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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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錦棠在門縫間偷看了片刻,沒看見人也沒聽見任何聲音,“是這兒嗎?” 丫鬟點頭,“沒錯?!?/br> “怎么沒聲音呢?” “該不會是死—— ”丫鬟倏地收聲。 余錦棠心里一慌,直接推門而入。 游遠趴在床上,天氣的日漸炎熱讓他不敢蓋被,唯恐身上的傷被捂化膿。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活著,也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該怎么走,自他決定入京趕考,再于傳臚時告御狀,他便沒想過能再活著。 所以這兩日他趴在床上,除了養傷,亦不知自己該做些什么。 這里原本是一個小院分了幾個房間,分租給幾名趕考的舉子,但其他人已經回鄉,只剩下他一個人。 擱在床邊的水壺已經空了,游遠不得已起身,每每動一下,身上都是刀剜皮rou的疼痛,單是從床上起身,便已花了他一盞茶的功夫,想必身上的傷口已經開裂。 他愣是連呻吟都沒有一聲,只是冷汗已經冒了一身。 游遠扶著墻站穩,剛拎起水壺,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門被人推開。 看清來人,游遠下意識避開臉,不想讓自己如今的形容落入對方眼中,不過這樣的動作也只是掩耳盜鈴而已。 余錦棠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比起那日在宮門前的一見,如今的游遠更顯狼狽,那日至少還是刑部為了掩蓋屈打成招的事實,替他打理過。 “小姐……小生……”游遠幾番開口都不知該說些什么。 此刻的窘迫被暴露在人前,將身體的疼痛都給壓了下去。 “寒舍簡陋,招待不了貴客,還請小姐回去吧?!?/br> 余錦棠紋絲不動。 游遠不敢看她,又道:“先前誣告令兄,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小姐若要興師問罪,還望待我身體稍加恢復之后,此刻我實在……” 余錦棠的視線落在他干裂的嘴唇上,走上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水壺,游遠一愣,已見她拎著水壺飛快地出了門。 余錦棠走出門,卻登時傻在了院子里。 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打水…… 丫鬟上前,從她手里拿過水壺,回頭見游遠已挪到了門口。 他扶著門框,對丫鬟道:“勞煩姑娘,替我于井中取些涼水便是?!?/br> “公子進屋歇息吧?!毖诀咝χf:“我知道該怎么辦?!?/br> 或許是身體太痛,亦或是眼下的狀況讓他覺得太難堪,游遠不發一言,慢慢地挪了回去。 想要趴下,又覺得實在有失體統,坐又坐不下去,只好扶著墻干站著,看上去異常虛弱。 余錦棠進屋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一邊想說幾句恥笑他都什么時候了還想保持體面,一邊又覺得心里堵得難受。 “你趴下,我有話要和你說?!?/br> 游遠瞥了她一眼,又飛快避開,“小姐有什么話,請講?!?/br> “讓你趴下你就趴下,趴下了我再說?!?/br> 游遠躊躇片刻道:“那還請小姐背過身去?!?/br> 說完便聽見余錦棠不屑地“嗤”了一聲,不過人倒是轉過去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去,余錦棠聽見一聲“可以了”,結果轉過身,就看見游遠板正地趴在床上,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 “你這樣不難受?”余錦棠走過去。 游遠伸手去攔都沒來得及,就覺得身上一輕。 不得不說,撤了被子是身上是要舒服許多,但心里難受。 紅暈漫到了耳根子,游遠將眉眼斂得極低,低到只能看見一線枕頭的花紋。 “小姐有什么話要說?” 余錦棠挪了個凳子過來,數日沒擦,凳子上已積了灰,她心里不習慣,卻沒好表現出來,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坐了下來。 屋子里就一個單間,十分簡陋,一張床一張書桌,兩只凳子,還有一摞書,別的什么也沒有了。 “你傷成這樣,你的朋友呢?怎么沒人來照顧你?” “我,我沒有朋友?!庇芜h說。 余錦棠頓了頓,“那些和你一同趕考的舉人呢?” 游遠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他抱著必死之心入京,本就沒想交朋友,交了朋友他日要是身死,不過是徒惹他人傷心,更擔心他日事發時對方受他牽連。 也曾有一些舉子想與他結交,他都一一避開,因而眾人都覺得他仗著有幾分才學不可一世,沒交上朋友,倒是結了些仇怨。 他入獄時無人替他說話,出獄之后也無人來看他,是真正的孤苦伶仃。 只有都察院僉都御史送他回來時,讓大夫上門開了幾副內服的藥和外用傷藥,外用的藥他用過,但內府的他也沒有精力起來煎。 丫鬟提了水壺進來,水燒開過又在井水里涼了涼,還是溫的。 游遠的確是渴極了,一口氣喝了好幾杯。 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那是傷后的發熱。 “你發熱了是嗎?”余錦棠問。 “無礙?!庇芜h說:“我身體很好?!?/br> 余錦棠看了一圈,看見了桌上的藥,丫鬟取藥去廚房煎藥,房中又剩下兩人。 “寒舍簡陋,不宜讓小姐久留?!?/br> 余錦棠佯裝聽不懂他在趕客,搓著袖子說:“那日我說你是懦夫,后來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