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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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婉說完,抬起頭對著余晚之笑了笑,又問:“你來的時候看見院子了嗎?” 余晚之側頭看向窗外,院中積雪覆蓋,中間有條小路以木籬隔開,中間清掃得干干凈凈,還鋪了一層防滑的鋸木灰。 “下人都是按你的吩咐歸置的?!毙烨逋褫p聲道:“我嫁到余家五年了,其實我嫁給你哥的第一年就有了身孕,在那個冬天摔沒了?!?/br> 余晚之心中一震,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徐清婉低頭繼續做著衣裳,一邊說:“你哥雖然不說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難受,這幾年一直沒有身孕,我也難受,之后就不愛出門了?!?/br> “晚之?!毙烨逋裢蝗缓傲怂宦?。 “嗯?”余晚之應聲。 徐清婉停了針,說:“那院子還是頭一回歸置成這樣,連我自己都未曾想到,你想的總比別人多,你待我們的好,我們看得見的?!?/br> 余晚之抿了抿唇,手背突然一熱。 徐清婉握住她的手,“昨日的事,我和你哥說了,你不要怪我?!?/br> 余晚之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徐清婉握得更緊。 “你知道你哥說什么嗎?” “不知道?!庇嗤碇畵u了搖頭。 徐清婉輕聲道:“他說你打小就聰明,古靈精怪的,許家遇上你是他們活該,說你做得好?!?/br> 余晚之心中有些泛酸,眼眶不自覺紅了。 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余晚之,她只是占著這個軀殼的一個漂泊的靈魂而已。 她來到這具身體中時,一度覺得自己無依無靠,可慈愛的祖母,護她的哥哥,溫柔的嫂子,這一切漸漸讓她開始覺得自己有了根,讓她能扎根在余家,不再是一個漂泊的靈魂。 她昨夜其實并沒有睡好,不知道她那樣的處事方式會讓余錦安說些什么,她心里是恐懼的,她害怕失去這些,害怕他們像林氏一樣說她不是余晚之。 徐清婉的這些話,讓她忐忑不安的一顆心落回了實處。 “嫂子,我……” 徐清婉搖了搖頭,“自家人,有些話不必說,我不愛管家?!?/br> 她伸手拍了拍桌上的鑰匙和賬本,“以后,這個家就交給你了,我們都放心?!?/br> …… 沒過幾日,許家的事就傳得滿城風雨。 那會兒余晚之正坐在躺椅上,手里拿著本書,身邊還多了個“新丫鬟”。 “都怎么傳的,說來給我聽聽?” “誒?!眽嬙萍拥溃骸敖诸^巷尾都在議論呢,說許家想要騙婚,騙個夫人回家幫他們養孽種,外頭都是夸咱們余家的,說咱們厚道,原本是沒聲張的,給許家留了顏面,誰知那許夫人和許公子給臉不要臉,惡人先告狀找上門來理論。話說得可難聽了,說許夫人是惡婆婆,還說許公子行為不檢,這下汴京城哪個姑娘還敢往他們家嫁?!?/br> 余晚之翻著書頁問:“還有嗎?” “有有有?!眽嬙频溃骸罢f是余家老夫人被氣得臥床不起,就連惡……的三小姐……” “怎么不說了?”余晚之抬起眼皮,“是惡名在外吧?!?/br> 墜云輕輕點頭,“說小姐都被氣得當場暈過去,四小姐也病得不輕?!?/br> 此刻“病得不輕”的余錦棠面色紅潤地坐在一邊,手里捧著一小碟雪白的荔枝rou。 荔枝放在夏日都是稀罕物,更不論在這樣嚴寒的冬日了,大雪一落,就連新鮮蔬果都比平常貴了不少。 這還是楚明霽差人送來的,他是個善于吃喝享樂的主,夏季從南邊運過來的果子,挑些好的凍在冰窖里,到了冬天再拿出來,稀罕得很,通常都只用來待貴客。 楚明霽也是聽說余晚之給氣暈了,心想那女人那張嘴只有她活活氣死旁人的份,哪有別人氣她的,多半是個苦rou計。 不過這也正是他“獻殷情”的時候,別的不說,吃過他送的果子,總要留幾分情面吧。 余晚之嘗了一粒,余錦棠立馬遞上了拭嘴的帕子,余晚之病的這幾日墜云的活兒全被她搶著干了。 “甜不甜?”余錦棠殷勤地問。 余晚之看著書說:“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br> 余錦棠搖頭說:“這是稀罕物,我不吃,三姐吃?!?/br> 余晚之覺得余錦棠一定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報復她。 臨近年關家中事多,余晚之便待在家中沒出門,躲都沒處躲,被余錦棠煩得沒辦法,就連如廁,余錦棠都恨不得替她提褲子。 余晚之將書一擱,“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出去透氣?!?/br> “我走我走?!庇噱\棠連忙起身,說:“你病還沒好全呢不要總出去吹風,昨日吹了風回來還喊頭疼呢,那你記得把荔枝吃了,這東西矜貴,放不得的?!?/br> “端走!” “哦?!?/br> “出去!” “好?!庇噱\棠抱著小碗邊退邊叮囑,“那你記得吃過飯再用藥,還有蜜餞,蜜餞可千萬別忘了,那藥我替你嘗過,可苦了?!?/br> 余晚之“啪”一下把書砸過去,余錦棠灰溜溜地跑了。 房門一關,世界總算是清凈了。 墜云笑了笑,說:“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著煩,心里可高興了?!?/br> 余晚之抬起眼皮斜她一眼,“你又知道了?!?/br> 墜云嘿嘿傻笑了片刻,說:“對了,之前少夫人房里的丫鬟送了東西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