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笑嘻嘻的，見宋嬸子和雙胞胎往另外房間搬東西，轉了轉眼珠子，湊過去問，“嬸子，我二哥這是不帶我二嫂去部隊了？”

    “去，晚兩天?！彼螊鹱記]說太多，繼續搬東西。

    李老太瞧見，翻了宋嬸子 一個白眼，招手叫李老三過來。

    “怎么回事兒？老二覺得她們麻煩，不帶她們去了？”

    母子倆湊做堆，李老太小聲嘀咕。

    李老三嘴角抽了抽，真想給他親媽這腦洞叫聲服氣。

    “沒說不去，宋嬸子說晚兩天，估摸著是部隊的人來找二哥，二哥不方便帶二嫂，就先走，讓二嫂后面自己過去?！?/br>
    李老太皺眉，嫌棄的啐了聲，“你二哥就不該帶她去，連個兒子都沒有，到了部隊也丟你二哥的人?！?/br>
    “媽，這話你可別當我二哥面說，小心他再拆家?！?/br>
    李老三掃視著滿院子的碎瓦片，心有余悸，這種事可不能再來一次了。

    “還不是怪你大哥跟你二哥，娶的媳婦都不是東西……”

    李老太還要埋怨，李老三嫌棄的噫了聲，“我的親媽誒，你可少說兩句吧，真想我大哥跟我二哥再打一架??？！”

    那點子情分眼尖的都被折騰光了，現在就剩點表面功夫了。

    老太太怎么還想著火上澆油？！

    真是……

    李老太瞪了他一眼，李老三陪笑，“媽，你不是給我二哥包餃子呢嗎？趕緊??！說不定他走之前還能吃上倆?！?/br>
    他按著李老太的肩膀，把人擰了一圈，對著灶屋推著走過去。

    李老太意思性的扭了兩下，“多大人了……像什么樣子？”

    聲音里有著兒子與自己親近的歡喜，與這么大還被兒子親近的不好意思，還有一點點嫌棄。

    到了灶屋門口，李老三松開手，嘻嘻笑了兩聲。

    李老太回頭瞥了他一眼，揚聲叫李大嫂，“把包好的餃子先端過來，生火煮餃子?！?/br>
    “媽，這沒剩幾個，我趁手一塊兒包出來?！?/br>
    她現在不包，等會兒還是她的，還要洗手包，包完洗手，不夠麻煩的。

    李大嫂不樂意，心里又燥熱又煩悶。

    忍不住恨恨剜了眼二房！

    這些活，原本都是老二媳婦的。

    不就因為元柏不小心推倒了她，害她早產了幾天嗎？

    兩口子跟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打她孩子打她男人，還把他們房子給拆了！

    家里活也不干！

    還有臉鬧分家！

    怎么不去死啊他們！

    煩死了！

    “磨嘰啥？快點兒！”

    李老太瞪李大嫂，“耽誤老二吃不上餃子，看我不抽你?！?/br>
    “他吃餃子，我給他包還得給他燒火煮，我是多賤的人！”

    李大嫂啐了口，忍不住小聲嘀咕罵人。

    “抽抽抽，死老太婆！就知道打兒媳婦，怎么不去打自己兒子？！”

    罵完，看到佝僂著背清理碎瓦片的李老大，眼眶一熱。

    都欺負他們兩口子！

    “沈大花兒！”

    李老太一聲吼，李大嫂手一哆嗦，險些把放滿了餃子的鍋蓋給掀了。

    她忙應，“來了，媽，就剩倆了，你先刷鍋放水，我就來?！?/br>
    “懶驢上磨你屎尿多?！?/br>
    李老太罵罵咧咧，非讓李大嫂立刻馬上去生火。

    李大嫂堵著一口氣，冷著臉端著鍋蓋回了灶屋。

    李老大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灶屋一眼，又垂下頭去。

    ……

    屋里，李文風從內褲兜里掏出兩百塊錢，塞給樊清一。

    “這些錢你拿著花，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我一定回來，你好好坐月子，養好身體，不要舍不得花錢，記住了嗎？”

    樊清一微笑著點頭。

    李文風看著她，長長嘆氣，“我會跟指導員說一聲，如果我回來的晚，到時你直接去領我的津貼花，家屬區大多都是農村媳婦，你如果碰到老四媳婦那樣的，可以多跟人說說話，碰不到……就關起門過咱們自己的小日子，知道嗎？”

    “我知道的，文風哥?！?/br>
    “真知道？”

    李文風懷疑她在哄騙自己。

    樊清一眉眼笑彎，“真知道，不與傻子爭長短，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是不是？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善良得不到尊重，那就讓它長出鋒利的尖刺，成為保護自己的利刃！你教我的，我都記得?！?/br>
    看著她笑眸下的堅決，李文風又欣慰又心疼。

    “……還有，家里的人和事就這樣了，既然我爸媽不愿意為了我善待你們，那你們也沒必要因為我生受他們的欺辱，不要覺得我會為難，你和孩子只要好好的，剩下的都交給我解決，嗯？”

    “好?！?/br>
    樊清一不敢讓李文風看出她內心的脆弱，那里掀著幾十米的驚濤駭浪，一下子就能拍碎她強撐起來的堅強。

    她縮在被子底下的手，狠狠掐進掌心，似乎有粘稠的液體被指尖刺破，疼的她心口發顫。

    她面上不敢顯露半分出來，只是微笑著說好。

    李文風閉了閉眼，“算了，我放心不下你和孩子，這次任務又不是非我不可，我不去了，讓指導員他們改派別人去……”

    “文風哥！”

    樊清一嗔怒的瞪他，“你是兵是軍人，怎么能只顧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