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東西，你殺了我也無用?！睒瞧唛]上眼，“你殺吧?！?/br>
    雅室內死一樣沉寂，所有人都吊著一口氣。

    余晚之緊張地盯著沈讓塵的劍尖，只要再往前一寸，樓七就會身首異處。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眼下并沒有足夠的籌碼與沈讓塵談條件。

    所有人都在等。

    沈讓塵斂眸思索了半晌，忽然笑著收了刀，“看來東西的確不在你手上，殺了你也無用，三小姐，我賣你個面子，留她一命如何？”

    樓七抿了抿沒說話。

    “那當然最好?！庇嗤碇o盯著沈讓塵的臉，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就在沈讓塵朝她看來之前，她又移開了目光。

    這事似乎是就這么說開了，又好像沒有，總之房中氛圍森然。

    “這就說完了？你們打半天架幾句話就說完了？”楚明霽一拍墻。

    僅剩的那點薄板晃了晃，“哐”一下掉在了地上，“就這么幾句話說完的事情你們直接說不行嗎？非要把我這里砍得稀爛?！?/br>
    既白笑彎了眼，“楚大人這就不知道了吧，要是之前沒有打上半天，那之后的話就沒法好好說啦?！?/br>
    樓七臉頰抽了抽，沒找到反駁的理由，人確實是服揍的。

    正這時，樓下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接著是中氣十足的人聲。

    “我們接到報官，有人在醉霄樓打架鬧事，例行檢查?！?/br>
    沈讓塵看向楚明霽，“巡檢司是你的地盤?！?/br>
    楚明霽趴在窗口看了一眼，“今夜怕是得你的面子才好使了，覃衛親自帶隊，那家伙跟個棒槌似的，誰的面子也不賣，而且他看我們這些封蔭子弟都不順眼，恐怕今夜就是沖著找我麻煩來的?！?/br>
    他一說完，沈讓塵使了個眼色，身著夜行衣的幾名護衛輕飄飄地翻出窗戶，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樓七進退兩難，原想逃跑，又見那背著雙刀的少年卻笑瞇瞇地盯著她。

    “快把人弄醒?！庇嗤碇w快地說。

    外面腳步聲已經開始進入醉霄樓，樓七會意，走到靠墻而坐的昏迷過去的兩人跟前，在頸后一捏，兩人幽幽轉醒。

    墜云：“小姐——”

    “等會兒你們倆什么話也別說?！庇嗤碇呎f邊將樓七高束的頭發散開，飛快地給她換了個發髻，幸好今夜樓七沒穿夜行衣。

    房門在下一刻被推開，烏泱泱涌入數名帶刀的巡檢。

    “喲?！背黛V率先開口，“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都巡檢覃衛掃了一眼，這才看見了站在角落里的沈讓塵，趕忙上前行禮，“竟不知沈大人在此，下官來遲，沈大人受驚了?！?/br>
    沈讓塵道：“無妨?！?/br>
    覃衛今夜原是來找楚明霽麻煩的，楚明霽空降到他巡檢司，一天正事不做，他早看不慣了，若非楚明霽的醉霄樓出事，他也不會親自來。

    只是他沒想到沈讓塵也在。

    覃衛又是一揖，“聽說醉霄樓有人打架鬧事，下官來特來辦案，皇上壽誕在即，加上刑部的要犯還沒捉到，京畿治安出不得任何差池?！?/br>
    他上來就把皇上搬出來，其他人哪還敢說什么。

    沈讓塵抬手：“請自便?！?/br>
    覃衛看了一圈，雅室被打得稀爛，兩間雅室中間的隔斷都沒了，地上亂七八糟全是打碎的桌椅板凳和布料。

    房中有不少人，沈讓塵，楚明霽這二人他認識，沈讓塵身邊的兩名護衛他也見過。

    不認識的另有三人，一名小廝，一個丫鬟，還有一個提著劍的女人。

    覃衛盯著那個提劍的女人，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問：“你是何人？”

    “她是我的丫鬟?！?/br>
    覃衛轉頭，這才注意到角落里還站著個面容秀美的小姐，僅是一個側顏，也叫人遐想連篇。

    “會功夫的丫鬟？”覃衛冷哼一聲。

    “大人，沒人規定丫鬟不能會功夫吧?！庇嗤碇碜觽攘藗?，這下連側臉都看不見了，一副生了氣的樣子。

    “是這樣的?！背黛V呵呵道：“如您所見，沒談攏，打架了?！?/br>
    覃衛依舊盯著樓七，“因何打架？”

    “額……”楚明霽額了半日都沒想出理由。

    “要你管?！庇嗤碇獾溃骸斑@是我們自己的事?！?/br>
    “自己的事？”覃衛冷冷道：“在汴京城內打架就是巡檢司的事?！?/br>
    余晚之轉向覃衛，覃衛看著那張臉呆了一瞬，就見那小姐開口。

    “府上懲治丫鬟你們巡檢司管不管？”

    “不管?！?/br>
    “夫妻吵架打架你們管不管？”

    “不管?！?/br>
    “那未婚夫妻吵架你們管不管？”

    覃衛頓了頓，“若是沒出人命的話，不管?！?/br>
    “那就得了?！庇嗤碇赶蛏蜃寜m，“我與二公子原有婚約，此事也勉強能算作家事?！?/br>
    余晚之說到家事時，注意到沈讓塵看了她一眼。

    覃衛稍有遲疑。

    楚明霽靈光一閃，說：“是這樣到沒錯，前陣子國公夫人不是上門退婚么，近日三小姐就是為了這事來的，你看吶，把人家拖到二十才來退婚，這不是白白耽誤人么，三小姐打得好，就該找他算賬?！?/br>
    見覃衛逐漸從有疑轉為稍稍相信，楚明霽偷偷沖余晚之得意地眨了眨眼。