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被兒子指著鼻子數落，臉都綠了。

    李桑臣跑到桑所跟前，問，“公安同志，我們撤銷成不成？我們不告了，就是他們兄弟倆打著玩兒的，手底下沒輕重不小心我爸才傷著的，是不是爸？”

    他給李老大使眼色。

    李老大沒搭理他。

    桑所偷偷觀察了李文風的反應，擺手，“報了就報了，我們已經受理了，這會兒撤銷沒用了?！?/br>
    “我的老天爺啊，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人啊……”

    李大嫂哇哇大叫，“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先前裝殘廢要過繼，把我兒子折騰來折騰去，不但沒過繼還叫了村里人來把我家給拆了……”

    “沈大花兒，你給我閉嘴！”

    村長聽的腦子突突的，他們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是一個字都不提，只撿能毀李文風的話說，太過分了。

    “不是你這個攪事精一直挑事，他們兄弟倆不至于鬧成現在這樣！你還覺得委屈，你委的哪門子屈？！”

    “青山叔?！?/br>
    李文風按住村長的肩膀，笑了笑，“不用跟這種人生氣，他們根本不明白你生氣的點，因為他們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看不見旁的?！?/br>
    村長嘆了口氣，回拍了下他的胳膊。

    “你過繼的好，你不像你爸，像你大伯，現在成了你大伯的兒子，以后……好好過你們的日子，這山河村烏煙瘴氣的，別回來了?！?/br>
    兩人跟桑所一同出了審訊室。

    李文風才說起自己已經退伍的事，讓桑所看著處理，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一定好好配合。

    桑所笑著把人送走。

    回來就聽手底下的人 匯報，“一家三口在里面又吵又罵的，兒子還把親媽推了個屁股墩兒……”

    何止屁股墩兒，母子倆已經掐起來了。

    李大嫂不喜歡王佳佳，“……她找的事還少嗎？你為什么非要找她？！鎮子上多少姑娘，你非要找一個心思齷齪的……”

    “我就喜歡她！千金難買我樂意！”

    李桑臣大叫，“我這幾年也攢了不少錢，你們把錢還給我，沒了工作我就在鎮上做小買賣，樊清一那個鄉巴佬都能把火鍋店開去省城，我肯定比她干的更好！”

    說到火鍋店，李大嫂又心疼又生氣。

    要是李文風不搞這一出，她兒子就過繼給他了，樊清一那么多火鍋店都是她家的。

    “你還當他是兄弟，你見過這么把親大哥一家趕盡殺絕的人嗎？他就是個白眼狼啊……”

    李老大攥著輪椅，手指頭都掐白了。

    “行了！你有完沒完！”

    他咆哮一聲，聲帶被刺激到開始劇烈咳嗽，李大嫂氣咻咻的給他拍后背，‘梆梆梆’的聲音在審訊室里還有回音。

    李老大粗魯的打掉她的手。

    “都是你們這些賤人的錯！媽沒說錯，老二媳婦就是個狐貍精，帶壞了老二！挑撥了我們兄弟之間的關系！還有你……”

    “我怎么了？我一心為咱們這個家，你還說我你這個沒良心的?！?/br>
    李大嫂眼眶都氣紅了，重重拍了李老大的背一下，怕李老大還手，打完就跑開，讓李老大夠不著自己。

    李老大氣的臉紅脖子粗，“你還有臉說！不是你在我跟前一直上老二他們兩口子的眼藥，我會變成這樣？沒娶你們之前，我們兄弟倆關系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那也是樊清一那個狐貍精害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夫妻倆當著李桑臣的面大吵了起來，李桑臣嫌煩，就蹲到角落里想轍。

    沒多久，他們被放出來，李大嫂紅著眼睛推著李老大回山河村，李桑臣不想回去，說自己有事晚點回去吃年夜飯。

    兩口子一想到灶屋都被砸拆了，院子里一片狼藉，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他們跟三房擠在不大的堂屋，對視了一眼，臉色都不好看。

    李桑臣跑王家找王佳佳去了。

    誰知道，王家小弟說他姐出門了，笑容賤兮兮的。

    大過年的不在家出門了？

    “去哪了？我去接她，我有事找她?！?/br>
    王家小弟不說，攆他走。

    他多問幾句，王家小弟不耐煩了，啐了他一口，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都工作幾年了還是一臨時工，跟我姐夫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姐夫？你姐夫不就是我……”給李桑臣罵的有點懵。

    王家小弟哈哈大笑，滿臉嘲諷，“你是誰姐夫？！我姐……昨天剛相了一個，家里在鎮上有兩套房，三間鋪面，還是紡織廠正式員工，我準姐夫說了，只要我姐點頭，彩禮兩千塊，什么金手鐲金項鏈金戒指，大彩電大冰箱，要什么有什么！”

    說完，上下打量李桑臣，“你拿得出來嗎？窮鬼！”

    李桑臣腦袋嗡了一聲，一片空白，他一把揪住往家小弟，“你騙我！人呢？你姐人呢？我要親口問她……”

    “我憑什么告訴你？！”

    王家小弟拍開他的手，指著他警告，“我姐今天還跟人出去，八成是愿意的，你……離我姐遠點！滾！”

    李桑臣不走，王家小弟回屋拿著火鉗出來，“不走抽你！”

    “你給我等著！”

    李桑臣出了胡同，又憤怒又無助又不甘心。

    他在王家附近搜尋了一圈，沒找著人，索性守株待兔，蹲在能一眼看見進王家胡同的地兒，等王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