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什么東西這么吵啊... ...

    拼命甩了兩下頭，把腦子里雜亂的聲響去掉，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開口:“你說... ...什么？”

    霍文清別過頭去，不忍在看顧允之的表情。

    雖是大白天，但酒店的窗戶被窗簾遮住，燈光開的微暗，顧允之感覺透不過氣，雙手胡亂的扣住沙發邊緣，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仿佛溺水之人最后的掙扎。

    “莫先生..他人很好..”霍文清不等他喘息，又補了一句。

    “不...”顧允之跟著站起，顧不上身體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拽著霍文清的衣袖，“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這么說的，我可以等..等你做完你想做的..”

    那般祈求深深擊碎了霍文清的心臟，狠下心扯回了被顧允之拽著的衣角:“夠了，你非要我說的多清楚？”

    顧允之的腦子回到了幾天前，回到了涼亭那一天，霍文清對他說的那段話。

    ‘我做不到接受你，做不到對你好?！?/br>
    此時的顧允之已經臨近崩潰，拼命吼了出來:“為什么...他們做的憑什么讓我承擔！為什么要強加到我身上...為什么要怪我... ...”

    為什么要牽連到他身上啊... ...

    霍文清看向他，一句高過另一句的怒吼，逼得顧允之直直后退:“為什么？我告訴你為什么顧允之！因為他們是你爸媽！”

    “可你說過...不怪我的...”

    “是！我是說過！可我做不到！”

    說罷，顧允之跌回了沙發上，大口呼吸。

    沈煜與沈書木兩人守在門口，直到聽見劇烈的爭吵聲，這才按耐不住沖了進去。

    沈書木不敢靠近，讓顧允之變成這副模樣的，他是罪魁禍首... ...

    若不是他想調湳沨查母親的死因，若不是他讓霍文清去接近的顧允之，現在的三弟一定會是另一個模樣。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

    沈煜握著顧允之的手，安撫著。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被顧允之反手握住，“大哥...幫我，我沒錯啊..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看著泣不成聲的三弟，沈煜問自己，允之離開霍文清到底是對是錯？

    或許兩者，都會讓顧允之難熬。

    “我該怎么做...你才會接受我...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事已至此，他還在祈求一個機會。

    門口的沈書木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怎么也想不到，顧允之對霍文清的感情會有這么深刻。

    霍文清看著他，眼底通紅?！鞍l生了太多事，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挽回。允之，是我對不起你?！?/br>
    說罷，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離開了酒店。

    顧允之手垂在沙發上，沒幾秒，昏死過去。

    沈煜內心一緊:“允之？！”

    ——

    莫星川趕來時，顧允之已經在醫院了。

    從沒見過這么蒼白的顧允之，他內心冒起了多年來不曾冒過的怒火，趕走了沈煜，只剩了他自己。

    這一陪就是一整天。

    顧允之再次醒來時，見是莫星川，整個人都很平靜。

    也沒問其他人在哪，準確來說是一句話都沒說。

    “喝不喝水？”莫星川放低著語氣說道。

    病床上的人抬眸，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水壺，又舔了舔嘴唇，好像是有點渴了。

    隨即淡淡的點了兩下頭。

    莫星川急忙倒了杯水，遞到顧允之手里。

    他剛小心接過，可腦子里突然閃過，自己被霍文清踩手的畫面，身子突如其來的瑟縮，水杯應聲倒地，隨著一聲刺耳的聲響，杯子被摔得四分五裂。

    莫星川皺了皺眉，輕聲安慰:“沒事，我給你重新倒一杯?！?/br>
    而顧允之卻沒了想喝水的念頭，搖了搖頭，躺回了床上，側過身。

    可醫院里的味道他不太喜歡，又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洗手間？”

    可顧允之跟聾了一樣往病房門口走去，莫星川發覺他不對勁，扯住了他的手腕。

    “允之？你不能出院?！?/br>
    顧允之幾乎沒什么表情，那眼睛有些疑惑，似乎想問為什么不能出院？

    “聽話，回床上躺著?！蹦谴托牡暮逯?。

    顧允之頓了頓，終于開口:“我想回家?！?/br>
    莫星川停頓了一會，只好順著他“好，我送你回去?！?/br>
    簡單收拾了下，上了車。

    直到車子開到沈家別墅，顧允之突然變得躁動，“不是這里..不是這個家..這不是我家..”

    “好好好，那允之想去哪？我送你去?！?/br>
    一陣寂靜過后，顧允之冷靜了下來。抬眸看向周圍，又變了卦，開門下車。

    沖著莫星川說了句“謝謝”后，獨自走了進去。

    莫星川看他那個樣子，暗感不妙。

    ——

    霍文清抱著球球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好像坐了快四五個小時，自從他回來后，一句話也不說，沈書木怎么勸也勸不動。

    直到手機振動，一則短信才讓霍文清恢復了思緒。

    放下球球，依然什么都沒說出了門。

    江禾拿著一大串材料遞給了霍文清，神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慌張:“這是我趁關二爺不在時發現的，小霍總，那個手鐲只是一層保護膜！里面有個u盤，記錄著十幾年前，六欲門所有堂主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