發來了電報,請您先暫時待在火車站內不要出去?!?/br> 他看著女人貌似驚恐地捂住了自己t的包并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無奈的同時開始自我介紹:“我是希圖科姆火車站的管理員,尼爾·肯特。我家就住在您租住的那棟房子的隔壁,您搬家的那天我妻子還去幫過忙呢?!?/br> 卡明夫人剛被攔下的時候確實嚇了一跳,心虛讓她在第一時間護住了自己的手包,冷靜下來才想起來自己確實見過這個人。 “我有急事,想要回家一趟……”她的唇線繃成一條直線,披肩下的手捏住包的邊緣,堅持道,“而且為什么不讓我出火車站?你們有什么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對不起,夫人,我們也只是按照治安所的要求辦事?!笨咸叵壬罂戳搜?,朝不遠處的兄長比出一個手勢,又轉過來耐心勸說道,“如果您不嫌棄,可以來我們的辦公室等待,治安所的人應該會在一個小時內趕過來……” “……我可不能等那么久!” 卡明夫人不由拔高聲音,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出口沖。 之前肯特兄弟已經通知了負責維護車站的工作人員,此時終于派上了用場。 肯特先生不好直接上手去拉一位女士的手臂,更不敢直接把人撂倒——畢竟治安所那邊的消息也沒說卡明夫人到底有什么危險,對方又是個寡婦,他心里跨不過那個坎行動上也總有些束手束腳。 但來了幫手就好辦很多,三個男人始終擋在周圍,任由卡明夫人怎么向前沖都走不出他們的包圍圈。 眼見著卡明夫人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他趕緊繼續安撫道:“您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幫您去辦。只是一個小時而已,您這樣我們也很難辦……” 肯特先生還在不停勸說,可卡明夫人的目光在某一刻變得呆滯,慢慢聽不到他的話了。 她的世界突然變得無比安靜,哨聲、喧嘩聲、火車的汽笛聲都不見了,眼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默劇表演。 透過前方“人墻”之間的縫隙,她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影來到了不遠處的售票處。 安娜·道格拉斯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甚至跟一些男人差不多高……也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即使她穿得再低調,混在人群中還是很容易讓人看到她。 此時她正從售票員手里接過幾張票,兩只手分別牽著一個女孩,身后還跟著一個拎著行李箱的少女。 兩個女孩穿著一模一樣的紅色外裙,戴著紅色的小禮帽…… 她見過這身裝扮,那是安娜·道格拉斯親手縫制的……她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自從她來到這個家后,兩個女孩就再也沒缺過新衣服。 剛走出兩步,走在左邊的女孩突然低下頭,一滴滴眼淚從她紅腫的眼中流出,竟是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