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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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海貍帽大范圍的流行,一頂海貍氈禮帽已經成為每一位西陸紳士必備的物品,制帽廠的生意只會越來越紅火……可能讓海貍毛快速起氈的手法目前只有這一種,制帽廠想要繼續賺錢就不可能離開□□。 事關自身的利益,波文相信就算他最后證實了自己的假設,告訴工廠主們□□是有毒的,估計他們也不會停止對汞的濫用。 其實如果可以,波文很希望自己的假設是錯誤的。 可隨著他走遍一家又一家的工廠,拜訪更多長期與汞接觸的人,腦中的假設卻越來越清晰。 最后,他把的總結報告遞交給了自己曾經的老師,在內科一行聲譽極好的史蒂文醫生。 畢竟波文現在只是一個被吊銷了行醫執照的前醫生,就算有所發現,他也沒有資格發表任何有關醫學方面的論文,說出去也不會有太多人相信……所以他希望曾經的老師能給予他一些幫助,至少要讓更多人知道汞的危險性。 利昂娜:“他還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不相信……我帶他去了龐納附近十一家生產氈帽的工廠,近一千名工人里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有這種病,而且都集中在做同一份工作的工人身上……” 波文雙手抱住頭,發泄似地揉搓著:“吾主在上……但凡是個人,看到他們的樣子都會心生憐憫……” 就算曾經有過隔閡,但史蒂文醫生到底對這個曾經的學生有很高的好感。 而且制帽工人們慘狀確實是可見的,再加上海德醫生留下的行醫筆記,他也開始懷疑“瘋帽病”就是一種慢性中毒的體現。 可他也告訴自己曾經的學生,讓他、或是讓其他所有醫生相信汞是有毒的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因為現在不單單是制帽廠,梅毒治療館、藥店、涉及冶金和鍍金的各行各業,汞都是他們的關鍵核心,他們不可能單單因為汞會讓人中毒就停止使用它。 這樣的結果讓波文大受打擊。 不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在外跑了半個多月的成果被否定,而是他明明已經確定一樣東西有毒,且會危及人們的健康,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挫敗感讓他更加沮喪。 利昂娜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事實上,自從跟隨萊勒科侯爵出入議院后她就一直浸泡在這樣的感覺中。從最開始的憤慨和忍耐,到現在已經幾近麻木。 向工廠主們說明汞有毒是沒有用的,因為這會嚴重侵害到工廠主的利益。 它涉及到的行業太多了,不管是代表舊貴族的?;庶h還是代表新資本的萊博黨,一旦要求禁止使用汞,他們的產業必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而更糟糕的可能是,因為汞的毒素很有可能是積累到一定程度才會爆發,沒有立竿見影直觀的反應。 比如“瘋帽病”,工人最多也只是精神失常,并沒有證據證明它會危及人的生命,那些決策者們也許會從根本上否認汞有毒,立法禁止更是天方夜譚…… “可……那都是人啊……” 波文放下雙手,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雇主:“那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啊……他們原本都很健康,他們原本可以避免這種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恍惚中,利昂娜從他瞪大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被翻轉了的自己。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出了什么。 就跟往常一樣,用一段非常理智而冷靜的分析得出一個可以預見的結論。 可這不一樣,這不是單獨的一起案件而是事關無數人生命的現實,她不該用這樣的態度面對…… 或者說,逃避。 “…………” “你說的對。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br> 利昂娜快速把快要涼掉的吐司塞進嘴里,一口喝盡茶水后站起身。 “快點解決掉你的早餐,波文。帶上你的初稿,我需要面見瑪格麗特殿下?!?/br> *** 就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樣,今天龐納城中的街道也被各式各樣的馬車填滿,馬車走一段便會因為擁堵停一下……如果不是尤默爾大街到艾安薩王宮的距離太遠,利昂娜恨不得跳下車走過去。 “今天確實有些太堵了……” 波文感慨著,趁馬車再次停下后伸頭向外看去:“……哎,我好像看到巴頓警司了,還有那個誰?就是他那個上司,治安所的總警司…… ” 利昂娜聽著他的話不由皺起眉。 按照切爾曼伯爵給她的線索,龐納治安所總警司蓋德·亨利應該因為自己曾經的違規行為被軟禁在治安所內。 別說以總警司的身份出來跟進案子,不立刻逮捕他只是因為上面想要整頓盤踞在城中的幫派實力,不想打草驚蛇罷了。 而且退一萬步說,龐納治安所的人手一直都是不足的狀態,會讓一位區警司和總警司同時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案子利昂娜確實還沒見過。 看看窗外這一動不動的路況,只經過短暫的思考,利昂娜當即選擇立刻開門下車。 她穿過人群,跟守在周圍的警員們打了個招呼便快速找到自己的目標。 “早上好啊,巴頓警司?!彼纳蠈Ψ降募绨蛘泻舻?,“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見面……” 招呼還沒打完,在看清面前的一幕時所有話語都堵在了嗓子里,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一個男人俯趴在獨棟別墅的樓梯之下,后頸處插著一把短刀,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他的肩膀、后腦、身體各處都有被刀砍過的痕跡,在光線充足的白天顯得格外可怖。 而借著白日的光線,利昂娜也看清了那張濺滿鮮血的臉,腦內瞬間被一陣巨大的嗡鳴填滿。 龐納治安所前總監,哈蒙·米切爾森,就這樣被人亂刀砍死在自己的家門口。 而他的頭邊,有人蘸著他的血畫了一個馬頭,并在旁邊寫下一行字——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血償】 第184章 184 哈蒙·米切爾森死了, 就死在自家的宅邸門口。 不過按照現場的血跡和其他痕跡判斷,兇手應該是在屋內玄關處與死者發生打斗, 死者想要開門往外逃時被人從后劃破了脖子。 但因為他當時已經打開了門,身體失去力氣后直接跌倒門外, t隨著慣性滾下門外的臺階,又被人從后刺穿了后頸,這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治安所的人詢問了附近的鄰居,卻沒有人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也沒有人聽到任何響動。 因為哈蒙·米切爾森在龐納的這處住宅是一個獨棟別墅, 附近居住的人也都是相對有錢的人。 現在已經是八月, 龐納城中非富即貴的人家全都前往南方參加帆船賽了,整條街上的別墅大多都沒人住,即使有人也只是留一兩位傭人進行看守和打掃衛生。 再加上這些獨棟別墅間多少有些距離,到了晚上大家都在睡覺,根本沒人知道昨晚這里發生了什么……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出門路過這條街才發現了尸體,這才趕緊跑到治安所報案。 此時,臨時被米切爾森宅雇傭來打掃衛生的家事女仆也到了,眾人這才從她口中得知,平時駐守在宅邸中的管家因為要繼承一筆遺產,在兩天前便請假離開了龐納。 而她和廚娘都是臨時雇傭的本地人,一般在晚上六點前就會下班回家, 并不會住在這里。 不過她也為治安所提供了一個有效的線索——最近哈蒙·米切爾森經常會在下午前往附近的灰狼俱樂部,并在那里解決晚餐。 昨天也是這樣, 他與女仆和廚娘一起在下午三點離開宅邸, 門也是他自己鎖上的。 巴頓警司立刻派人去附近的灰狼俱樂部詢問情況,證實了女仆的說法沒有錯, 死者哈蒙·米切爾森確實在昨天下午三點半左右來到俱樂部,直到晚上近十二點才離開。 治安所檢查了房子內外所有的門窗,并沒有發現任何撬鎖之類的痕跡,巴頓警司當即詢問女仆:“你和廚娘手里沒有鑰匙嗎?” 女仆:“沒有,先生。我們只會在這里工作到這個月月底,鑰匙只有米切爾森先生和哈里先生(管家)有……” 這點巴頓警司倒是沒有懷疑。 像這種晚上會回家的臨時雇傭者,雇主為了安全也不會輕易給出鑰匙。且女仆和廚娘昨晚也都有人證,她們生活的街區距離這里有一段距離,晚上公共馬車和出租馬車停運后都很難過來,嫌疑并不算大。 至于那位兩天前便離開的管家……雖然也有一定的嫌疑,但所有嫌疑都比不上那行血字和圖案代表的組織。 白馬幫——這個名字和那標志性的馬頭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在龐納城中出現了。 更加巧合的是,當初米切爾森就是在追捕白馬幫眾的途中,從后面一槍將其首領爆頭,這才讓這個組織徹底分崩離析,他自己也因此獲得了“爵士”的頭銜…… ………… 所以,會是報復嗎? 如果是報復,那未免也太巧了一點…… 巴頓警司看了眼依然處于震驚中的總警司,開始組織人手清理現場。 聞風趕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必須在那些報社記者到來前把尸體搬回治安所進行尸檢。 直到此時,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利昂娜才開口問道:“你們就這么走了?這上面的血字怎么辦?” “當然要把磚塊都撬走??偛荒茏屵@些東西一直留在這里,血字和圖案我們也已經畫下來了……”巴頓警司解釋了一半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當即上前兩步厲喝道,“你們在干什么?不許拍照!” 人群內,一位記者趕緊把還沒架好的相機護到身后,爭辯道:“憑什么不能拍?” “你們這是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我們又沒想拍你們,誰規定在街頭拍張街景也算違法?” 巴頓警司被記者的態度氣到,正打算強行讓警員把人拖走,利昂娜卻先一步止住他的行動。 “我覺得讓他們拍一張也不錯?!?/br> 利昂娜抬手打斷巴頓警司,示意他聽自己說完:“就算你能把這些帶著血字的磚塊全都撬走,回去再拼合到一起難免會有損壞?!?/br> 她指向地面上的血字道:“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書寫習慣,而描畫得再仔細也比不上照片精準直觀,作為證據更是沒有力度。保留一張現場的照片,未來也許可以當作定罪的證據?!?/br> “定罪證據”這點明顯讓巴頓警司產生了一絲動搖。另一邊,報社的記者也非常上道地表示,只要治安所讓他們的攝影師拍照,他愿意為治安所提供一張照片。 巴頓警司考慮后又與對方討價還價一番,最后終于達成一致意見——報社只能對著房子拍攝,且不能拍到任何帶有血跡的地方。相對地,報社的攝影師需要按照治安所的要求拍一張現場照片,并將照片原件贈送給治安所。 近幾年新流行起來的濕版攝影比銀版攝影更廉價且便捷[*1]。在前期工作準備就緒后,只需要三到四分鐘就能完成曝光,人們拍照時再也不需要連續站立不動長達半個小時。 從制作感光板到拍攝,再到顯影定影,手法熟練的攝影師只需要十幾分鐘。 不過定影后依然需要等它自然風干,之后為了防止其表面的銀粒子氧化,還需要進行上光油或是上蠟等后期處理……一套流程下來,一張照片至少需要一個小時才能送到巴頓警司手中。 不過也正因為制作一張濕版相片十分復雜,且拍下后無法用簡單的方法復制,巴頓警司也不用擔心攝影師會偷拍現場。 拿到想要的照片后,他立刻命人把帶有血字的磚塊全都撬走帶回治安所,只留下兩名警員看守現場。 哈蒙·米切爾森再怎么說也做過十幾年的治安所副總監,這才剛被撤職了四個月,居然就以這種恐怖的方式死在自己家門口,治安所再怎么謹慎對待也不為過。 利昂娜幾乎可以預見,之后龐納城中必定會掀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但她并非龐納治安所的成員,目前沒有公務也無法跟上去了解之后的發展,只能再次與波文一起登上前往王宮的馬車。 可正像傳統諺語說的那樣,“你也許不會經常遇到雨天,但只要遇上下雨就必定是傾盆大雨”。 利昂娜之前并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到艾安薩王宮申請面見瑪格麗特公主。不過她每次通信都能立刻收到反饋,說明大公主殿下也一直在王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