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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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昨日沈讓塵找樓七去取東西必有用意，她沒準備逼樓七開口，因為……因為她已經猜中了大半。 第 231 章 算人心 地牢里暗無天光，唯有一個小窗，外頭不知是被什么遮擋，隱隱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好在地牢里被褥茶具一應物件俱全，甚至還有幾本打發時間的書。 牢門不高，沈讓塵幾乎是低了一下頭才能入內。 床上躺著的蔡玄幾乎是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但沈讓塵沒有看他，而是打量了一番地牢。 “這地牢是新的，皇上把府邸賜給我后才建，蔡玄還是第一個客人，睡得可好？” 這話問的，身在囚籠，腦袋系褲腰帶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掉，能睡得好？ 蔡玄被押回汴京之后，本就沒想過能得優待，沈讓塵豈會把他奉為座上賓，沒有嚴刑逼供，已經算不錯了。 蔡玄板著臉，“沈大人的宅子，自然不錯，比外頭涼爽?！?/br> 沈讓塵回身，“若大人能知無不言，還能更好?！?/br>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辈绦诖采?，背靠冰冷的墻壁，說：“我不會說的?！?/br> 沈讓塵面不改色，似是料到他會如此作答，只是輕浮地笑了笑，“郭自賢應該沒有想到蔡大人會如此忠心耿耿，否則也不會大張旗鼓地派人殺你，離京百里都不到，實在是，有些心急了?！?/br> 蔡玄面頰抽搐，“那又如何？” 房中還有個椅子，沈讓塵落座，看著蔡玄，“先帝在位時，你為一方縣令，將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條，康成六年各地大旱，你早幾年就建溪井設水陂，周邊各縣干旱的時候你們受損不嚴重，還在旱時借糧給周邊諸縣，蔡大人，你從前也是干實事的人?！?/br> 朝中大臣早年功績和升遷履歷都是明擺著的，沈讓塵知道并不奇怪，但令蔡玄訝異的是，他竟記得如此清楚。 “哎呀?！辈绦煺归_腿，“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沈大人忽然提這個是做什么？” 沈讓塵繼續說：“大人功績赫赫，可干了十二年也沒能升遷，還是郭自賢一手將你提拔起來，可入了虎xue，便再難抽身，憑著那點知遇之恩，你走到了現在?！?/br> 蔡玄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不開口，是因你陷入太深?！鄙蜃寜m說：“郭自賢辦的事都有你的手筆，樁樁件件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br> 蔡玄摸著冰冷的墻壁說：“所以呀沈大人，死我一個，保全我全家，這買賣劃算，沈大人既已明了，便不用在蔡某身上白費功夫了?！?/br> “未必?！?/br> 蔡玄目光一動，“你什么意思？” “你說呢？”沈讓塵坐在椅中。 他撐著頭，表情和坐姿都顯得有些閑適，蔡玄從他臉上看到了胸有成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蔡玄惡聲。 見沈讓塵仍是不答，他翻下床榻，連滾帶爬地沖向沈讓塵，腿上的鎖鏈扯住了他的腳踝，蔡玄瞬間摔倒在地。 “沈讓塵！你是不是對我妻兒動手了？禍不及妻兒，你好生歹毒！” “蔡大人?！鄙蜃寜m慢悠悠地說：“我是覺得禍不及妻兒，可有人未必這樣想，他既能對你下手，為永絕后患，自然不會放過他們?！?/br> 蔡玄徒勞地垂下手，摳緊地上的磚石，他知道，這樣的事郭自賢未必干不出來。 “蔡大人，不如我們來賭一把?！鄙蜃寜m微微俯身，說：“就賭郭自賢會不會向你的家人下手，如何？若大人贏了，我心甘情愿放你離開?！?/br> 蔡玄趴伏在地面。 賭？即便他贏了又如何？ 贏了他滿門俱亡，自此孑然一身，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根本賭不起。 “沈大人?！辈绦胍肋^去，卻被腳鐐拽得死死的，他伸直了手，指尖也沒碰到沈讓塵的一點袍擺。 “我求求你，救我妻兒還有老母，在郭自賢下手前救救他們?！?/br> “我為何要救？”沈讓塵問。 蔡玄伏地磕頭，“求求你，我什么都招，我什么都招了?！?/br> 額頭磕出了血，蔡玄抬起頭。 沈讓塵嘴角勾著一抹的笑容，既無欣喜也無意外。 直至此刻，蔡玄總算知道沈讓塵身上那的閑適和胸有成竹從何而來了，因為來時便成竹在胸，篤定他一定會開口。 這人心，他算得真準吶！ 沈讓塵站起身，澹風帶著人鉆了進來，“公子，宋卿時去郭府報信之后，郭自賢果然向蔡大人的家人下手了，不過人已經救下來了?！?/br> “蔡大人?！鄙蜃寜m睨視著蔡玄，“還望你開口干脆些，我也好善待你的家人?！?/br> …… 既白已連夜將那本賬冊做舊，樓七取了賬冊，待到傍晚才出門。 太陽剛落山的汴京城還帶著暑熱，巷子被高大的圍墻遮擋，擋住了大半的風。 兩人靠著墻，等著入夜。 “這個你放著?！奔劝装岩粯訓|西塞進樓七手里，“姓郭的要是對你不利，你就拉這個，我看見信號就來救你，他府上高手如云，你直接跑，我……” “行了?！睒瞧甙褨|西塞進袖口，“別啰嗦了，我知道?！?/br> 既白一臉緊張，又掏出一樣東西給她。 “這什么？”樓七掂了掂。 既白趕忙一把握住她的手，“別這會兒扔，藥粉，一沾即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