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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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占據了大半個馬車的大缸,好一會兒才回頭問:“這是什么?” 既白回頭看了一眼,說:“這是夫人讓帶的禮呀,說是有幾尾新鮮的鱖魚,送去給三小姐和余少夫人燉湯喝,補一補身子?!?/br> “送魚你放馬車上?” “不是公子讓搬上來的么?”既白一臉無辜。 沈讓塵:“……” “那要不,我再重新安排一輛?” “罷了?!鄙蜃寜m躬身入內,側著身子從夾縫中過去,坐到了后面。 若讓沈讓塵說出此生覺得最為難堪的事,約莫就是此事了。 和大缸一同坐馬車,還不算難堪,難堪的是隨著馬車的顛簸,大缸中的鱖魚顯得尤為不安分,不停地撲騰,濺了沈讓塵一身的水。 但濕身還不算是最難堪,最難堪的是到了余府大門,馬車停穩后既白掀開簾子,然后在門口等人的余錦安一眼就看見了沈讓塵。 余錦安頓時如遭雷擊。 只因大缸擋在沈讓塵身前,從余錦安的角度看去,堪堪只看見沈讓塵露出一個頭,加上鱖魚撲騰的水聲,只當他在缸中戲水。 余錦安呆滯道:“二公子這是邊趕路邊泡澡?” 沈讓塵:“……” 直到沈讓塵起身出來,余錦安才恍然大悟。 見沈讓塵身上的衣裳都濕了一半,余錦安連忙把人請入府中更衣。 沒看見余晚之,沈讓塵心中倒是有些慶幸,待更完衣出來,余錦安和余晚之已在廳中等候。 沈讓塵看了一眼余錦安,也不知他有沒有將之前的事同余晚之說,雖說不是什么大事,但著實是有些讓人難堪。 廳中點著熏香,味道若有似無。 沈讓塵聞了聞,似乎與余晚之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這是什么香?” “哦,沒名字的香?!庇噱\安說:“晚之自己配的,說拿出來點上給你身上去去魚腥?!?/br> 沈讓塵:“……” 多謝了,大可不必。 他側眸掃了一眼,看見余晚之捧著茶盞,擋住了大半張臉,卻擋不住彎起的眼角,嘴角壓也壓不下去,想必早將他的“光榮事跡”聽了個全。 那么點香也是故意拿他開涮了。 余錦安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 “言歸正傳吧,說正事?!?/br> 沈讓塵頷首。 他原本就是為正事而來,泡澡,哦不,送魚本就是順道。 “原本指認你偷盜試題的翰林司官,在大理寺自盡了?!?/br> 原本輕松的氛圍急轉直下。 余錦安手中的茶盞一晃,潑出來一半,他顧不得燙,趕忙道:“大理寺嚴加看管,怎么會自盡?我看是有人殺人滅口?!?/br> 沈讓塵搖了搖頭,“仵作已驗過了,的確是自盡,他用腰帶綁在牢門上上吊死了?!?/br> 余錦安臉色黑沉,余晚之看了他一眼,說:“二哥先別急,他活著才能誣陷你,死了只能是有人想要讓他閉嘴?!?/br> 沈讓塵擱了茶盞,說道:“他死前在墻上留了血書,表明此事為他一人一手策劃,只因之前與你曾有過口角才想誣陷你?!?/br> “我何時與他有過口角?”余錦安大聲道。 “這不是重點,他只是需要一個合理的動機罷了,你既已洗清冤屈,他活與不活已不甚重要?!?/br> 沈讓塵說完,看了余晚之一眼,“你怎么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郭自賢斷臂求生?!庇嗤碇f。 第 139 章 有病得治 沈讓塵面色淡然,“都察院必會參郭自賢一本,不過最多只能參他個玩忽職守,動不了根本?!?/br> 余晚之忽然想起了之前樓七師兄的賬本,剛想開口,又想起余錦安并不知曉此事,于是便沒再提。 余錦安氣得端著茶盞來回踱步。 他無端被陷害,結果回頭連始作俑者的一個手指頭都沾不了,自然忿忿不平。 “那游遠呢?” 沈讓塵道:“作弊一事查明他受人陷害,只是……” 余錦安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搶先問:“只是什么?” 雖說游遠曾誣告他科舉舞弊,但那名年輕人在大殿上的一番慷慨陳詞,實在令人動容,這天下就缺少這樣有血性、有膽識的有識之士。 沈讓塵面容冷寂,說道:“但他告御狀應受笞刑二十杖?!?/br> 若是健康的成年男子,二十杖咬咬牙也能撐過去,但游遠受嚴刑逼供在先,身體還未恢復再來二十杖,恐怕能要人命。 那日游遠當庭翻供,恐怕就沒想過要活。 余錦安忽然有些憤慨,不論是何境地,都不該隨意放棄生機,那年輕人都拼到此處了,卻抱著必死之心,無端讓人生氣。 “正好?!庇噱\安冷哼一聲,“二十杖打死了事,如了他的心意?!?/br> 花窗后的人影轉了個身,眼睛有些發紅。 余錦棠朝旁邊走了幾步,對著丫鬟小聲說:“我那日還罵他來著?!?/br> 殿審那日不在,丫鬟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好胡亂安慰,“小姐罵他也是事出有因?!?/br> 余錦棠搖了搖頭,轉身往自己院子去了。 半個時辰過后,兩個人偷偷摸摸地摸出后門。 兩人都是男子打扮,但扮相不咋地,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姐偷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