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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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過來還是離開的速度都很快,仿佛他們只是偶然遇到又分開。 利昂娜明白對方應該是想盡快回到岸上,把這里的消息傳回去,但不知為何,那人剛剛轉身的動作總給她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 她無法用言語形容那種感覺……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并沒有因為任務成功而感到喜悅或是激動。 這也許是個有些反常的反應,可鑒于謝爾比之前就跟她提到過“自己已經厭倦了在基金會的生活”,這樣的反應倒是也算說得通…… 直到那抹白帆漸漸駛遠,利昂娜這才恍若夢醒般回到現實。 她不該在這里發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必須把這艘船停下。 這點倒不需要利昂娜cao心。 雖然她和達特爵士都不會開船,但達特爵士到底是個能設計出飛艇發動機這種跨時代器械的工程師,對蒸汽機運作的原理可以說是稔熟于心。 早在利昂娜還在和芒福德纏斗時,他便小心翼翼地貼著地面爬行到通往船艙底部的樓梯,成功找到并拉下了正確的閥門。 只是蒸汽機一旦開啟,想要停下也需要一個過程。 船只的螺旋槳在余熱的推動下依然運作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才慢慢在萊姆河上停下來。 此時的芒福德已經因為身上的槍傷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準確說,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瀕臨休克,已經無法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利昂娜簡單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后,便站在甲板上等待救援。 倒不是她在可憐這個人渣,光是襲擊了小喬安娜和殺死“基金會”成員這兩項罪名,杰瑞·芒福德便已經足夠被推上絞刑架了。 只是這人手上到底有幾樁命案還不能完全確定。在治安所搞清楚前,他活著要比死掉更有用。 失去動力的船還在順著河流本身的流向慢慢往前飄。 向后,利昂娜能遠遠瞥見圣奧古斯汀教堂的尖頂。眺望前方,則是能看到連接著萊姆河南北兩岸的著名地標式橋梁——龐納橋。 現在兩者的距離還有些遠,但她已經能隱約從風聲中捕捉到一些微弱的樂隊演奏聲。 瞇眼仔細看去,應該是游行隊伍正在通過龐納橋。 真是好險……要是再耽誤一點時間,他們可能會跟通過龐納橋的游行隊伍撞個正著。 那邊圍觀的人數可不算少,一旦開槍可很難像這次這樣用煙花聲遮掩過去。要是被人發現又不知會引發怎樣的sao亂…… ………… 話說回來,這次游行的計劃里有“放煙花”這一環嗎? 就在她思考這個問題時,一陣響亮的汽笛聲自后方響起。 治安所所屬的救援船只終于到了。 *** 之后的事就如謝爾比所料,所有明面上的掃尾工作都被移交給了治安所。 利昂娜與達特爵士登上救援船,很快就在數名警員的保護下回到龐納治安所。 剛進門,達特爵士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妻子和兒子。 差點要經歷生死離別的一家人再也顧不了那么多,達特爵士更是拋棄了所有紳士該有的體面,當場抱著自己的妻兒跪倒在地,哭到無法t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他這副樣子,治安所的助理總監也只能暫時把訓斥的話吞回肚子,憋得臉色很是不好看。 在他看來,這件事會變得這么復雜都是因為達特爵士沒能老老實實待在看管地……不,應該說在他把自己的藏身地悄悄告訴妻子時,他便已經嚴重違反了之前定下的保密條例。 盡管治安所也有失察之責,可達特爵士是自己主動跳窗離開的,且他的地址會泄露也并非治安所的過錯。 只要cao作得當,治安所在這件事上并不需要負主要責任…… 助理總監與身邊總警司對了個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神情,頓時安心下來。 他們也沒在第一時間打擾這位愚蠢的工程師和家人團聚,只背著手等待這家人慢慢冷靜下來。 然而,事實并沒有往他們預想的方向發展。 原因也很簡單,由于這一下午發生的事太多,兵荒馬亂中他們忘記了那個最開始的受害人。 吉爾斯·鉑魯不可能忘記侄女受傷的源頭出自哪里。 如果不是治安所連續對好幾個案子都如此敷衍,那個專殺妓|女的變態該早早被抓捕歸案。 可就因為他們的不重視,因為他們的推諉和瀆職,才讓那人越來越肆意妄為。 最開始,冷靜下來的公爵大人也沒有真的憑借一腔怒火就闖到治安所揍人。 他按照正規渠道到上議院提出抗議,要求治安所負責相關案件的人必須對他侄女、以及其他受害者負責。 可治安所之前剛剛經歷一次大變動,當時因為前副總監米切爾森在工作上產生重大失誤被免職,?;庶h趁機把龐納治安所中的人進行了一次“大清洗”,刷掉了很多明顯偏向萊博黨的治安官,并打算往里塞點自己黨派的人。 但因為魯斯特公爵的堅持,只有少數真正有能力成為治安官的人進入了龐納治安所。 當然,這些人的數量沒有之前罷免的人多,而空缺出的位置又成雙方新的爭奪焦點,誰也不讓著誰,導致龐納治安所至今還有很多基礎職位沒能補足。 而就在這種尷尬的時刻,吉爾斯·鉑魯卻提出要求,讓治安所的高級治安官們為這樣一個案子負責……萊博黨那邊的人怎么想不能確定,?;庶h必定是不會高興的。 現在還能留在龐納治安所的治安官,尤其是高級治安官都是經過他們篩選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都是比較偏向?;庶h或者保持中立的人。 要是這種時候罷免或處罰他們,無疑是把人往萊博黨那邊推,甚至是空出一個能讓萊博黨人填補的空子。 而吉爾斯是誰?即便身份貴為公爵,但能坐在上議院中的誰不是貴族?即使大部分的爵位不如他,可吉爾斯·鉑魯現在有的也只是一個爵位而已。 瑟萊斯特公爵家現在的財產放在貴族圈中算不上頂尖,而在人際往來上,離家出走十幾年的吉爾斯連一次龐納社交季都沒參加過,自己又遲遲不結婚,在貴族圈中的人脈幾乎是零。 更何況吉爾斯本人的事跡早在上議院中人盡皆知——一個性格叛逆、完全不符合馬黎精英教育的人能在未來有什么作為? 一個無用之人,根本不值得他們在實際利益中作出讓渡。 綜上所述,上議院直接駁回了吉爾斯·鉑魯的抗議。 理由也很簡單:杰瑞·芒福德究竟是不是“萊姆河屠夫”還不能確定?;蛘哒f,那個連殺數個妓|女的“萊姆河屠夫”是否真是同一個人也尚且存疑。 這是一個還沒有結論的案子,誰也不能說治安所之前的判斷完全有錯。 也許杰瑞·芒福德只是一個單純的精神病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綁架了他的侄女,與之前的案子并不相關…… 吉爾斯·鉑魯被這番詭辯氣到整張臉都憋到通紅,腦中充斥著對這些虛偽者的臟話。 好在殘留在腦海里的最后一絲理智阻止了他,年輕公爵充滿憤怒的眼神對上其中一位老人,高聲道:“奧本伯爵,喬安娜可是你的親外孫女……她親口說的,那個人就是'萊姆河屠夫',她差點被那個畜生殺了啊——” “注意你的用詞,瑟萊斯特公爵!這里是議院,不是什么你能口無遮攔的地方!” 與他對上視線的老人蹙起眉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喬安娜確實是我的外孫女,可王國法律高過一切,你我都必須按照規矩行事。喬安娜的證詞你可以讓她提供給治安所,議院不負責管這些?!?/br> 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議會廳,頓時換來周圍人的稱贊聲。 吉爾斯聽著他們的聲音,看著他們的表情,心中燃燒的怒火慢慢冷卻。 他上前取走自己提交的抗議信,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其撕得粉碎,沒有再管其他人的反應,大步走出議院。 *** 而差不多是同時,龐納治安所內也并不平靜。 上議院的大人物們可以不在意一個沒有實職的公爵,可治安官們可沒有那樣的底氣。 在得知吉爾斯·鉑魯因為“萊姆河屠夫”的案子向上議院提交抗議后,整個龐納治安所中的治安官們都變得人心惶惶。 “真是……這怎么能全怪我們?”米勒警司小聲抱怨道,“誰能想到那人那么瘋??!妓|女就算了,連公爵家的小姐都敢殺……” 阿庫曼警司也對此表示贊同:“而且就算那位公爵小姐提供證詞,那也只能證明試圖殺害交際花索菲亞的是芒福德,并不能說明其他幾起案子都是他做的…… ” ————啪! 一個記錄本被狠狠拍到米勒的辦公桌上,打斷了兩名警司的悄悄話。 米勒警司和阿庫曼警司抬頭看去,正好看到巴頓警司一臉怒容地站在桌旁。 “別再自欺欺人了,他都招了!”巴頓警司壓著怒火低吼道,“全都是他做的……前前后后一共八條人命,全都是他做的!” 米勒警司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拍著胸脯道:“哎,是他就是他,你沖我們吼什么?” “我早就說過,我們在對待人命案時應該更謹慎一點……” 巴頓警司緊抿著唇,一字一頓道:“如果我們更早展開調查,更重視一點,也許后面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的話讓其他兩位警司的表情都變得不太好。 尤其是米勒警司,他還記得之前那句話就是巴頓對他說的。 “得了吧,你也別在這里裝什么好人。要是八條人命都是他做的,那他第一次作案就是5月1日那起……我記得是在瓊特爾港是吧?那里可是你的管轄范圍!你那天倒是親自去查了,結果呢?不是照樣什么都沒查到!” 米勒警司發出一聲冷嗤,雙手抱臂靠到椅背上:“你別著急在這里教訓我們,要是那位公爵大人的抗議真的生效了,要追究所有經辦'萊姆河屠夫案'的相關人員,有一個算一個,我們全要擔責!” 阿庫曼:“不、不能吧?如果我們四個都被免職,短時間內怎么找得到能替代我們的警司?” “管他呢,反正到時候煩惱的不是我……” 三人正在這邊說著,龐納四區的最后一位區警司——湯普森警司也跑了過來。 他看了眼緊攥著拳頭的巴頓,又看看另外兩人的表情和放在桌正中央的記事本,頓時深深嘆口氣。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睖丈境麄冋辛讼率?,“都過來吧,總警司和助理總監有事要說?!?/br> 四人先后進入助理總監的辦公室后,站在門口的總警司親手關上了房間的門。 助理總監站起身,帶著意味不明的視線依次走過幾人,最后回到房間中央站定。 “現在治安所的情況想來你們都知道了……我們本身就人手不足,為了維持龐納城的治安,不能再繼續削減人數,也不能一下子換掉太多人?!敝砜偙O緩緩道,“外人再怎么說都不如我們了解這座城市,如果貿然更換太多職位,城中的治安肯定會出問題……” 聽著他說這些有點意義不明的廢話,巴頓警司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越聽越感覺哪里不對勁,在仔細思考后終于得出一個駭人的結論,額上頓時滲出冷汗。 助理總監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干脆也不繼續說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我就喜歡你這點,巴頓。你腦子靈活又識時務,要是換個人來,誰知道會不會像你這樣敬業,說不定又是一個拉斯福德呢!” 拉斯福德t督察——巴頓警司曾經的下屬,也是前副總監米切爾森的侄子。 因為被發現在兩年前犯下一場謀殺罪,今年四月剛剛被處以絞刑。 治安所內之前有多少“拉斯福德”,巴頓警司比誰都清楚……可他也清楚,之前治安所大換血時被換掉的人不止有沒用的“關系戶”,也有幾個認真負責的探長和警員。 他們有的因為跟萊博黨走得很近,或者家里有親戚是萊博黨人,只是因此就被罷免了。 而代替這些人進入治安所的也并非什么天才,僅僅是因為他們對“上面”來說足夠安全而已…… 巴頓警司能以平民的身份,在四十歲坐到警司的位置上,并非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為了能留在這個位置上,他也經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辦法,如果他太耿直,就連他也無法留下來,那他管轄的那片區域就有可能落到類似“拉斯福德”那種人的手里……這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的案子都鬧到這么大了,助理總監和總警司居然還想要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