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既白百思不得其解。

    既白默默關了門，風雪被阻擋在門外，呼呼叫囂著想要沖進來。

    他收了刀，此刻才注意到了公子和三小姐的姿勢不太一般，他和樓七對上視線，兩人都有些蒙圈。

    既白睜大眼睛看樓七，挑了挑眉，似在問：咋的……咋的兩人還抱上了？

    樓七一攤手，意思是：你問我我問誰去？

    兩人同時看向川連。

    川連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裹緊蓑衣往角落里縮了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幾人打完啞語，心里都有個念頭。

    這太詭異了！

    其詭異度不亞于母豬上樹。

    ……

    余晚之翌日下午才醒，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樓七翹腿坐在椅子上，見她睜眼便側頭對著外邊說：“人醒了，墜云，熱藥去?！?/br>
    外間墜云應了一聲，伸了個頭進來，讓樓七把桌上溫著的粥給小姐墊墊肚子，又叮囑余晚之別下床走動。

    門吱嘎開合，腳步聲快速走遠了。

    余晚之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只覺得渾身酸痛提不起力。

    “你扶我一下?！彼焓?。

    樓七托她起來，往她后背塞了個枕頭，“就這樣靠著吧你，昨晚差點死了?！?/br>
    余晚之虛弱地笑，“哪有那么夸張?！?/br>
    樓七心道：有的。

    要不是既白那小子攔著她，不讓她把人抱出去，興許她還真把余晚之給弄死了也說不定。

    樓七給把粥端來，青菜剁碎了佐在粥里熬，看起來就清爽不膩。

    余晚之捧著吃了小半碗就開始反胃，再吃不下了，遞給樓七，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半夜?！睒瞧邤R了碗，表情有些怪異，“沈二公子大張旗鼓半夜讓人開城門送你回來的，感動不感動？”

    余晚之的表情比樓七更加怪異，似是不信，“他有那樣好心？”

    樓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誰知道他圖什么呢？興許是看你貌若天仙，動了心思唄?！?/br>
    余晚之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冷笑了一聲道：“你要是說他對楚明霽有點意思，我倒更容易相信?！?/br>
    她垂眸沉吟須臾， 想的是樓七口中的事。

    “以沈讓塵那樣的身份要進城不難?！庇嗤碇贿叿治?，“可他昨夜卻沒趕著進城，堂堂沈二公子夜宿破廟，定然是為了不引人注意，昨日興許是出城去做了什么不愿為人發現的事，剛好打著送我的幌子回來?！?/br>
    樓七看著她，心說你就瞎分析吧。

    她還以為余晚之算無遺策呢，這次可是真猜錯了，人家沈二公子就是專門送她回來的，不但親自送到了家門口，還替她撐了回腰。

    但樓七不想告訴她，就像心里揣了個秘密，看人胡亂猜來猜去，只有自個兒窺破天機的那種感覺實在令人舒爽。

    “也罷?！庇嗤碇值溃骸白笥椅乙菜阏剂吮阋?，總比在破廟歇一宿要好?！?/br>
    “占便宜還是吃虧這個就說不準了?！睒瞧吣樕蠋е馕恫幻鞯男?，想說你昨夜都讓人抱了，還不知道是誰占便宜呢

    “此話怎講？”余晚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兆。

    正好墜云端了藥進來，樓七一指墜云轉了話題，說：“昨夜的事你問她去?！?/br>
    “我嗎？”墜云放下藥碗，躡縮到一邊說：“昨夜少爺來找小姐，說有事要說，小姐不在，少爺追問小姐去了哪里，我只好編了個理由，說小姐和友人相約賞雪去了?！?/br>
    樓七撫掌，補充道：“然后沈讓塵送你回來，被你哥在門口撞個正著，那么這個莫須有的‘相約賞雪的友人’，在你哥眼中就是沈讓塵無疑了，你說這是不是緣？”

    “孽緣?！庇嗤碇硕酥荒芨袊@自己倒霉。

    上一次余錦安就已經對她和沈讓塵相交有所不滿，此次又是半夜才歸，余錦安這次估計真要發火了。

    墜云摸了摸碗，見不燙了端起來說：“小姐喝藥吧?！?/br>
    余晚之看著藥碗，想起的卻是另一件事，“我昨日讓你辦的事情辦了嗎？”

    “辦了?！眽嬙普f：“東西放床底了，小姐要看嗎？怪嚇人的?！?/br>
    “不必了?！?/br>
    墜云拿勺子舀了藥，余晚之搖頭說：“倒了吧?！?/br>
    “這怎么行?！眽嬙萍钡溃骸安缓人幧眢w怎么能好？”

    余晚之輕聲道：“就是要好不了才行，要是生龍活虎，下一步棋就沒法走了?！?/br>
    墜云還沒想明白，樓七已然開口，“你想借此把你那個母親拉下水？”

    “不是拉下水，而是踢下水?！庇嗤碇m正。

    她自己要在岸上，她要的是林氏下水。

    她本是“外來客”，與林氏毫無母女之情，更不要談什么生養之恩，原本林氏不招惹她，倒也能相安無事，但林氏太不安分了，她得給她些苦頭吃吃才行。

    余晚之又道：“對了，你之前說你師兄的事稍后再說，現在能說了嗎？”

    “不能?！睒瞧咂鹕?，抽掉她背后的枕頭，說：“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現在什么樣，醒來就cao心這cao心那的，藥也不喝，當自己鐵打的呢，睡吧睡吧?！?/br>
    聊這一陣，的確有些費神，余晚之臉在枕上蹭了蹭，在暖意里漸漸又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