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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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動聲色,淡淡道:“是我不好,書上說,火把能將狼驅走??磥頃险f的,也不一定全對?!?/br> “沈姑娘,昨夜若不是宋溫惜和太子將狼引走,恐怕我們難以脫身?!标虝r鳶聽出了沈悅的暗諷,不悅地回懟。 沈悅也并不惱怒,只眉眼彎彎,笑著說道:“公主說的是,謝謝宋姑娘。只是,下次還是不要拉著太子殿下冒險?!?/br> 她說罷,便撇過頭不再看她們,依舊身形筆挺地朝前走去。 “她……”晏時鳶有些氣結,想要上前理論,卻被宋溫惜攔住。 “公主何必與她計較?!彼螠叵Э粗虝r鳶老母雞護崽般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看不慣她陰陽怪氣的樣子,先前我以為陰陽怪氣是周書禮的毛病,沒想到沈悅也會這樣?!标虝r鳶嘟囔道。 前面的周書禮莫名打了個噴嚏。 宋溫惜忍不住輕笑一聲,她知道,周書禮這樣嬌慣的大小姐,此刻只想回家,根本無心去想如何成為太子妃的事。 但沈悅不同。 宋溫惜目光深邃地看向沈悅端莊的背影。 從前沈悅并不知晏望宸對宋溫惜有意,他對她甚至略微有些刻薄。所以沈悅大概從未把她放在心上,畢竟她只是個侍郎之女,而沈悅的父親,翰林學士,可是皇上的親信。 除了宋溫惜,周書禮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趙遲語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沒什么心眼,這兩人就算能嫁給晏望宸,也坐不上后位。沈悅便以為,她的對手只有已經嫁給晏望宸的閆文靜。 然而,狩獵事變以來,晏望宸的種種行為,都有意無意地顯露出他的心意,全都放在宋溫惜一人身上。 沈悅自然如臨大敵。 宋溫惜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情。 走在最前面的晏望宸,時不時回頭看看跟在最后的宋溫惜,擔心她體力不支掉隊。 忽然,宋溫惜胸悶的感覺又襲來,她抓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晏時鳶連忙扶著她,輕輕幫她順氣。 晏望宸立刻察覺到她的不適,又跑過來抓住宋溫惜的胳膊,眉眼中滿是擔憂地問:“怎么了?可是嗓子還是不舒服?” 宋溫惜邊咳嗽邊擺了擺手:“不用……咳咳咳……太子殿下不用管我……咳咳……” 嘴里涌起一股血腥味,但她咬著牙咽了下去。 “宋姑娘怎么了?”聽到咳嗽的聲音愈發劇烈,周書禮都停下了腳步,回頭張望。將晚和林策也回頭看去。 晏望宸怎么可能不管她,攬住宋溫惜的腰,便要將她抱起來。 疼痛的勁終于緩了過去,宋溫惜連忙推脫道:“沒事了,殿下!我真的沒事,只是剛才不小心吸入了些灰塵?!?/br> 晏望宸皺著眉,不相信似的打量著她的臉,不確定地問:“真的沒事?你方才就咳得厲害?!?/br> “沒事殿下,我們快些趕路吧?!彼螠叵⑺巴屏送?。 晏望宸這才將信將疑地繼續前行,時不時同將晚低聲說些什么。 沈悅掃了一眼宋溫惜,臉色微沉,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厭惡,一言不發地跟著眾人。 “是不是更嚴重了?”晏時鳶摟緊了宋溫惜的胳膊,小聲地問。 “發作得頻繁了,我不知還能撐多久,得快些才行?!彼螠叵г陉虝r鳶的攙扶下,加快了腳步。 第91章山中有陷阱 還好這座山并不算很高,路也并不陡峭,就算有一些難走的路,也可以借著旁邊植物的力爬上去。 宋溫惜只覺得手腳有些發麻,呼吸也愈發困難,但她還是咬著牙,在晏時鳶的攙扶下,努力跟上別人的腳步。 過了晌午,他們終于到了山頂。 山頂可以俯瞰到不遠處廣闊無垠的營地。蒼鷹劃過湛藍的天空,發出尖銳的鳴叫。山頂的風呼嘯著,吹起幾人的發絲和衣擺。 “就是那邊了!”林策指著軍營的方向道,“今晚或許便能走到了!” “???這么遠?”周書禮慘叫一聲,頹唐地坐在土地上,不顧形象地伸直了腿,“我走不動了,不想走了?!?/br> 雖然能看見營地,但實際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們許久未進食進水,昨夜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干凈,又沒有睡踏實,此時早已饑渴難耐,又困又累。 晏望宸見狀,思考片刻,道:“此處過于顯眼,我們往山下走一段,再找地方休整?!?/br> “周姑娘,聽太子殿下的話,起來吧?!鄙驉偽⑽⒁恍?,朝周書禮伸出了手。 周書禮抬頭看了看沈悅,只見她雖然發絲凌亂,臉上也有些污漬,但身姿依舊挺拔端莊,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范,臉上的表情也是平靜無瀾,不顯露絲毫疲憊。 她拉住沈悅的手站了起來,拍了拍沾了土和樹葉的衣裳,忍不住開口問:“沈姑娘,你不累嗎?” “自然是累的,但我相信太子殿下,定能很快將我們帶到軍營?!鄙驉偟难劬Υ蠖髁?,此時眼中含笑,帶著柔情看向晏望宸。 晏時鳶聞言抖了一抖,在宋溫惜耳畔悄聲說:“我怎么覺得這么rou麻?” 宋溫惜“嘖”了一聲,胳膊肘撞了一下她。 這人會不會說悄悄話?聲音這么大,沈悅都要聽到了。 晏時鳶撇了撇嘴,委屈地看向林策,道:“林策,我好餓,今天可以多打些獵物回來嗎?我同你一起去?!?/br> 林策聽到晏時鳶難得如此嬌弱地對他提出要求,移開了視線,輕咳兩聲,說:“公主到時還是在原地等著我吧,山中地勢復雜,又有獵人設的陷阱,若有不慎,只怕會掉進陷阱中?!?/br> “這山中還有陷阱?可我們這一路走來,未曾遇上陷阱,也未曾遇上獵人?”晏時鳶好奇地問道。 “陷阱不多,這山中大約只有八、九處。我提前探查了路線,特意避開了,所以我們才能一路平安。至于獵人,兩三日才會來收一次獵物,這陷阱大概剛布下不久?!绷植吣托牡亟忉尩?。 “原來是這樣……”沈悅聽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山中竟還有陷阱?!?/br> 晏時鳶雙眼放光,有些崇拜地看向林策:“你怎么知道這么多?”說罷她又扭頭看向晏望宸,挑釁地揚了揚下巴,“那邊那位太子,瞧見沒有?學著點,別成天傻乎乎的?!?/br> 晏望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懶得同她廢話,一言不發地往下山的路走去。 宋溫惜看了看晏時鳶,垂眸輕笑一聲,公主殿下這是還在擔心自己的弟弟當真如傳聞那般不學無術呢,這也算是一種獨特的關心方式了。 幾人強打精神,開始下山。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時往山下走的路格外險峻。沒走兩步,幾人便遇到一個陡峭的斜坡,足足有兩丈高。 將晚率先靈巧地幾個大步便走了下去,在下面守著。 “此處的土地有些濕漉漉的,十分容易腳滑。各位小心?!睂⑼韲诟赖?。 晏時鳶跟在后面,身體幾乎貼著地,手扶著凸起的石頭,一點一點地往下走著。她走了兩步,突然腳底一滑,身子往前一撲,便橫著向下滾去。 她滾落的方向,前面正是一顆尖銳又巨大的石頭。 “公主!”宋溫惜驚叫道,伸出手想拉住她,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林策卻在第一時間飛撲了出去,接住了晏時鳶,將她護在懷中。兩人飛快地朝著巨石滾了過去,將晚想要上前幫忙,可土地濕滑,沒有那么容易攀爬。 林策抱著晏時鳶,他的后背撞在了巨石上,疼得悶哼一聲。 兩人終于停了下來,晏時鳶驚恐地抬起頭,發現林策痛得皺起了臉,連忙從他懷中爬起來,慌張道:“你撞到了哪里?” 林策咬了咬牙,努力裝作風輕云淡地說:“公主,我沒事。方才得罪了,公主可有受傷?” “我沒事!你究竟撞到了哪里?嚴不嚴重?”晏時鳶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歉意,“都是我笨手笨腳,肯定很疼吧?我……我,我去給你采草藥!將晚,什么草藥可以鎮痛化瘀?” 說著她便慌亂地爬起來,想要讓將晚帶她去采藥。 林策拉住了她,忍著痛意道:“公主,我真的沒事……”他說到一半微微愣住,因為他面前的晏時鳶突然眼底泛著淚花,鼻尖紅紅的。 晏時鳶的淚在眼眶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來,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我太笨了總要你護著我。昨天也是因為我你才會被狼咬!” 見兩人在原地坐著說著什么,宋溫惜心底一慌,她擔心晏時鳶受傷,匆忙連滾帶爬地下了斜坡。 “你小心點!”晏望宸看得心驚膽戰,緊緊盯著那個小心翼翼的身影。 宋溫惜的腿微微有些發顫,胸口也一陣陣的悶痛。但她還是順利下了斜坡,趕到晏時鳶身邊。 她擔心地上下打量了晏時鳶一番,問:“公主,你沒事吧?” 晏時鳶悄悄抹了把臉,再看向宋溫惜時,眼中的淚已經抹去,她咬了咬唇,道:“我沒事,林策給我當了rou墊?!?/br> 將晚也終于爬了上來,道:“林指揮使,得罪了?!?/br> 他抬手檢查了一番林策的背部,按壓了幾處,又讓林策活動了幾下,松了口氣道:“公主殿下放心,林指揮使沒有傷到骨頭,應該沒有大礙?!?/br> “公主放心,臣常年習武,身子硬朗?!绷植叩?,不留痕跡地同晏時鳶保持了一些距離。 第92章她想摔死她? 待沈悅和周書禮小心翼翼地到了坡底,晏望宸也輕巧地下了陡峭的斜坡。對于習武之人來說,這個坡度并不算難。 而宋溫惜常常跟著姨娘上山采果子,自然也習慣在山間爬上爬下。唯有那三個女子,上下都有些困難。 不過好在幾人都磕磕絆絆地下來了。 下山耗費了不少體力,大家都沒力氣說話了,只默默地往山下走去。 沈悅忽然走到林策身邊,打破沉默問道:“林先生,在這山間,獵人的陷阱都是什么樣的呢?” 林策一怔,回道:“山中獵人一般會挖高一丈多的深坑,再在上面用藤條和樹葉掩蓋陷阱,動物一踩便會掉落下去?!?/br> 沈悅聞言,想了想,又問:“那獵人布了陷阱,可會留下痕跡?” “會,這座山的獵人會在陷阱旁的樹上用刀刻上一片葉子的符號?!绷植哒f完,又有些疑惑地問:“沈姑娘對捕獵陷阱似乎很有興趣?!?/br> 沈悅愣了愣,笑道:“反正也無事,隨便問問?!?/br> “沈姑娘難得話多,倒是公主殿下,一路無言?!敝軙Y有氣無力道,“我也不想言語了,我再也不想來狩獵了。這不是我女兒家該做的事?!?/br> 林策聞言,回頭看向身后的晏時鳶。 她看起來依舊很自責,這一路心情似乎一直有些低落。 林策也早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怕她擔心,便一直忍著疼痛,故作輕松地走在前面。只是下山時,時不時會牽到背后的傷,他有時候會隱隱皺著眉。 晏時鳶幾次三番欲言又止,表情內疚又糾結。此時她又是一副有話要說,卻又憋回去的模樣。 終于,林策忍不住了,他揉了揉眉心,停下腳步,對晏時鳶正色道:“公主殿下,臣真的沒事,公主無需用那副表情看臣?!?/br> 晏望宸聞言等人的腳步頓住,紛紛朝二人看來。 晏時鳶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睛,說:“不是的,林策,我是想問……你傷成這樣還能抓野雞給我吃嗎?我實在有些餓?!?/br> 晏望宸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有些嫌棄自己的皇姐。他還真以為晏時鳶轉性了,成了個知冷知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