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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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乘坐黑船逃回了舊大陸,有人干脆去了新大陸,更有人熬不住折磨在牢獄中供出了自己的同伴……等謝爾比接受完幾年的培訓,正式成為“基金會”的調查員并有了自由行動的條件后,卻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可以聯系塔里默那邊的人了。 t 他按著幾年前的記憶,在聯絡地點刻下暗號后又等了足足十天,這才等到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 老人有一手祖傳的制糖手藝,靠這個在龐納城中堅持了下來。 他把這些年龐納城中的變故告訴謝爾比,同時把他還存活的消息傳回了中陸。 塔里默的阿卡德們聽到這個消息當然很高興。 雖然這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但謝爾比無意中站到了一個最理想的位置。 于是又過了兩年,也就是去年,等謝爾比在“基金會”中真正站穩腳跟,他們通過老人傳話,正式把奪回“預言之書”的任務交給謝爾比執行。 “……他跟我說,我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我當時沒有懷疑,現在想來真是太蠢了……” “我們被送入'基金會'時,被派到馬黎潛伏的那些人大多還在,他們應該會發現我們進去后再也沒有出來……就算當時沒注意,后來憲兵直接沖進去抓人那么大的動作,他們也該察覺到了……” 躺在床上的謝爾比喘息著,再次苦笑一聲,轉頭看向坐在床邊不語的利昂娜:“ e018的臉是真的……他恰好就在'基金會'被馬黎政府接手后,進入了'基金會'……也許他才是阿卡德們最開始選定的潛伏人選……” 利昂娜張張嘴:“可他的臉……” e018確實沒有易容,這點她也檢查過。 但這位少年雖然瞳色較深,可發色、膚色和五官的輪廓明顯是西陸人的相貌。 “您忘記了,塔里默與帕魯本在近五十年中打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場戰役,而士兵除了殺人也會做其他事……那些年塔里默邊境都會出生很多混血兒,但他們的生活都不會很好?!?/br> 謝爾比指向自己:“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她一直因為頭發是淺棕色十分自卑,即使在家也從來不會摘頭巾……在我的記憶中她不止一次向神明祈禱,感謝我沒有遺傳到她的頭發?!?/br> 僅僅是發色的不同就會讓人產生如此大的自卑感,那相貌更像西陸人的e018在塔里默時的處境只會更糟糕。 在這種環境中,人往往會走出兩種道路。 一種是在被不斷排擠后選擇離開,去一個能接受自己的地方開啟新生活;另一種則會為了融入集體更加努力,或是隱藏或是討好,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得到周圍人的認同。 這兩種沒有對錯之分,而e018和謝爾比的母親顯然都屬于后者。 e018長得本來就像西陸人,八年前加侖城因為霍亂爆發死了上千人,把他的身份變為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再簡單不過。 謝爾比一開始也懷疑對方其實在詐自己,也許這又是“基金會”為了排除他是jian細演的一場戲……但當對方準確說出他在塔里默時才用過的名字后,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中陸那邊傳來的消息從來沒說過“基金會”、甚至是龐納城中還有其他的同胞,就連“黑星大盜”那次也是因為他與薩哈木從小相識,他來了龐納后特地來找他。 除了那次,他完全沒有在馬黎見到除了那位老人以外的塔里默人……可e018卻能準確說出他曾經的名字,這只能說明他早就聽說了他…… 他就是阿卡德們拋出去的“實驗品”,從一開始就是……不管是在“基金會”還是阿卡德眼中,他作為“實驗品”的身份始終沒有改變。 試驗品可以隨時丟棄,一塊探路石而已,用自己提示主人前方有危險就是它的價值。 他不該做其他多余的事,更不該有多余的想法……一旦產生,那就是他被舍棄的時刻。 謝爾比突然覺得自己可笑極了,直到此刻才想明白這一切。 就像e018說的那樣,阿卡德們、塔里默人不會關系千里之外的一個馬黎工程師是否是個好人。只要會對自己產生壞的影響,那他就該死。 就像馬黎人從來也不在乎他們塔里默人一樣,他們也不會在乎馬黎人的死活……跟他們比起來,他才是其中的異類。 可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所有事的對錯都無所謂了…… “我臨走前,從'基金會'那里提前支取了三瓶藥劑。一個月一瓶,因為我猜您會在創世節前回馬黎……但現在這些都被e018偷走了?!?/br> 謝爾比雙手置于腹部,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利昂娜原本還在消化他之前說的信息,猛然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意識到什么。 “你……上次注射藥劑是在什么時候?” “上個月18日?!?/br> 謝爾比有些好笑地看向突然站起身的小弗魯門先生:“已經來不及了,弗魯門閣下。我已經拖了四天,明天……最遲再過兩天我也會和那些人一樣……” “我見過他們死后的樣子,他們的皮膚會變得像白紙一樣白,出現一層密密麻麻的網狀圖案,就像全身是被一層藍色的蛛網蓋住……但請您不要害怕,沒有危險……如果您實在害怕……可以把我的尸體燒毀……” 說了那么長時間,他似乎有些累了,雙眼的眼皮開始下垂。 體溫在不知不覺中上升,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氣管在被灼燒。 “別忘了、您答應我的事,弗魯門閣下……”他的視線已經變得無比模糊,聲音也沙啞到讓人難以分辨在說什么,“別忘了……” “你不會有事的!” 一片模糊中,他隱約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上方,急切的聲音仿佛與記憶中的某道聲音重合到一起。 “你不會有事,謝爾比!我一定會救你……” 夢境與現實似乎再次重疊到了一起。 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那個空氣中總是飄揚著黃沙的地方…… 謝爾比用力想要睜開眼,想要看清那個正在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可與每一次做那個夢時相反,這次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法睜開眼。最后意識在某一刻消失,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 第237章 237 對諾瓦合眾國的新倫納城來說, 8月23日是個好天氣。 而作為合眾國東海岸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新倫納港一向是這個城市最先開始忙碌起來的地方。 天剛蒙蒙亮,成群結隊的碼頭工人就打著哈欠來到港口,開始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 今年剛滿十四歲的湯姆·杰森就是其中之一。 少年正揉著困倦的眼睛,冷不丁肩膀被人從身后拍了下。他條件反射地回過頭,一條濕毛巾立刻被扔到他臉上。 “打起精神啊,小不點!”他的工友扯著嗓子喊道,“你這樣可不行!等會兒搬貨的時候使不上力可是會被砸死的!” 旁邊人頓時傳來一聲哄笑,有人還跟在旁邊起哄道:“又來了又來了,麥克這家伙又開始嚇唬新人了!” “滾滾滾!我這可是實話!”被稱作“麥克”的高壯男人粗著聲音朝人群吼了聲,又低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工作時可不能分神!這邊的貨物都不輕,一旦脫手不但你自己會被砸到,在你身邊的人也會一起倒霉!” “是、是,先生?!?/br> 小湯姆趕緊用濕毛巾抹了把臉,經由清晨的海風一吹,人確實精神了不少。 短暫的小插曲并不能影響大家工作。 在搬完一船的貨物后,大家又在工頭的吆喝下前往另一個碼頭聚集, 等下一艘貨船停穩后開始卸貨。 一箱接一箱的貨物被搬到馬車上時, 初升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天空的正上方。 一上午的高強度勞動掏空了小湯姆全身的力氣,咕咕作響的胃和酸軟的手臂讓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繼續干活。 好在上午的工作就要結束了,只要搬完眼前的大箱子就能吃飯休息…… 少年用力甩甩頭,抹掉滿臉的汗水,在工友的吆喝下一起將沉重的箱子搬上馬車。 可意外總是會在不經意中降臨。 就在少年憋著一口氣,努力跟上其他人的腳步時,路面上的一顆小石子卻讓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 一角的失衡讓原本快被抬上馬車的貨箱直接往地上倒去。 還好旁邊正好有人路過,拎著小湯姆的領子把人拉到一邊,總算沒讓箱子直接砸到他身上。 隨著“哐”的一聲巨響,沉重的木箱狠狠砸在地上,箱子直接砸裂了一角, t里面的貨物也跟著滾了一地。 看著足有人頭大的黑色鐵球在自己腳邊砸出一個坑,小湯姆后知后覺地感到身體一軟,直接跌坐在地,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但是他,現場所有人看到箱子里的東西都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小聲打破了寂靜。 “這是……炮彈吧?”那人咽了口口水,繼續道,“剛剛給上一艘船卸貨的時候,我還看到船尾起重機那里運下來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大箱子,要足足八匹馬才把它拉走……” 他的話立刻讓周圍的人小聲討論起來。 “果然是……看來總統這次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你也不看看上個月那次打成什么樣,他們怎么可能放過……” “這是哪邊來的船?” “這艘是羅蘭的,今早那艘好像是……” “吾主在上——看看你們都做了什么?!” 他們還在竊竊私語時,負責調度的工頭已經聞聲跑過來,看到這滿地狼藉當即懊惱地跺起腳:“你們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收拾好!” 工人們立刻噤聲,開始收拾起掉到地上的炮彈。 小湯姆因為勞累和驚嚇過度,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把那顆靠近自己的炮彈拿起來,有一次剛拿起來就因為手心中的汗再次滑到地上。 工頭路過時看了眼這位少年,搖搖頭,心中已經升起要解雇這個年輕人的念頭。 “你該感謝這些都是實心的?!彼谂赃叢焕洳粺岬卣f道。 見小湯姆一臉迷茫地看過來,他又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遍,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先生?!?/br> “哦,這也算是個好年齡?!惫ゎ^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一名士兵,記得千萬不要做炮兵?!?/br> 他丟下這么一句話就走了,只留下小湯姆愣愣站在原地發呆。 不過他沒能發呆太久。 旁邊的工人很快喚醒他,趕緊把這一箱炮彈裝到馬車上,他們也總算能休息一陣了。 午飯對碼頭工人們來說十分重要。他們干的都是體力活,要是吃不飽工作效率也會變慢。 因此,他們所在的工會代表也與雇傭公司協商,公司保證會給予他們每人至少兩磅的面包和一杯咖啡——相比起其他還要自備午餐的工作,這對碼頭工人們來說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 正好現在還沒有其他船只入港,小湯姆和幾位工友在送走馬車后趕緊去領了今天的午餐,選了塊空地就坐下開吃。 看著他端杯子的手都還有些抖,其中一位工友忍不住說道:“這才一上午呢,今天下午至少還有三艘船進港,你體力這么差怎么挺得???” “我、我可以!”小湯姆趕緊咽下嘴里的面包,眼中滿是驚慌,“我剛剛只是被石頭絆倒……對、對不起,我之后會小心……” 除了他,圍坐在這里的工人最小也有十八歲,大家也不好跟這么個小孩一般計較,擺擺手這事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